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眼神闪烁,凭借多年的商场经验,他和从良的想法一样,知道利益和风险的关系。可是他同时也知道,太平电子的这招棋玩得很漂亮,作为一个新冒起的公司,强电产品方面想都不要想,不说国有大中型企业作为国家支柱被重视的程度,单是原来一些老牌公司就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要想快速起步,只有从弱电微电来着手。而太平电子又从中挑选了最不被人注意的家庭用技术含量小的电子产品下手,让人不加防范,可是钉子知道,虽然开始的时候可能不会引起大的风浪,但是一旦时机成熟,这就不是小打小闹了。况且还有第二条,鼎鑫在给太平电子技术支持的同时,还要共同研发一个新的项目,在合作的同时,太平电子很可能会借竿往上爬,由借鸡生蛋变成真正的鹊巢鸠占!而据说盛世大旗的背后那些或明或暗的势力,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真的引发大的影响呢?
双方一时都陷入了沉思。“伯父,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再谈吧!”聂如龙刚刚发出话音,蓦然愣住了。他是看到从良和钉子犹豫不决,所以找了个借口拖延一下时间,然后再从长计议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话刚一出口,居然带出了一个女声,而且说的话还一模一样!
对面的那个穿小洋装的瓷娃娃也愣住了,不过她反应显然比聂如龙快得多了,大大的眼睛只一霎就转向了那个蓝装美女:“琼姐姐,帮我劝劝钱伯伯嘛……”
“呵呵!”从良见机连忙说话:“钱老哥,看来出来办正事就是不能带上孩子们,也罢,反正时间还长,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谈吧!你们提出的条件我会慎重考虑的,放心吧!”
兰花指也是一笑,似有深意地看看瓷娃娃,对着从良笑道:“呵呵,叫老弟见笑了。也罢,事情急不得的,不过下午我还有另一个约会,估计得到晚上了,这样吧,回去以后老弟考虑考虑,我们再约个时间谈吧!”
从良见对方忽然临阵掉马回枪,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也就没再推辞,说了些客气话就告辞了。走出了会议室,从良当先,招呼着四眼等人撤出酒店,聂如龙和包子自然而然走在后面。可是经过对方的保镖的时候,聂如龙忽然心里一阵发慌,阴冷的感觉从脊背处渗透进来,让他感觉很不舒服。聂如龙装做若无其事地挠痒痒,借机回头观看,没看出什么异常,可是却忽然发现,钱老板一行人当先的居然是那个瓷娃娃,兰花指此刻并不像一个伯伯,脸上的神色倒象是一个下人对主子一样,见到聂如龙忽然回过头来,钱老板立刻转换了脸色。
回来的车上,沉闷了一会儿,钉子忽然叹了口气道:“从良,放不下南方的市场吧?”
“嘿嘿,还是你知道我啊!”从良笑笑,“其实不只是南方的市场,你也知道盛世,他们的海上往来也很多的!”
“怎么,你想借助他们的海上势力?我说从良,你可别玩火啊!”钉子有些担心。
“呵呵,你别忘记了,别看他们自诩势力强横,我的风雷公司也不是吃素的。”从良自信满满地说道,“况且,现在老大也回来了,嘿嘿,我想,经过老大的**,我的儿郎们会更加生猛的。是不是,老大?”感情从良把聂如龙当成了金牌教头了,钉子忽然看了看从良,转过头没有说什么。
聂如龙笑了笑,从这几天的行为举止来看,虽然最初的几天从良和钉子把自己和包子等人当兄弟看,可是过了那一阵,由于年龄和见识的差异,自己和他们两个早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了。虽然两个人称呼还是叫自己做老大,可是实际上,自己在他们眼里还是小孩子吧?现在从良居然开始要指使自己帮他训练手下人了。
“从良,你可别把我当成禁军教头林冲啊,我可没他那本事。不过,你手下的兄弟要是有不错的,也可以叫来切磋一下。我想你是不会看走眼的,毕竟这二十年你的功夫也没搁下。”聂如龙淡淡地说道。
从良哈哈大笑:“还是老大爽快!放心,老大,现在我从良也算一方人物,老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兄弟保证让你满意。”聂如龙听了笑笑,没说什么。可是钉子却是一惊,愣愣地看着从良。
“从良,你他妈钱多了烧的吧,敢这么和老大说话?”四眼首先破口骂道。他可不管什么大叔大伯的,虽然从良现在地位高了,可是在四眼眼里依然是当初那个一起喝酒一起打架的从良,况且四眼的心里,几乎和老大没有时间分离的差异,所以自然力挺老大,见到从良居然将老大象一个下人一样使唤,怒极而叱。包子没出声,但是后座下的大拇指却朝四眼扬了扬。
“嘿嘿,四眼,你小子,多年不见还是那狗样儿!我不过是说说而已,老大也没反对不是?别激动,你要什么也只管开口,就算是要个处女,从良大叔也会满足你的!哈哈!”从良显然很开心,吹着口哨开着车,渐渐地驶到了别墅附近。
车刚一停,四眼就推开车门蹦了下去,包子也窜了出来。“哎、哎,慢点!”钉子在后面喊道,“咱们现在去后边吃饭,跟我来吧!”
别墅后面是个人工小湖,不大,几十平米,建设得别有一番情趣。从五星酒店订制的全套酒席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各个菜都冒着热汽,仿佛厨房就在旁边似的。可是酒菜虽好,同样的五个人却找不回当年毕业时那同样的感觉了。对聂如龙等人来说,那不过是几个月以前的事,可是对从良和钉子来说,则已经过了二十多年。
四眼似乎有什么心事,而钉子也似乎累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吃着饭,不一会儿夜幕已经降临了。在湖边喝着茶水,钉子躺在柔软的躺椅上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坐起来道:“对了,老大,有件东西得给你们几个看看。不过,看了之后……”
“哦?什么东西?”聂如龙挑起眉毛,眼神中透着询问。
钉子闪身离开,不大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有一道道的褶皱,显得很是陈旧。钉子一言不发递给了聂如龙,看到这个信封,一边的从良也沉默了。
聂如龙打开信封,一叠略微泛黄的纸抽了出来。打开一张一看,赫然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只是在落款的日期上,时间显示已经是二十年前了。信封里还有同样的两张通知书,分别是包子和四眼的。看着昔日为之拼命奋斗的一张纸片,三个人的心里百感交集。
聂如龙手里的纸片里忽然掉下来一叠四四方方的纸,被折成纸鹤的形状上面用碳素墨水画了一个简易的笑脸,旁边简单地写了两个字:“开心!”看字迹聂如龙认得,这是林蓓的笔迹。想起了林蓓,就想起了当初认识的一幕一幕,从兄弟们喝酒开始,到爬楼解救林蓓,再到校园里的散步,毕业时的考试。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真实而又虚幻。
“对了,老大,当初我和从良去领取通知书的时候,看门的徐大爷和我们说了一件事。”钉子的话打断了聂如龙的思绪,将他拉回到现实里来。“他说那几天在我们学校门口总有几个人在晃悠,曾经有一次还有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向他打听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据徐大爷描述,很可能是你。”
“哦?”聂如龙有点茫然。
“对了,徐大爷说,听口音那几个人好象不是本地人。”
“哦?”聂如龙忽然想起了什么,和四眼对望了一眼,证明了自己心中的惊讶。难道说,当初上海的那些人找上门来了?转念又一想,经过了这些变故,尤其是二十年过去了,可能往事早就被人们忘却了。可是林蓓呢?这些年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晚上,躺在别墅的宽大卧室里,聂如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隔着不远的另一张床上,四眼睡得正香。聂如龙想起了死去的老爸,想起了出尘的慧海禅师和神秘的杨先生,还想起了怪人师傅和那些艰苦训练,想起了充满生机的校园生活和林蓓……迷迷糊糊地,正要沉沉睡去之时,忽然白天那一股阴郁森冷的感觉再度出现,渗透得脊背发寒,聂如龙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一刻,沉睡中的四眼竟然也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醒来后警惕地查看着四周。
“四眼,你也感觉到了?”聂如龙有些惊奇地问道。
四眼点了点头,悄悄地说道:“老大,我有一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今天在回来的路上就有类似的感应,本来我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现在看来,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吧?”
聂如龙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一般窥视的感应他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可是刚刚这股感觉却非同一般,那不是普通的窥探所能产生的。让聂如龙惊奇的是,四眼只是练了些自己改良过的强身术,居然也能体会到这种异常的变化,难道说,前些天的时间异常变化让四眼本身也有了特殊的变异么?如果是这样,那么包子又会如何呢?
聂如龙信步走到二楼的阳台上,夜晚的风徐徐吹过,带来一丝丝的凉意。今天夜里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别墅的灯光大部分都已经熄灭,只有外围的一些灯还亮着。聂如龙忽然发现在别墅的不远处有火星一闪即逝。嗯?这个时候怎么别墅周围还有人吗?运足目力瞧去,聂如龙赫然发现,有人的不只一处!别墅周围至少此时有三拨人在对别墅进行着监控,而其中一拨人中似乎正散发着一些阴冷的气息,在聂如龙全神探察之时,好象感受到了被窥视一般,那伙人钻进了车里,居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