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点,甬州的天空如百花齐放,四周都是绽放的烟花,一团团一簇簇,远远近近地绕在孤楼周围。
沈瓷捏着烟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很漂亮?”
江临岸不吭声,只是点了下头。
沈瓷苦笑:“所以高处的景色还是不一样,登得高才看得远,景色自然不同。”
她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江临岸无力反驳,只转身贪婪地看着她,她还是习惯性地抱着自己一侧肩膀,指端烟蒂忽明忽灭,烟花凋零在她冷清的眼底,她抬头眺望远方,没人知道那一刻的沈瓷在想什么。
耳边风声潇潇,江临岸觉得自己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但最终不忍心打扰。难得她愿意好好地呆在自己身边,即使知道天亮之后又该独自去面对一切,但至少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所以有些答案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他不问了,也尽量不去想。
美景当前,就当是好梦一场。
江临岸抬手慢慢把沈瓷搂到自己怀里,沈瓷也没拒绝,稍稍侧过身子,把头贴在他温热的胸口。
四周鞭炮齐鸣,烟花绽放,两人依偎着站在孤楼之上,往后几年沈瓷偶尔也会想起那一夜的场景,她觉得其实并不浪漫,因为太冷了,风又大,吹得她头昏脑涨,可是江临岸却时常忆起,那是他前半生记忆中最珍贵的一夜,如一个分水岭,让他从江二少变成另外一个身份。
年关,新的开始。
那晚两人没有回城,在车里住了一晚,江临岸在后座上又把沈瓷办了一次,比之前那次更激烈,几乎带着惩罚性,最后沈瓷就差求饶了,呜咽着一口气去咬他的肩膀,直至最终两人都大汗淋漓,江临岸一头瘫在沈瓷肩上。
窗外炮竹声连绵不绝,预示着新年伊始,仿佛全世界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致,而车内却是另一番场景,黑暗,安静,是一个全然封闭的空间,这样的环境能把人的感官放大到极致。
他还没有完全从她身体里退出来,所以能感受到她的温热,她的柔软,自己仿佛被一团花蕊包裹,他贪恋这种感觉,所以不舍得这么快结束,只敢慢慢蠕动,厮磨,一点点拉扯沈瓷的紧致,却把头埋入沈瓷颈窝,重重咬了一口。
“你会不会等我?”他的声音混着粗重的呼吸。
沈瓷在被他磨得快要溃散的低吟中找回一点理智,摇头:“不会!”
江临岸:“不需要太久,两年,或者一年……给我一年就可以…”
沈瓷:“这跟时间没有…关系……”
江临岸:“那你要我怎样?”
沈瓷:“我不需要你怎样,你娶了温漪,她便是你的妻子……以后你们…啊…”沈瓷突然痛呼出声,江临岸在她胸口重重咬了一下。
“你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种话,不怕天打雷劈?”江临岸真是又痛又气,身体还亲密交融在一起,她的心却还能撇得干干净净。
沈瓷熬过那阵心悸,抬手扶起他的身子。
“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这么做已经要遭天打雷劈,所以今晚一定是最后一次,往后我不会等你,一天都不会,你也别对我有任何指望。”
今夜她只当自己是他的引路人,但是引路人只能引一程,后半段路他真正需要的是温漪。
“更何况我对你的感情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深,我有我的人生,我不会为谁作任何停留,往后我遇见谁爱上谁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也是,你有你的理想,你的责任,所以千万别回头,也别往后看!”她几乎捧着江临岸的脸一字一句说出这段话,眼神清亮,笃定,却又透着冷。
江临岸感觉自己像是被置于一个矛盾的空间中,一面是她身体的柔软和湿热,一面又是她的坚硬和疏冷。
她总是有她的理由和借口。
江临岸也反驳不了,因为没有力气,也没有头绪,体内最后一丝理智也瞬间被她的话湮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将这个女人吞入腹中的占有欲。
“我真希望我们能换个身体,让你来感受一下我这段时间过的日子!”他突然咬着牙一冲到底,突如其来的撞击力逼迫沈瓷必须弓起身体,嘴里的急呼又被江临岸迅速压上去的嘴唇堵住了。
他不想再看她那双永远清冷的眼睛,不想再听到她永远理智的话语。
车身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后半段沈瓷只觉天旋地转,江临岸似乎要把她往死里弄,双手被他扣在皮椅上,一次次蓄力再一次次爆发,就像潮起潮落,直至沈瓷的神智在这场厮杀中完全溃散,她哑着声音喊:“江临岸……”
狭小的空间中没有回应,回答她的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和身体与皮料发出的摩擦声。
那段欢爱进行了很久,久到沈瓷觉得眼皮开始发酸,她在抑制不住的浪潮中忍不住低哼了一声,江临岸才扣住她的腰肢狠狠进攻,直至全数泄出,他像耗尽力气的狼一样趴在她胸口。
两人都已经大汗淋漓,彼此的汗水黏着彼此。
窗外烟花早已不知换了几轮,爆竹声时远时近。
江临岸一直没有说话,隔了好久沈瓷才在黑暗中听到他哑到几乎辨不出的声音。
他说:“一年,就算天打雷劈,你只需要等我一年!”
沈瓷仰躺在椅子上轻轻笑出声,真是一个令她头疼的要求,她没有问一年之后他打算怎么办,因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只拧了下手指不出声,全身发软,那一刻身体带来的悸动可以暂时抹掉那些痛苦与绝望,可当身上的汗水慢慢风干,温度减退,空虚感才会渐渐来袭。
“有些累了,我想睡觉。”
她最终没有允诺江临岸的那个要求,当然,也没反驳,只是稍稍挺了下腰肢,江临岸这才不情愿地动了动,猫着身子从沈瓷身上下去,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沈瓷便趁机捡了地上的裤子穿好,刚套上内衣,旁边男人突然一臂捞过来,猛地又把她捞入怀中,随手拉过大衣盖在两人身上。
“就这样,睡觉!”
“……”
那晚鞭炮声响了半宿,沈瓷完全睡不着,不过江临岸大概是因为太累了,很快就慢慢沉入梦想,手臂却死死圈住沈瓷的肩膀,不容许她动一分,沈瓷只能在这么窘迫的坏境中默默等待天明,不过也不算太糟糕,至少被他圈在怀中丝毫不觉得冷。
后半夜沈瓷才稍稍眯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被村里的爆竹声吵醒了,天快亮的时候外面又是炮竹连天。农村人放炮都喜欢看时辰,四点零八分,五点十分八,六点二十八分,这些都是好时辰。
沈瓷被吵醒的时候差不多是早晨五点多,她动了下胳膊,发现手被江临岸握在掌中,而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下来枕在他腿上,那件大衣完全被她一人盖着,江临岸身上只穿了件衬衫。
她想把他叫醒,却见他似乎睡得很香,于是打消念头,也不动,就那么仰面静静地看着他。
那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江临岸的下巴,隐约冒着短短的胡渣,往上去是薄薄的嘴唇,之后便是鼻梁,眉心,眉心还是习惯性地皱着,仿佛睡梦中都有千军万马在追赶他一样。
他应该很累吧,往后恐怕会更累,但沈瓷相信他会走出去,他有这个能力,也应该站在属于他的位置,而沈瓷唯一能为他做的,即是离开,让自己不成为他的障碍。
江临岸最终还是被近处的鞭炮声吵醒了,还没睁开眼睛便伸手去捞腿上的人。
“沈瓷!”
手臂伸过去却只摸到空空的椅子,江临岸一下子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了件西装,而车里却不见沈瓷的身影。
“沈瓷!”他又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车内早就没有沈瓷的影子。
江临岸当时第一反应便是沈瓷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车是她的,她一个人不可能先回城。
江临岸看了眼手表,七点多了,天色已经大亮,他起身开了车门,门外寒风一下子灌进来吹得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这才发现外面比车内冷很多。
他把西装套到身上下车,外面阳光甚好,新年的第一天是个好天气。
“你醒了?”站在车前不远处的沈瓷听到车门声回头,见江临岸站在车子旁边,她笑了笑,依旧抱着一侧手臂,身上穿了件黑色大衣,风从一侧吹过来,吹得她的头发盖住小半侧脸,头顶慵懒的阳光直射下来,铺开裹在她身上。
她弯着唇角向江临岸喊了一声:“新年快乐!”那一瞬江临岸觉得四周荒田枯草都有了颜色,心口余震渐渐散开,遍布四肢百骸。
他抿着唇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直走到沈瓷面前。
沈瓷见他脸色有些不对劲,撩开嘴角的头发:“怎么了?”可是话刚说完,江临岸便捧住她的脸一下子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