音响里女人的浪叫声越来越大,画面也越来越露骨,江临岸看了会儿屏幕又迅速回头,脸部表情几乎抽搐,问:“这什么片子?”
沈瓷耸耸肩,一脸无辜:“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看?”
“付了钱的,它能放为什么我不能看?”
“……”
江临岸咽了口气,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声简直能扒骨抽皮,动静闹得实在有些太大了,可地上女人却看得清静自然。
“我刚在楼下抽烟的时候你就在楼上一个人看这个?”
“嗯!”
“看多久了?”
“你进来的时候前戏刚好做完!”
“还前戏?”
卧槽江临岸龇着牙真是一句话都说不上了,真没见过哪个女人看黄片能够看得如此脸不红心不跳的。
“很好看?”
“还行吧。”她说完又像刚才那样把脸枕到了膝盖上,面无表情,弄得江临岸却无限尴尬。
屏幕上的“动作片”还在继续,双方似乎渐入佳境,看样子像是韩国的片子,韩国人拍这类片子似乎要比岛国人稍微含蓄一点,且重意境,在镜头切换间总是半遮半掩,却又喜欢用细节和特写来表达“感情”,所以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撩到人心。
江临岸也不知如何接话了,这种时候选择沉默最好,于是坐过去陪着她一起看。
房间里很快再度被屏幕里的声音充斥,女人的呻吟,男人的粗喘,“故事”背景似乎也是在海边,帐篷,柔软的白色褥子,头顶有幽幽蓝蓝的穹顶,缀着无数繁星,而海浪声翻滚,随着海风吹入耳膜,身体沉溺在里面似乎如星空一样无穷无尽……
江临岸有些口干舌燥起来,随手捞了旁边的杯子想喝酒,结果倒到底才发现里面没有酒了,全被沈瓷喝了个精光,他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她似乎看得很认真,脸枕着,目光透亮,而双颊因为喝了酒而染上一些晕红,如此坐在旖旎的光线中看这样的“深情动作片”,真是让江临岸生不如死。
“喂!”他喊了一声。
沈瓷终于回头:“怎么了?”
“你看得下去?”
“还行吧,你要不喜欢的话叫人上来换!”说完又转过头去继续看了,江临岸轻轻喘了一口气,心里把于浩咒骂了一百遍。
画面还在继续,摄影师把镜头拉到了帐篷外面,于是帐篷上便留下了一双交叠在一起的轮廓,女人似乎翻过去坐到了男人身上,被帐篷里面的灯光映着,两人轮廓清晰,而女人开始随着频率扭动腰肢……
江临岸似乎能够听到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咕咚”一声像有东西往下沉。
“喂!”他又喊,伸腿过去用脚趾轻轻勾了下沈瓷的腿根,“你有感觉吗?”
沈瓷继续盯着屏幕,回答:“什么感觉?”
“……”
“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
“不热?”
“……”
“不躁?”
沈瓷皱眉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江临岸闷着气,重重拧了下手指,“有点想做,要不在这做一次?”
“……”
沈瓷狠狠瞪了他一眼,江临岸便不再吭声了,转过身去继续憋着,可画面还在继续,屏幕上的两个人又换了一个姿势,妈的那帮人都是磕了药去拍的吧,到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江临岸起身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
“我叫人来换个片子!”
很快听到他愤愤的脚步声,似乎真下楼了,沈瓷不由发笑,真是一点自控力都没有!她歪头继续在膝盖上趴着,可很快又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又快又急,随后房间的门被推开又撞上,江临岸火急火燎似的又冲进来了。
“不是叫人来换片么?”
“不换了!”
换屁啊,他TM又不是什么好人,管你愿不愿意,所以上去半跪到沈瓷面前,双手摁住她两边肩膀把她压在床柱上,俯身霸道地吻了过去……
一场下来某人似“酒足饭饱”,酣畅地搂着沈瓷躺在水床上,屏幕上的画面早就停止了,正在滚动播放影吧的LOGO屏保。
时过凌晨,整个甬州仿佛全都睡着了,房间里光线幽暗,他俯身吻了下沈瓷的发顶。
“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哄女人,脾气不好,身上臭毛病一堆,但我很感激你能容忍我,迁就我,所以希望你别因为我而受委屈!你要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有什么不满也尽管说,能做的我尽量去做,能改的…尽量会改……”
他可以为她做的也唯有这些,起初只是想她陪自己一年,说到底还是贪图她的身体,可相处下来心里慢慢生出其他念想,可一年之约不会变,他还没“感情用事”到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事业。
他一直以为沈瓷是他的一场艳遇,一个迷惑。
他这九年多来过得太寂寞,而沈瓷的出现无疑就像黑夜里的一团火,火光又热又暖,他贪图一时之意,可黑夜过后白昼总会来,他有自己的路需要赶,有自己的山峰需要攀,沈瓷这团火焰终将被他熄灭,因为不能存在,不能继续烧下去,继续烧下去会挡掉他的路,会毁掉他手里已经拥有的一切。
可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无法在“量”上让此无限延伸,只能尽量往纵向拉长“质”,所以希望这一年也能好好相处,彼此取暖,以后还能留个念想。
沈瓷躺在他心口静静听着这些话,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江临岸的场景,去年初秋的早晨,阳光遍地,车祸现场,他因为赶时间所以不想跟她多纠缠,情愿掏出一叠钱来要求私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高傲又冷漠。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啊,其实他们之间最大的相似处便是“会算账”!
沈瓷轻轻转了一下头,她不知道为何江临岸会突然对她说这一段话,只是有些结果早就已经摆在那了,他姓江,他的哥哥叫江丞阳。
他说过不在乎她的过往,但这“不在乎”里是否包含能够容忍她的过往里有自己亲哥哥的影子?而这些她还难以启齿,就如刚才看的那部爱情悲剧一样,真相有时候过于残忍,她不能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