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学文科包含数学、历史、政体、民生、道藏五门。
数学讲授一些基本生活可应用到的计算类知识,历史和政体讲授自这片土地人类第一个王朝大夏至商、周、秦、唐、宋、明、汉的历史演变、人文故事及政治体制,民生主讲本朝人民生活中的日常事项及在座学生将来若在官衙中担任文吏可接触的工作内容,道藏为道教所有书籍的总称,大汉独尊道教,无论文武均需学习道藏,但若是考核,镇学只考道德经。
若说兴趣,5门学科只喜欢道藏,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宗教信仰或者个人崇拜,只是自小父亲便给他买道教书籍,叶小凡当故事书一样再看,尤其对其中的神话传说、巫文化、神仙方伎感兴趣,有些晦涩难懂的地方便会请教父亲。
由于年岁太幼,有许多地方无论如何都不明白,父亲也不生气就只笑着让他背下来就可,叶小凡自小记忆力甚好,无论什么内容看过几遍基本都可背诵下来,便连叶擎天亦是啧啧称奇。
镇学的生活非常简单规律,每日固定时间上学、下学、吃饭、睡觉,有些业余时间叶小凡也是在宿舍中或学院清净处读书。
叶小凡性格温润沉静,虽不喜多言,但无论在宿舍还是班里人缘都很好,教课老师也是非常喜欢叶小凡,老师之间或对众学生称赞叶小凡,所学几门学科皆是十分优秀,尤其关于道藏的许多知识便是老师也不如他。
叶小凡非常喜欢这种可以无忧无虑读书学习的单纯生活和同学之间纯真的感情,而且这也能让他心中的丧父之疼减轻些许,只是时常会挂念母亲。
学院每双数月月底的假期,叶小凡都会到镇中雇人送他回家,这些年家中富裕了,些许钱财倒也不放在心上。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是和母亲到父亲的坟前说话,诉说着学院的种种,骄傲的告诉父亲他是多么的受同学和老师的喜爱,欣喜的解说新读懂的道经,对于眼前的种种,阿秀只是微笑的听着,然后痴望着墓碑。
这些年家中的生活好了,白柱家有娇妻儿女双全很是知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叶擎天,白柱是个老实人,虽有些自私小气但对于他来讲,叶擎天是妹夫也是恩人,每隔段日子他也会和老父拿着酒水去坟前待一会。
最近白柱的儿子白旺与镇上一个姑娘定了亲,爷爷从镇上买了个店面寻思着给白旺开个小酒馆,原打算是让白柱一家都搬去镇里,但白柱执意不肯,说是习惯了村里的生活不想动了,不过谁都知道他是不放心老父和妹妹。
回到学院,叶小凡的生活仍是一成不变,每日早六时和晚二十时准时到学院广场练习父亲教他的体术,风雨无阻。
这套体术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后来问过叶擎天,叶擎天只说是自己从一些书上看到的强身健体之术。
自叶小凡三岁起,父亲便手把手的教他这套动作,由于动作需要身体各个角度大幅度弯曲,开始的时候很是受了一番苦,但叶小凡性格坚韧,他觉得需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下来,而父亲的话一直是他认为必须遵守的。
开始的时候,叶擎天只是告诉叶小凡如何做这套动作,几年时间见叶小凡已经可以标准的全套做完之后便开始教他在做的时候配合一些吐纳之法和口诀。
每日除深夜之外绝大数时间学院广场都会有许多武科学生在进行凝气或武技训练,文科学生到广场通常只是在最外围活动一会,如叶小凡这般每日与武科学生混在一起活动的绝无仅有。
起初,无论是学院文武科学生还是老师都对叶小凡的行为十分好奇,见他每日在广场中央做那些奇异甚至可以说诡异的动作都会在周围旁观,有些武科学生也会跟着他的样子学着去做,只是动作太过古怪,对关节、肌肉、骨骼要求都相当之高,根本无法标准的做到任何一个动作。
曾有武科老师上前询问,叶小凡只是恭敬说道:“这是自小跟父亲学习的,有强身健体之效,具体出处来历学生不知。”
武科学生一向霸道,曾有几人欲赶他走,但叶小凡不予理睬,只是专注的练习体术,对周围的旁观、嗤笑、好奇甚至威胁皆不闻不问,仿佛这偌大广场只有他一人般。
学院内不允许私斗,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时间长了,竟都习惯了叶小凡的存在,只当是身边多了个呆子。
这一日晚间,自学院外走入一群人,只见为首者身穿一件腰身宽大的布袍,头发微有花白,中等身材,略见肥胖,笑吟吟的面目甚是慈祥,其左手边错后半步微躬身行走一人恭敬问道:“院长这几日都在学院居住么?”
肥胖为首者笑道:“镇中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这几个月就在学院了,这批新入学的学生怎么样?”
身旁一人赶紧答道:“回院长的话,这批新生要比去年的强些,入学没多长时间便有几人筑基成功。”
“哦?不错不错,我已经将二年级和三年级那3个达到通经期学生的情况上报给了府学,过段时日应就会来人检查,到时若是能再有那么一两个达标学生,咱们这期的目标就算完成了。”
原来这冀北府对下辖各镇学有严格要求,每三年为一期,一期需向府学输送至少5名学生。
府学每年会到镇学中检查,由于下辖镇学较多,便限制了检查次数,一年一次,或有学生达到通经期时由镇学汇报,若无汇报检查日期就定在每年年底,有资质极好的15岁以下筑基者也可录取,当年来过一次便不会再来第二次,检查过后就算出现通经期学生也只能等待第二年,除非遇到特殊情况。
凡镇学连续两期不能达标,其学院院长便会被辞退,终身不得任职。
当然了,如果在任期间成绩好会酌情予以提拔。
一行人走至广场,众人恭维为首老者道:“院长在任期间兢兢业业,管理教导有方,算上今年已经连续4期超额完成任务了,想必马上会升迁到府学之中了。”
为首老者笑眯眯的摸了摸肚子,正欲答话却看见广场众多学生中有一少年格外显眼,他正在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
只见那少年的身体似不是人类一般。
他以一种奇异的姿态扭动身子,动作越来越古怪,他的所有关节都可以360度的自由旋转,无论是脖子、腰身、手臂还是肩膀,身体如蛇如面条一般柔软,每个动作,仿佛都是超出了常人能做到的极限。
少年的青色长袍湿溻溻的贴在身上,肉眼可见那汗水如流水一般,他脚下的砖石也都是水迹。
叶小凡做了三遍体术之后,体内似有一团火焰,这火焰越来越炙,烧的他全身血液、经脉、骨骼、肌肉都要被蒸发了一般。
不知怎么,这两年做体术之后,这种热意越来越明显,需盘膝静坐默念片刻父亲告诉他的口诀方可消去。
叶小凡站起身来,闻着身上的汗臭,心想得赶忙回去冲洗一番,太难受了,刚走了两步却看见几人冲他行来,为首一老者笑眯眯的看着他。
叶小凡不知是找他,便低头侧身准备让路,人群中传来声音:“学生,还不行礼?这是陈院长。”
叶小凡眼中似有一丝疑惑,但并无其他神色,微微躬身道:“见过院长,不知院长找学生何事。”
陈半山并未答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头发衣服皆是湿漉漉的,身上一股怪味,显着有些狼狈。
一张白净的脸干干净净的,五官倒是一般,算不得有多俊俏最多算是清秀罢了。
他对眼前少年有些好奇,这个年纪的学生见到院长应都会有一些拘谨、紧张,但这少年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表现出来,满脸的淡然,至多眼中有那么一丝不解。
这少年身着青色长袍,应是文科学生,但文科学生怎么可能做得出刚才那番动作。
广场内的这些学生不懂,他身旁的老师不懂,但是他知道,那些动作就是他也做不出来,而且他方才分明看到了这少年做那些动作的时候,周身放着柔和的光芒,光芒似是吸收了天上的月光。
他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看不明白,若说是修炼,这种修炼方式他闻所未闻,那光芒他感觉不出有什么波动甚至连灵气都没感受到,少年也分明尚未筑基。
叶小凡问话之后却见院长没有回应仍然笑眯眯的看着他,见状叶小凡站直身躯平视老者静静的等待着。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你做的这些动作是谁教给你的?”片刻之后叶小凡听到老者声音。
“回院长,学生叶小凡,这些动作是我父亲教的,我自幼便每日练习。”
陈半山抬手虚摸叶小凡额头,未感应到少年体内有何异状,便放下手来问道:“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叶小凡答道:“父亲是我镇和平村文科老师。”
“哦?你父亲现在还在村里吗?”陈半山有些诧异,能做这套动作不容易,但是能教这套动作更难。
“父亲去世了。”陈半山在少年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悲伤与忧郁,便拍了拍叶小凡肩膀柔声道:“可惜了,孩子,日后在学院若有事可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