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微微低头,认认真真地拉起了《二泉映月》,优美、流畅、婉转的琴声在房间里响起,如泣如诉,如怨似艾。《二泉映月》是二胡中的经典名曲,几十年来广为传播,历久不衰。张三从上大学接触二胡起,就拉过这个曲子,这么多年来已不知拉过了多少遍,当然得心应手,非常的熟练。
而且,他在拉这首曲子的时候就想起了瞎子阿炳,想起阿炳,他也想到了自己,阿炳的一生饱尝了人世间的辛酸、欢乐和痛苦,他跟阿炳相比,何尝不是一样。
由于将自己完全代入进去,张三拉得更加认真,声调更加感人,整个身心,都深深地沉浸在其中。
卓维英站在他的身旁,静静地聆听着,神情端庄、娴雅,很陶醉的样子。其实,在凄婉的琴声中,瞎子阿炳的生活也在她的心里激起了共鸣。
正在选购马头琴的中年男女被张三的琴声所吸引,也走到了他的身旁,静静地聆听着,以赞赏的眼光看着张三。
年轻的女店员当然也不例外。
店子外面的马路上,一辆电瓶车快速开来,停在马路边上,一个长发飘飘、容貌秀美的女孩儿下了车,向店子里面走去。
这个女孩儿是店老板的女儿,叫林仙儿,今年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学的是新闻和传播专业,现在在贝尔电视台做记者,父亲几年前因病去世,留下了一个做民族乐器的小工厂。现在,卓维英和女儿就依靠这个小工厂相依为命。
林仙儿走进店子,正要开口,卓维英摇摇头,举起右手摆了摆,示意她不要打扰客人拉琴。
林仙儿赶紧闭上嘴,轻手轻脚地向张三走过去。
张三侧对着大门,完全沉浸在《二泉映月》的意境中,根本没发觉有个女孩儿在悄悄走近。
林仙儿走到母亲的身旁,攀着母亲的肩膀,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胡子大叔拉琴。
几分钟之后,张三完完整整地拉完了一曲《二泉映月》。
啪啪啪……
众人都鼓起掌来。
林仙儿也兴奋地跟着鼓掌。
张三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谦虚的微笑,向他们点点头,表示感谢。有听自己的音乐,并且发自内心地鼓掌,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对于房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中年男子赞赏地说道:“兄弟,你这琴拉得真不错,是专业做音乐的吧?”
张三摇头笑道:“不是,这只是我的业余爱好而已。”
“业余爱好能拉成大师的水平,了不起啊。”
卓维英道:“是啊,我也觉得他拉得特别好。”
张三再摇摇头,他不想在这儿耽误太多的时间,对卓维英道:“大姐,这琴的质量的确不错,我就买这个吧,麻烦你把它包起来。”
“好啊。”卓维英高兴地接过二胡,让店员好好地包起来。
中年夫妇也看中了一把三千多的马头琴,店员也给他们包起来。
“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仙儿兴高采烈地说道。
听到女孩儿说话,张三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老板娘的女儿。
“仙儿,什么好消息?”卓维英笑盈盈地说道,眼里满是母亲的慈爱。
“台里已经答应我了,我们仙乐乐器可以在台里的黄金时段打字幕广告,价格可以比外面的客户优惠百分之二十。”
卓维英苦脸道:“这个消息好是好,可是,我们哪儿有钱打广告呀。”
“我们不用付现款,台里的领导说,扣我半年的工资就行。”
“那还差不多。”卓维英立即笑逐颜开。
林仙儿一点也不在乎面前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搂着母亲的肩膀,撒着娇道:“妈,这是我用半年辛苦工作的辉煌业绩换来的,你要奖励我。”
“好,妈一定奖励你。你早点回家,妈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好啊。”
张三看着她们母女两个亲亲热热的样子,显然生活得十分幸福,想起自己有
家不能回,有外婆、有父亲、有妹妹,还有那么多老婆,都见不了面,不禁心里酸酸的,付了四千八的现金,将包装好的二胡背在肩上,提着几个口袋,给店老板道了一声再见,准备出门。
“先生,您慢走。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我们店里,我们一定帮您解决。”卓维英给张三打着招呼。
外面的街道上,一辆白色的中巴车急驶而来,停在电瓶车的后面,车里呼啦啦地下来来七八个大汉,一窝蜂地往店子里闯去。
卓维英一见那几个大汉,顿时神情紧张起来,颤声叫道:“仙儿,不好了,他们又来了!”
林仙儿镇定地道:“妈,别怕,有我呢,我看他们敢把我们怎么样!”
张三已经看见了外面有一群大汉向这边走过来,个个膀阔腰圆,气势汹汹的样子,听到身后的谈话,禁不住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只见老板娘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担忧的神情。林仙儿看似镇定,其实眼里也有些紧张。
这母女两个好像摊上事了。
张三自然能够看出来,但是现在他不比以前,绝对不能够随便替别人出头,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况且,他现在也打不过别人,唯一能够吓得着人的,就是衣兜里的那把手枪。
但是,张三已经养成了打抱不平的习惯,要是让他看见弱者被强者欺负,而袖手旁观,肯定几个晚上都睡不着。
唉,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这老板娘是个奸商,对客户坑蒙拐骗,那么被人揍一顿也是她活该。
张三看见外面那群大汉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忙站在一旁,侧身让开他们,然后出了门,就站在大门的边上,放下手里的几个口袋,静静地关注着里面的动态。
那对买马头琴的中年夫妇也交了钱,出了大门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生怕沾染这些人一星半点似的。
七八个大汉走到了柜台前,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卓维英和林仙儿,其中一个家伙豹头环眼,因为长期吸烟,导致满口牙齿焦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