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楼兰城。
这座城池,是林泽让人在楼兰国都城的基础上,改建而成。
楼兰国,地处西域中央,本是西域最大的王国,国都在整个西域亦数一数二。
林泽为了方便控制西域,将最高府衙都设立在了楼兰城。
按照后世的说法,如果林泽依托西域建国的话,楼兰城就是西域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
城中某处院落,一名面相精神抖擞的老者,坐在石桌前,饮下一杯热茶。
突然一名少年翻墙落入院落,看着老者,笑吟吟说道:“陈大人好兴致,躲在这里饮茶作乐。”
老者微微皱眉道:“吴凡,作为密探,首先要管住自己的嘴,祸从口出,还需要我教你吗?”
扮作少年的吴凡,连忙拱手行礼赔罪道:“前辈息怒,在下只是见到前辈一时激动,忘了分寸,还望前辈见谅。”
“实在不瞒,先生这身装扮,以及透露出来的气质,若非在下与先生相熟,又提前得知了一些消息,恐怕还真认不出来。”
“先生易容之术,令在下佩服。”
假扮成老者的陈平,一脸淡然挥了挥手道:“好了,奉承的话少说,我问你,可有探得主公的踪迹?”
吴凡苦笑一声道:“主公智计高在下十倍以上,在下发动锦衣卫上下,暗中打探了三天,半点消息都无。”
“想来主公不想让人知道他躲在哪里,免得被秦皇密探所知,引来大祸。”
“师叔会不会去了道宫?”陈平突然问道。
吴凡摇了摇头道:“道宫内,亦有锦衣卫密探,以主公的威望,若去了道宫,定然无法隐藏踪迹。”
“道宫内探子传递的消息表明,最近半个月,都没有外人去过道宫,道宫宫主,以及玄明长老,都不曾隆重招待外客。”
陈平闻言沉默了半响,脸色复杂道:“打探清楚了吗?秦皇政真的死而复生,皇者归来了?”
吴凡点点头说道:“主公在长安方向,共设立了三十六道毫无交叉的情报线,昨天晚上,在下收到的三十六封情报,封封表明,秦皇政确实出世了。”
“骊山陵附近据点的锦衣卫传来消息,秦皇政是从内部破开的帝陵,骊山主峰因此倒塌,不复存在。”
“秦皇政当天赶到长安,不费吹灰之力,从胡亥手里将大权夺了,只不过……”
说到关键之处,吴凡突然停了下来。
“只不过什么?”陈平皱着眉头问道。
吴凡脸色略微怪异说道:“秦皇政非但没有追究主公过错,反而加封主公为蜀侯,这会圣旨都到半路上了。”
陈平亦满脸诧异,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师叔若是得到这个消息,会不会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凭白惹了笑话?”
吴凡却不以为意道:“先生此言差矣,主公既然能算出秦皇政出世,自然能算到有今日这出。主公的选择,必然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主公给我等留得纸条,说秦皇政要攻打西域,为何不能是主公拒绝了秦皇政的好意,秦皇政恼羞成怒,欲率领大军踏平西域呢?”
陈平似笑非笑看着吴凡说道:“如此说来,你打算坚决站在师叔一边,不愿再回秦国了?”
吴凡笑了笑说道:“先生何必试探在下,须知主公于在下,恩同再造,故主公抗秦,在下抗秦,主公归秦,在下亦归秦。”
“凡事无绝对,不是吗?况且在下相信,主公的成就,绝不会止步于此。先生以为呢?”
陈平哈哈一笑:“你倒是挺忠心的,不负师叔对你的一番培养。”
吴凡报之微笑道:“先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否则的话,又如何会眷恋楼兰城,不肯离去?”
陈平连连摇头道:“那你就猜错了,我躲在楼兰城,是因为安全可靠……”
还没等陈平说完,吴凡就插嘴道:“先生想说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
陈平略微诧异看了吴凡一眼:“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吴凡没好气说道:“主公经常会说些这样的话语,耳濡目染下,在下倒是学了不少。”
陈平哈哈一笑道:“孺子可教也。”
吴凡可没这么好忽悠,直言说道:“先生何必转移话题,若先生不是忠于主公,直接投靠秦皇岂不更好?”
“以先生之才,秦国丞相之位,大可顺手拈来,须知秦皇下了招贤令,丞相之位可还空着呢。”
陈平闻言,目光幽幽道:“吕春秋,卫鞅,公孙起,蒙骜,王翦,冯去疾,叶腾,谁还敢做嬴氏的忠臣?”
“师叔逃走,恐怕也有这番思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师叔才替胡亥平定天下,胡亥转眼就在酒里下毒,勾结佛门,意欲置师叔于死地。”
“招贤令或许能招揽到人才,但决然招揽不到国士,对真正的贤才来说,好好活着,享受生活,比荣华富贵更有吸引力。”
吴凡听出了陈平话里蕴含的悲凉,林泽曾经跟他说过,这叫兔死狐悲。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吴凡转移话题问道:“先生可知,韩信章邯虞子期三位将军,去了何处?”
陈平没有多想,径直回道:“章邯将军率军去了西边,虞子期将军率军北上了,至于泗水侯,应当是暗中受了师叔指派,我亦不知去了何处。”
“你竟不知此事,难道这次师叔没让锦衣卫随行吗?”
吴凡苦笑一声道:“主公曾说,锦衣卫主要还是监察天下,这次随军,有夜枭营与燕子营,打探军情,绰绰有余。”
“听先生如此说,在下愈发怀疑主公早有谋划,先生与我只需静心等待主公召唤即可。”
陈平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好好潜伏着,等待师叔召唤。”
谁知吴凡腼腆一笑道:“在下想这段时间跟着先生。”
陈平一脸诧异道:“你跟着我干嘛?”
吴凡微微不好意思道:“主公常说,他手下文有先生,武有泗水侯,俱是天下人杰,有定国安邦之才。”
“在下寻思着,跟着聪明人混,总比一个人傻乎乎,瞎琢磨要好很多。”
陈平一时竟无言以对,过了半响,直接拒绝道:“不行,万一你我不小心泄露了行踪,岂不是得全部折进去?”
“若是分开的话,说不定还能保住一个,你不能待在这里,若你胆大一点,我建议你回长安潜伏。”
吴凡本想再说,却被陈平坚决阻止:“若你真的相信师叔,相信我的话,就该听我的。”
“为了师叔的大业,你应该有所付出。”
吴凡思量了一下,躬身行礼道:“先生教训的是,在下应当为主公大业奋斗,不该因惜身而逃避,在下这就启程回长安。”
“先生保重,在下告辞。”
说做就做,吴凡再次翻墙,出了院落,消失不见。
陈平依然煮着小茶,一杯一杯,慢慢饮着,直到入夜,才起身,径直出了城,不知所踪。
……
养心殿,秦皇正在批阅奏折,认真而专注。
一道身影悄然在大殿浮现。
秦皇赫然停笔,问道:“何事?”
大司命躬身回道:“陛下命臣收集林泽信息,臣不敢怠慢,派出了半数暗卫,打探此事。”
“可暗卫走遍了西域每一个绿洲,四处打探,都没找到林泽的踪迹。”
“倒是林泽的那几个心腹,探查有了一些眉目,心腹谋士陈平身在楼兰,吴凡在来长安的路上,章邯率军西进开路,在为讨伐极西之地的拜占庭做准备。”
“虞子期率军去了北地荒原,应该是为了掳掠人口,用来增强西域实力。”
秦皇抬头看了大司命一眼,问道:“按你的推测,林泽应该会去哪里?”
大司命思量了一下,摇了揺头道:“臣不知,亦不敢妄言。”
“你去将关于林泽的卷宗,全都送到这里来,既然他想跟朕玩捉迷藏,朕不介意陪他玩上一次。”
“朕对真正的人才向来宽厚,像这种无伤大雅的任性,朕能容忍。”
秦皇对着大司命吩咐道。
大司命闻言躬身一礼,消失不见。
随后数十名面带面罩,身穿黑衣的暗卫,搬着一摞又一摞的卷宗,进了养心殿。
一刻钟后,养心殿内,卷宗铺了一地。
上面记载着极为详尽,从林父林母如何生下林泽,到林泽带着大军,离开长安,去了西域,所能被探得的消息,全都有记载。
秦皇接过一名暗卫送过来的第一卷,快速浏览一遍,又接过了第二卷……
半个时辰后,秦皇将全部卷宗扫完,闭上眼睛,专心推演。
又过了一会,秦皇睁开双眼,看了看殿外,朝大司命说道:“今日天色将暗,就不折腾了,明天你随朕一同去接人。”
“林泽此人固然身怀大才,可朕一旦认真起来,怎会让他逃出朕的手掌心?”
……
道宫,林泽打开一本关于天人境的典籍:“天人,天生掌握一种神通,名为灵觉。灵觉因天人不同而异,有天人巅峰大能者,可凭灵觉追溯过往。”
看完这段,林泽没由来,打了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