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心间虽然诧异疑惑,但精于算计的他又怎会让人看破自家想法?当下脸上不动声色,只道自家手段高明,此去不过是探查一下方家动静罢了,并无什么危险。
麻九生言辞闪烁,欲言又止,显然是有所隐瞒,见林牧心意已决,只好拱了拱手,道:“看来是老朽愚钝了,以林仙师法术,想必是不怕等闲凡人。只是如今小姐身上法术已解,咱们空口无凭,也不好断定便是方家下的手,贸然前往,恐怕有所不妥。”
林牧见这老小子仍是想要加以阻拦,暗中冷笑三声,随口答道:“不劳麻老费心,我只是随便看看便走,不会招惹是非。”
他随意敷衍两句,而后也不管这老家伙作何反应,兀自轻喝一声,运转法力直接遁破虚空而去,麻九生在身后呼喊两句,见林牧径直飞远,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老朽我已经尽人事阻止你了,这下你要是身死也怨不得我,年轻人做事还是太冲动啊。”
这老家伙言语古怪反常,言罢自顾自的摇头离去,只是林牧此时已然遁入虚空,须臾之间便飞出百步之远,却是没有听到麻九生自言自语,否则这白脸小子定会大吃一惊,绝不会这般轻易前往方家。
此时星夜迷茫,霄汉无语,天地间一片静默,正是夜深人静的午夜时分,自高向下望去,应元城犹如沉睡的猛兽一般,仅有几户人家灯火仍亮,显得格外寂静。
方家位于应元城最北端,亦是一家大户,不过是并非行商出身,祖上三代乃是习武行家出身,俱是江湖武林中出了名的高手,后移居应元城开枝散叶,那方家家主凭借祖传的一身拳脚功夫竟好赖混上了个守城官一职,方家这才渐渐兴盛起来,成了应元城不多的几家大户之一。
林牧早先已经从凌秋然口中得知方家所在,故而不需挨个寻找,自高空中远远一眼向下望去,便轻而易举的寻到方家府邸,当即毫不犹豫,卷起法力嗖的一下朝着下方飞去。林牧生性谨慎,虽然方家不过世俗中的大户,对于寻常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他也并不贸然声张,刻意收起自家法力光辉,小心为上,暗暗的潜入方家府邸之中。
这方家虽然并非行商出身,但家主身居高位,凭借手段谋略也积攒了不少钱财,因此府邸修建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凌府这等商家大户,甚至还要堂皇几分,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却仍旧灯火通明,护院家丁各司其职,守卫极其森严。
林牧修成法力,俨然已经超脱凡人之身,身法高明,随意几个龙腾虎跃,便闪入了方府之中,避过了所有的眼线。方府虽大,但对于林牧来说却不过尔尔,他在府内肆意游走,试图寻找点滴证据,揪出施展巫道之术的元凶。
这白脸小子方才寻了不过片刻,便听到忽有大笑从一间房内传来,深夜之中格外清晰,林牧当即顺着声音来源踱步飞去,来到方府中深处一座庭院,这庭院深处正有一间房屋内灯火敞亮
,四周并无任何守卫,时不时从房内传来聒噪之声,时而酒杯碰撞,时而艳女娇笑,竟似是在吃花酒一般享受。
林牧经验老道,小心翼翼的守在门外,探出手指点破窗纱,悄悄的窥探起来。只见屋内仅有四人在场,分别为两男两女,其中一男子衣着华贵,尖嘴猴腮,面颊通红,两只小眼迷瞪闪烁,生得一副好色模样,另一男子则生得极其高大威猛,肤色黝黑,耳戴银环,身上衣着却古怪奇特,一袭黑色苗衫,看似并非中原人士。
此时,这两名男子正在哄笑着喝酒吃菜,另外两名女子一看便知是风月女子,相貌较好,身材玲珑,不断的娇笑着给二人倒酒夹菜,那眯眼少爷和黝黑大汉便趁着机会,顺手摸向女子的丰臀肥乳,好生揉捏一番,占尽了便宜,惹得一阵似拒还迎的娇嗔。
林牧至今仍是童男之身,见这两人心思荡漾,充满春意,心中兀自恼怒道:“看那眯眼好色之人很有可能便是那方家少主,也难怪凌采薇会不答应这门亲事,任谁瞧见这人如此衰样定是不愿嫁过去。那大汉也颇有些古怪,看着服饰倒是有些像是苗疆四州的人。”
屋内二人似是分毫没有察觉有人守在门外窥视,仍自顾自喜乐开怀的喝着花酒,渐渐地那方家少主和黝黑大汉俱是面带一丝醉意,喝红了脸,那两名风月女子亦是面红娇笑,身上衣衫不知何时起已经褪去,仅剩一小件亵衣蔽体,前凹后翘的身材尽览无遗,风光一时绮丽无限。
饶是林牧修仙之心定力非比寻常,此时也不禁瞧得脸红,紧忙暗骂两声摇了摇头撇去杂念,复又继续监视。
方家少主这时将一名女子拉入怀中,肆意的挑拨起来,手法极为娴熟,惹得那女子面泛红潮,销魂的呻吟起来,他一边挑逗女子,一边端起酒兀自喝了一杯,赞叹道:“传龙兄手段果然高明,这才不过几日时间,那凌采薇就已经卧床不起了,过些日子我再去提亲,不怕凌家老儿不答应,到时候顺手化解了咒术,那凌采薇必定是我囊中之物了!”
黝黑大汉抬手随意挥了两下,脸上颇有傲色道:“这算些什么,不过是随手下的一道咒术罢了,还上不得台面。”
方少白谄媚一笑,继续阿谀奉承道:“这是哪里话,您这一道咒术,就连那真灵门的仙师都难以破解,实在是高明的很啊!等此事一成,我定会准备一份大礼以表谢意。”
听他这般奉承,黝黑大汉也不禁大笑起来,顺手揽过另外一名风月女子,傲气无比道:“那些个仙门子弟算些什么?我这咒术周而复始,除非是我亲自解咒,或者身死,否则诅咒之术绝不会停止。那叫什么楚归离的小子,纵使修为再高,也休想破我这道咒术。”
林牧守在门外,听到二人对话,心头顿时一惊,暗忖道:“我本拟消除了黑气便是解了咒术,原来不过是暂时抵挡而已,听那大汉所说,诅咒之术根本没有破解,也难怪师兄一时也没有办法
救凌采薇。”
想通这一关窍,林牧心底有些犹豫起来,想要救回凌采薇则必须要黝黑大汉解除诅咒,亦或者将其斩杀方可。想要黝黑大汉解咒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林牧也不想就这般动手杀人,他还未确定黝黑大汉深浅,贸然动手生怕中了人家算计,一时间难以有所决断。
正当他迟疑之间,忽然听房内传来黝黑大汉的言语声,道:“既然方少爷如此赏识传龙的法术,那传龙也不介意多露几手,少爷请看,这乃是我们巫道中的阴屠元神,乃是利用活人生魂祭炼而成,威力不比仙门法力高手差!”
黝黑大汉眼中凌厉之色闪过,说罢猛一翻手,一股黑气顿时从袖中喷出,须臾之间竟化作一条七八丈长的黑色巨蟒,嗖地一声朝着门外疾驰而去。这巨蟒声色俱厉,双眼乃是两点红光,看上去十分狰狞恐怖,轰隆一下,便撞破了门户飞出屋外。
林牧本来正在思忖解救之法,却不料自家行踪早已被人察觉,冷不丁的感到危机袭来,急忙挪动脚步跳出三丈开外,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蟒蛇一击,匆忙之间摆开阵势,将五灵真形法展开,做好了斗法的准备。
黝黑大汉随后迈出房门,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宵小之辈!敢来偷听爷爷的秘密,你的小命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这野蛮大汉也不问来路,下手狠辣之至,双掌一合,那黑色巨蟒速度暴涨几分,张口喷出一团血污,眨眼间飞至林牧身前,这血污恶臭无比,混着人血和残肢断骸,乃是一邪异古怪的神通。
林牧见这血污逼近,心中惊骇无比,他没料到巫道之术竟如此邪门,真的要用生人血液和尸身祭炼,当即运转法力,猛然震出日月翻天印法,活生生的将这团血污拍飞了出去,但随后自家印光也沾染了一丝血污,须臾之后便被侵蚀的一干二净,点滴不剩。
“想不到这巫道法术这般恶毒!竟跟我那阴气有着异曲同工的用途,他这血污乃是后天祭炼而成,却比我的先天阴气还要霸道几分,也不知用了多少活人祭炼这阴屠元神!”
林牧见黝黑男子一手巫道法术竟如此歹毒,杀心立时激起,二话不说运转五灵真形法,化身神魔之躯,朝着那黑色巨蟒杀去。黑色巨蟒似是活物一般,扭动着水桶粗的身躯,不断吞吐血污,跟林牧缠斗在了一处。
这阴屠元神本是巫道阴山教的一门恶毒法术,以活人魂魄祭炼元神,以死人肉身炼制血污,两者合一攻守兼备,端的是狠辣无比。只是这门法术虽然名为阴屠元神,本质却不过是驱物对敌而已,并非真正的道家元神,仅是类似于身外化身一般的神通罢了,那黑色巨蟒上附着黝黑大汉的念头,因此驱使之下灵动无比,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曳。
林牧应对了几个回合,便捉摸到了阴屠元神的软肋,这门神通虽然古怪非凡,但却不能离开黝黑男子周身十丈之距,否则法术便不灵验,可谓是致命的要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