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节端着个盘子, 一脸喜气洋洋的看着游风行:“师父,您快看看!这是府尹家的公子送来的及笄贺礼,贵重着呢。”盘子里放着个精工细雕的木盒, 端的是富贵无比。
“是什么俗不可耐的东西?打开给我看看。”游风行尚未发话, 宋雪原却开了腔。
毕节不敢怠慢, 看了看师傅的脸色, 赶紧拿起盒子打开, 递到宋雪原面前。宋雪原一见,便哼了一声,十分鄙夷道:“我道是什么?却是个金钗子。这般雕龙刻凤的, 还镶了这么些珍珠,果然是俗得可以。”
游风行打眼一瞧, 确是支点翠大金簪躺在盒中。这金簪龙凤相戏, 七重八绕, 直盘出手掌那么大一团,戴在头上怕是极有分量。龙凤口中又各衔了指头大小的珍珠, 包坠着长约五寸的步摇。这步摇细而极密,重重垂下,怕要坠得人的脑袋直往后仰。
游风行一看之下,觉得这礼物果然出手不凡,且不论成色, 但这做工, 也值得半条街。但听宋雪原刚才的话, 便知他不喜, 认为这是俗物。便就缄了口, 忍着赞美之辞没说出来。
待行过及笄礼,落翡新绾了头发, 穿着新做的桃色衣服,到堂中拜见他们的时候,宋雪原却拿出一个小盒子来。这盒子包裹了锦缎,极尽绮丽,就听宋雪原笑道:“我这贺礼,却也是一只簪子。”
众人见这盒子华美,宋雪原也是富可倾城的人,都以为内中装了不知何等贵重礼物,包括游风行在内都翘首以待。等宋雪原打开这盒子,却拿出一只极其简陋的木簪。这木簪若说雕工,倒还可以,是以一只凤凰为形,线条大气简洁,明快流畅。但说到质地气势,却不知跌到了哪里。众人只觉十分不相称,不只不配受礼之人游落翡,也不配送礼之人宋雪原。
宋雪原却毫不在意,仍是笑着,拿簪子给落翡插到了发间。落翡倒是十分高兴,满面含笑的让宋雪原给她戴上了,很是欢喜。宋雪原暖暖的眸子看着她,也是一片和煦。
当天宾客皆欢,一派喜庆。到了晚上,游风行喝得酩酊大醉,正由徒弟们扶着准备回房睡觉,却见毕节跌跌撞撞跑来,直呼不好。游风行一脸不待见地说道:“怎么了怎么了?火上房了你这是?”
“出大事了师父,咱们落翡不见了!”毕节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来,把游风行吓得清醒了不少。
四周的宾客们都呆了,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宋雪原飞奔到后院去了,留下毕节结结巴巴的跟游风行解释道:“师父,是这样的。您看看,我刚刚去厨房叫厨娘再煮几锅醒酒汤,咱们这儿不是不少客人都醉过去了么?就见落翡的贴身丫鬟着急忙慌的跑来,说刚才服侍小姐睡下了,又发觉忘了给落翡掩好窗户,就折了回去。进房一看贺礼撒了满地,落翡也没了。”
游风行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道:“你说,她会不会是自己跑了?”
他蹦出的这句话把毕节吓坏了,赶忙扶过游风行往后院走:“师傅您说什么呀,这哪儿能?咱们落翡虽然脾气坏了点,但也不是没规矩的孩子不是?您可别这么说,要叫人听到了她以后可还怎么嫁人?再说了,你看那散了一地的东西,看着就是个杀人越货劫财劫色的主儿,咱们落翡准是落他手上了!您赶紧看看去吧!”毕节越说越着急,游风行又醉得七歪八倒,走路直打蹿。
到了落翡房内,果然是一地的狼藉。但见宋雪原黑着脸站在桌前,一言不发。
游风行眯着眼问道:“不见什么啦?有什么值钱的少了没?毕节,你看看去。”
宋雪原仍是铁青着脸,动也不动。
毕节很快照着礼单清点完毕,赶紧汇报道:“别的一样没少,单只少了宋先生的凤簪。”
游风行嘴一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什么值钱的都没少,单单少了那个不值钱的簪子。她还不是自己跑了?”
毕节唯唯诺诺的在一旁不停点头,一个劲儿的称是。游风行推了他一把,气哼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官府,通报四周府县全力寻找吗?!尽是些不会办事的家伙!”
经他一骂,毕节赶紧出去张罗了。
游风行转脸对宋雪原道:“看看,看看!都怪你不是?”说完也不等宋雪原回答,径直歪歪扭扭的走了。
шωш⊕ тTk an⊕ C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