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她是你的姐姐?”夏若曦直视着季殇,慢慢地说,目光锐利。
季殇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小曦!是你……你带我去了那———那里?”“哼,这是催眠术。”夏若曦冷冷地说道,“那里,是你最恐惧的地方。”
“什么?”季殇双膝脆得发痛,索性摇摆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四肢已经软绵绵的毫无生气,根本就无法做到直立。看来他被她催眠已经很久了,可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废物。”夏若曦冰冷的脸毫无波澜,淡淡地辱骂道,“给我站起来!站不起来就趴在地上!”
季殇很吃力地照做了,但似乎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伴随着“梆”的一声巨响,又跪倒在坚硬的地板上,他感觉自己的两个膝盖骨都断了。
“砰!”夏若曦忽地朝空中开了一发枪,子弹掉落在季殇旁边2厘米左右的位置。“滚开!你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威吓道,“来人,把他了断了。”
沉默许久的人群中一阵骚动,有几个人献殷勤似的冲上前来,也有大部分人拼命往后缩,生怕自己等会看见了那血腥的场面。
“啊,是你们。”夏若曦满意地说,“余素晖———我就知道是你!(戴着斗篷的女人乖巧地点了点头。)沈陌瑾……还有沈慕瑾?真是出人意料。”
“让我来吧,小姐。”孪生兄弟中高大的那位优雅地鞠了个躬,斗篷垂下来,微微遮住了橄榄色的面孔。“不了。要不让慕来试试看?”她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慕瑾。
沈慕瑾似乎是被迫上来的,脸色铁青着垂下头。“谢谢小姐您的赏识……”
夏若曦皱了皱眉头,又笑了。
“哼。我知道你会这么做。那么,就让本小姐亲自来处———”
话音未落,余素晖尖叫一声,枯瘦如柴的一只手指着季殇。他现在似乎一点儿也不糊涂了,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浊光。季殇的脸似乎在燃烧,迅速地蜕去脸皮,露出皮下组织。腥红的血顺着耳朵淌下,可那根本不是耳朵了,因为他脸上的肉几乎都要消散开来,漫到空气中形成颗粒状的粉未。沈陌瑾倒是显得很淡定,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然而沈慕瑾似乎骨节都变白了,脑中思绪混乱,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余素晖!快点过来!!”
“……我想,他可能还有点利用价值。”夏若曦的目光逐渐清冷下来,扫了一眼慌慌张张的沈慕瑾和惊魂未定的余素晖,转而又盯着她面前那一具半死半活的躯体。“小姐,您难道是说……?”沈陌瑾问时,轻轻地揭下面罩,他深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深意与常人没有的决绝。
“哦,你说得不错。”夏若曦侧身从斗篷内部口袋中翻出了一小瓶药水,绿莹莹的发着亮光,“这是现场调试出来的,我想两三滴差不多足够让他……”人群又开始了窃窃私语,有人哆哆嗦嗦地俯下身跪倒在地上作揖,勇敢地大声问:“小姐,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也要……”
夏若曦忍了忍,抑制住想要掏出手枪的冲动,转过身来极度轻蔑地说:“当然。那可是本小姐亲自为你们调试的滋补药水,你敢不喝?”
她又指着少年此刻枯瘦如柴、浑身流血的恐怖样子,“我自然是给你们看过了,如果停止喝药水会有什么无法想象的后果。”
那人连忙磕了三个头,欢天喜地地喊道:“感谢小姐!小姐万岁,万岁,万万岁!!”……没脑子的家伙。夏若曦心中默然想道。
“把药水灌进他嘴里。”夏若曦厉声指挥道,“至于那个……陆还是岳的尸体?把它给扔到老地方吧。”几人自然不敢怠慢:沈陌瑾孪生兄弟一人手提,一人嘟囔着,用脚踢着尸体往外走(那人当然是沈慕瑾。);余素晖毕恭毕敬地从夏若曦手中接过药水,勉勉强强分辨出季殇血肉模糊的“嘴唇”,往里面小心翼翼地倒上了几滴水。
顿时,季殇燃烧的脸似乎又恢复了。他分头行动的五官又回到了原位,黛色的双眼不再喷射怒火,只是显得漆黑、空洞而无神。两个碎裂的膝盖骨好像愈合如初了,但代价是自己已经红得着火的头发根根直竖,倒是像喝了竖发药水一样。这使得少年更像一个受尽折磨的、可笑的小丑。“来吧,穿上斗篷。”夏若曦的语气柔和下来,余素晖已经拿来了一件崭新的斗篷。季殇愣愣地点着头,顺从地照办了。
夏若曦亲自为他套上了斗篷,随即满意地绽开一个有些可怕的笑容。然而她其实并没有想到几天后,会有人发现那具被沈陌瑾孪生兄弟所埋葬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郑素惊恐万状地尖叫一声,划破了此刻林中的宁静。季漓吓得从查恺的肩膀上抬起头,迷迷糊糊地问:“嗯,对啊……就是这样。呃。什么声音?———是有人发现什么了吗?”
她貌似得到了过于响亮的回应:人们相继打着哈欠从幻梦中醒来,一边揉着眼睛大声胡言乱语。前方有人颤抖着跑回查恺身边,垂着头气喘吁吁地说:“前面的……郑素,她发现了———有接近十具———人类的尸体!!”
季漓还没有完全睡醒,只听见查恺语速很快地朝另一个人嘱咐了几句,随后自己就被一堵柔软的墙接住了……柔软的墙?!
她猛地睁大双眼,身后原来是自己的闺蜜———南宫怡,脸上混杂着痴笑、嫌弃与无语的神情。“额……”季漓抽出身来盯着她,不觉有些愤慨,“我的人肉抱枕呢?!”南宫怡眯起眼睛,揶揄道:“你的抱枕去查看情况了,让我来当你的人肉抱枕……”说完,她将手举到肩部,比了个耍酷的手势。
季漓真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