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背水一战

傍晚之前沈瓷与曲玛一家告别,阿健开车带他们回学校,来时江临岸在西宁租了一辆车子,按合同还需要接他们回西宁。

车子已经提前等在学校门口了,沈瓷也不喜欢多客套,只是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阿健。

“把这个给曲玛的妈妈。让曲玛别去放羊了,下周她得带扎西来学校上学。”

阿健打开信封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叠钱,他也没多问,直接把钱接了过去揣兜里。

“放心吧,我会把钱送到!”

“好,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进去跟校长打声招呼吗?”

沈瓷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你跟我向校长说一声,还有…“顿了顿,“我昨天晚上跟你说的事别忘了,让他去西宁医院好好查一下,拿到结果之后务必给我去个电话。”

“好,我都记下了,我先替校长谢谢你!”阿健哽着声音眼圈又红了。

沈瓷无奈,叹口气:“别总这样,振作点,有事电话联系。”她又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阿健点头。

司机帮他们把行李搬到了后备箱,江临岸也和阿健道了别,之后两人上车,很快学校就成了高原上一个黄色的点。

沈瓷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始终没有回头看,自然也不知道后视镜里阿健一直站在原地朝他们挥手。江临岸一路没吭声,直到车子开上大道了他才问:“都已经到学校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和校长当面道声别?”

沈瓷往耳朵里塞耳机,回答:“我讨厌郑重其事跟人道别的场面!”

江临岸:“……”

沈瓷:“反正都要走,道别毫无意义!”

江临岸:“可至少也要说声再见吧。”

“再见?”沈瓷呵了一声,“你能确定每次说完‘再见’之后就真的还能见?”

在她不算长的人生经历里面已经经历过很多离别。

七岁那年父亲生病去镇上的医院,走前让她在家乖乖听话以后照顾好弟弟,还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十六岁那年弟弟拽着她的胳膊问她要去哪儿,她也说就出去一下很快会回来,可是那晚之后弟弟再也没能醒过来。

还有二十四岁那年那个男人说你冷静一点,冷静之后我再来找你,可是他也照样食言,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不是每一场告别都会再见面,有时候普通的一幕分开便有可能成为诀别,沈瓷痛恨生命中那些与她不告而别的人,也痛恨说了“再见”却再也没出现的人。

既然告别如此毫无意义,随时都能食言,那又何必再告别。

江临岸一时无言,他清楚这个女人总能有一些颠覆常规的逻辑,但想了想,还是又问:“刚才你给阿健钱了?”

“嗯。”

“给曲玛的?”

“算是吧。”

“那为什么在曲玛家的时候你不给?”

沈瓷笑:“我讨厌那种场合!”

江临岸:“哪种场合?”

沈瓷想了想:“对方感激涕零甚至抱着你大哭痛诉的场合。”

江临岸:“……”

沈瓷:“不过大概你也不明白,因为你喜欢大张旗鼓地给钱,每次捐款都要有媒体和记者在场,不然显示不出你的慈悲大方。”

江临岸又被她嘲笑了一通,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笑:“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了?”

沈瓷:“……”

江临岸:“从午饭到现在你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终于好了?”

沈瓷知道他这是在没事找事,懒得理,江临岸却又问:“给了多少钱?”

“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两千!”

“两千对于曲玛那样的家庭来说也不少了,慈善家!”

“慈善家?你这算不算在骂我?”

“怎么能算是骂你?”

“怎么不算?在我心里慈善家和败类是同一个意思!”

“……”

回西宁的路上还算顺利,一路过去风光很好,不过沈瓷没什么心思看,她塞着耳机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加上连日奔波长途跋涉,不累才怪。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进了西宁市区,沈瓷一动身上盖的男士外套便滑了下去。

江临岸:“醒了?”

沈瓷用手拍了下脸:“嗯,是不是快到了。”

“大概还有十分钟吧,我订的是市里的酒店。”

“什么市里的酒店?不是应该直接去机场吗?”沈瓷又看了眼窗外,窗外果然不是去机场的路,“怎么回事?”她转身问江临岸。

江临岸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口中回答:“今晚回甬州的航班已经没有了,在西宁住一晚再走。”

“不可能!”

甬州机场是国内最大的中转机场之一,沈瓷下午也已经在手机上查了航班信息,从晚上六点到明天早晨少说也有四趟机往甬州飞,不可能没有航班。

沈瓷拍了下前面驾驶位的座椅:“师傅,麻烦去曹家堡机场!”

江临岸:“你别理,还是去之前我跟你说的地方!”

沈瓷气节:“去机场!”

江临岸:“去酒店!”

可怜司机师傅被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只能一咬牙:“谁付钱就听谁的,车子是这位老板租的,小姐,麻烦你请坐好!”

沈瓷当时心里真是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拿钱压人?连租车公司的司机师傅也拿钱压人?

“江临岸,你这样有意思么?”

“我只是想再留一晚!”

“要留你留,我要回去!”沈瓷干脆拿了包拍门:“停车!”

司机:“……”

沈瓷:“麻烦停车!”

司机当没听见,沈瓷气得拉了门把要开门,江临岸从后面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冲她吼:“你闹够了没有?”

沈瓷:“你闹够了没有?”

司机从后视镜偷偷往后看,两人剑拔弩张,狠狠盯着对方,胸腔一起一伏,旁人都觉得两人气焰过盛,最后沈瓷盯着江临岸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去继续拽门,她平时看着总是淡淡的,但是轴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江临岸只能咬着牙根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沈瓷气得摇晃着身子抬腿就踢门。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她原本是想在机场直接走的,两人好聚好散,彼此都不用太难堪,可他为什么又要留她一晚?留她一晚又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沈瓷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江临岸感觉到怀里那具身体在剧烈发抖,自己的心脏也像被一瓣瓣剥开,他忍住疼痛把沈瓷的头强行摁在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根说:“好了好了,再给我一晚,一晚就行,我有话跟你说……”

最终沈瓷还是没能犟得过江临岸,车子直接开到了酒店门口,两人办了入住。

进房间之后她一直没有说话,坐在靠床的榻榻米上,江临岸过去把行李箱放下,问:“是不是很累了?”

沈瓷还是不啃声,江临岸也没再问,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两人在房间里解决了晚饭,吃完之后沈瓷直接洗澡上床,江临岸在客厅工作了一会儿才洗漱进去。

卧室灯关着,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而躺,他揭开被子上去,从后面抱住沈瓷。

怀里的人没反应,江临岸吻着她的后颈说:“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睡……”

沈瓷:“……”

江临岸:“我不碰你,你放松一点,先聊聊我们俩的事?”

沈瓷:“……”

江临岸:“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无非是顾虑我和温漪的关系,这几天我也慎重考虑过了,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突破一下目前的关系,沈瓷…”他说着把怀里的人翻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我和温漪之间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我和她之间有过婚约,但那是在遇见你之前,现在我觉得情况有些不一样了,我好像更想和你在一起,因为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

沈瓷:“……”

江临岸:“当然,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所以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如果你心里也是跟我一样的想法,这次回去之后我会和温漪好好谈一谈,我想她会理解…”

沈瓷:“理解什么?理解她喜欢的男人在订婚之前突然反悔?”

江临岸有些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沈瓷继续说:“就算温漪能接受,你的项目怎么办?”

江临岸一愣,他没想到沈瓷会提到项目的事,她有时候其实真的挺聪明,不由苦笑:“项目和我们之间的事没有直接关系,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沈瓷:“是我混为一谈吗?虽然我没有具体参与你的项目,但我知道温漪的母亲似乎给你投了很多钱。”

江临岸:“你担心我和温漪的关系会影响到项目和投资?”

沈瓷没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给了答案。

江临岸看着她的眼睛,波纹淡淡的,像是晃在水面上的一轮冷月,可是无端又让他觉得心疼。有时候江临岸真的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女人,狠起来的时候好像杀人不眨眼,可是柔软起来又总是喜欢替别人着想。

江临岸苦涩一笑,伸手摸着她的面颊。

“你这是对我没信心。”

“……”

“我和鼎音的合约是基于项目共赢的基础上,就算我和温漪分开,但她母亲毕竟是商人,商人的出发点永远是获取利益,只要我的项目有前景,我想不出理由鼎音要撤资。”

“……”

“还有,就算鼎音真的撤资了,这世上也不止她一家投行,我相信我还能找到其他新的投资参与。”

“……”

“但是,我做这些的前提是……”江临岸停下来定定看着沈瓷,手指抚在她面颊上,干燥温柔的触感,然后是他带着暗哑的声音贴过来,“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留在我身边,给我放手一搏的勇气。”

他愿意用蛰伏十年积蓄的力量来为他们打一场仗。

沈瓷心里有潮水涌出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这些事,在一个陌生城市的陌生房间,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搂着她的身体。

她觉得这个时机挑得不对,她的身体和心都被他捏在手中,她的意志力在这一刻似乎降到了最低,哪来勇气和力量再去违背?

江临岸感觉她的眼神在一点点融化,乘胜追击:“如果赢了,你就不必像现在这样顾虑。”

沈瓷:“那如果你输了呢?”

江临岸:“输了我认,大不了从头来过。”

沈瓷:“可是你会一无所有。”

江临岸眉头蹙紧,轻捏她的耳垂:“谁说我会一无所有,至少我还有你。”

就算哪天城池失尽,至少他身边还有自己想要拥有的女人,所以光从这点来说他也不算一无所有。

“但是你呢?你怎么看我?”江临岸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

往后所有的阻碍和损失他都已经想好了,也做好了要背水一战的准备,可是沈瓷还没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么多年大小场面经历过无数,几十个亿的项目他也能一锤定音,可是唯独感情这件事上,他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沉稳和信心,特别是面对沈瓷,他怕她拒绝,又怕自己失去。

沈瓷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窗外月色清明,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一天哪一眼开始对他变了心际。

起初的时候明明对他诸多憎怨,所以感情真是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但是这一刻呢?至少这一刻她能肯定自己的心,可是越肯定她才越难抉择。

爱是什么?到底是彼此拥有日夜相伴,还是理智对待各自安好?

沈瓷想不出答案,她得缓缓。

“抱歉…”她轻轻推开面前的江临岸,“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那晚她没能给出肯定的答案,江临岸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强逼,只是两人到底还是做了,江临岸进去的时候沈瓷轻轻哼出声,身子抬起来将脖子拉得很长……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开始迷恋这种感觉,躺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呼吸他身上的汗味和体味,也开始痴迷他的拥抱和触碰。

沈瓷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也能与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做这件事,肌肤之亲的过程越来越美好,与之相伴的却是她心中越来越深的惊慌和恐惧。

原来还要她在这里你可曾为谁不顾一切过冰天雪地,呼吸纠缠方灼抢救枯水庵,偶遇他在她那里喝醉了他去陪她加班手术之后三颗珍珠代表三个承诺那贱人在哪里何需忍痛削骨,时间自会为你执刀搬家我们来做场交易阿幸目睹现在的沈卫现场采访深夜谈心人走茶凉请你不要卑微地被别人踩在脚下我还不想死是她害我变成了现在这样她选择了他一切都要付出代价谁是凶手你躲我,你能躲到哪里去死里逃生温漪了解甄小惋的事高处的风景才漂亮痴心妄想忌日,鬼影子都没有一起吃顿饭死里逃生何需忍痛削骨,时间自会为你执刀他像一只豹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泡澡出意外密谈采访任务慈善家和败类视金钱如粪土出院回家为了她背水一战隔着马路的电话一切见光死快跑,别管我除夕夜,要不要许愿他的过往这男人的烟瘾很重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遇见,一眼千年嗜血的魔鬼来者不拒,他醉了江家寿辰(4)你捐的是钱,她捐的是心接近她的目的连块碑都不会让她见除夕团圆饭她盛装打扮日光倾城,从此陌路人你是猎人,早晚要把我杀死安排入院,如此巧合陈韵和江丞阳约会手术之后你变了他留她过夜回家吃饭以后只准穿给他一个人出大事了她陪她演戏她要留下来陪他她有很重要的东西落他车上了共度平安夜你是不是真的愿意跟我走搬家夜排档的激情一言不合就动粗她醒了她半夜给他打电话她去诊所把自己交给我留在苏州小屋你穿裙子好看念念不忘,无非就是因为得不到他在她那里喝醉了答应接受采访回江宅吃饭奠基仪式就当我已经死了幕后花絮一起参加婚礼她无条件配合你怀疑车祸有问题你只能是属于我的女人周彦归来我想要你恶吏和暴民连块碑都不会让她见李大昌和江丞阳见面她已经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她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