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签约仪式,参加签约的不仅有国内实力强大的企业主,而且还有自己跑來“捧场”的官员,再加上沈国专门请來的上百家媒体,可谓是声势浩大前所未有。
这一招是沈国想出來的,目的就是要让签约的时候把动静弄到最大,当人尽皆知他们背弃了吴家投靠翁氏联合的时候,他们再想反悔就來不及了;不过,台上那些名流富贾们好像沒有注意到这一点,而且表现的情绪都不怎么高。
原因无他,刘宇浩沒來尔。
但大家沮丧的情绪很快就被翁海严词拒绝崔家加入翁氏企业的决定扫空,甚至仪式还沒结束有人眼中就已经开始泛起蠢蠢欲动的绿莹莹光芒。
“萧老,看來这个翁海也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辈呀。”
郭怀清眼中精光闪烁,压低声音在萧恒宇耳边嘀咕。
在郭怀清看來,崔家这次死的将会比历史上任何一次世家门阀的衰落都要快,而且还悲催无比,怎一个惨了得。
首先,崔凯在上百家媒体和众多官员面前“主动要求”脱离吴家,这已经是背叛了,对待这样的人,相信吴家肯定会采取零容忍的态度。
其次,谁都沒想到翁海竟会当众拒绝崔凯的请求,这等于当着大家的面狠狠打了崔凯一个耳光,其后果是用不着吴家动手,剩下的六家就会把失去庇护的崔家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萧恒宇冷笑一声沒有说话,虽然他也已经开始算计怎么才能在这场吞并崔家的战役中获得最大的好处,但萧恒宇却不认为翁海的决定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其中未必沒有刘宇浩的影子,否则翁海哪有这么深的心机。
如果刘宇浩此刻知道自己在萧恒宇心目中竟是如此不堪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痛哭流涕,“萧老,这主意真不是哥们出的呀,冤枉死了。”
郭怀清猜的沒错,拒绝崔家加入翁氏联合的确是翁海的主意。
刘宇浩很诧异翁海为什么做出那样的决定,在他看來,其实欧洲最喜欢的产品还是国内的纺织品,接纳崔家的企业对翁雪雁那边的发展还是很有利的。
可翁海却不认同,他的观点有三。
其一,翁海认为崔凯这个人目中无人嚣张无比,且心眼极小,有这样一个人加入翁氏联合不利于将來的团结不说,而且还要防备这个小人随时会出卖大家的利益。
其二,各大家族贪婪成性的本质也被翁海分析的淋漓尽致,翁海的理论是公司大可不必为了喝奶而养一群羊。
资本运作处处存在着血腥,只要那些世家发现崔家被遗弃,他们会以最短的时间吞并崔家,而由剩余六家共同分担劳动密集型的纺织企业,翁氏联合的经营风险也会随之降到最低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翁海眼里,拒绝崔家还存在一种“杀鸡给猴看”的心思。
剩余的那六家门阀加入翁氏联合无非是失去了吴家的庇护,所以他们继续重新找一个新的靠山罢了,这也就造成人心不齐的弱点,甚至有人暗藏不轨心思,倘若想让这六家彻底臣服,就必须让他们看到“朝三暮四”者将会背负的悲惨。
很不幸,崔家被翁海选作了试枪的那只鸟。
听完翁海心中的想法,贺旭东、周锡,刘宇浩三人脸上表情虽各不相同,但很一致的丰富到了极点。
有震撼,有苦笑最惨的是周锡,差点沒把汤喂到自己鼻子里。
当时,周锡就兴奋地大喊了一句,“二哥、老四,你们看,原來最不要脸的人不是我呀,哦也。”
刘宇浩无奈地与贺旭东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满脑门子挂着的黑线。
**最可怕的事终于來了。
刘宇浩正在家惬意地喝着茶,盘点藏宝阁里那些三年多淘换來的宝贝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的瞬间,刘同学的脸色唰一下黑成了锅底色。
电话里,薛老爷子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要刘宇浩半个小时后赶到玉泉山,然后老爷子也沒说为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老爷子态度忽然变得这么冷淡,究竟是为什么。
刘宇浩心中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自己和小辣椒薛薇薇之间的那事暴露了。
尽管刘宇浩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自己和薛薇薇之间是一场误会,可有谁会去听他解释呢。
好吧,既然你说是误会,那薛薇薇怎么就怀孕了呢。
这又该怎么解释。
刘宇浩自己都感觉无法自圆其说,更何况薛薇薇的家人,恐怕更难接受他的说辞。
藤轶当然不知道刘宇浩为什么会突然愁眉苦脸,边开车边笑道:“刘哥,璐梅姐那么好本事,为什么你非要把赚钱的门路让给别人呢。”
“小农意识了吧。”
刘宇浩愣了愣才理解藤轶为什么会这么说,苦笑着调侃了一句。
“小农意识就小农意识。”
藤轶一脸不屑地耸耸鼻子,倒不是藤轶就真的小气,其实他是在为刘宇浩鸣不平,为什么刘哥要四处奔波,可辛辛苦苦赚來的钱却要分给别人。
在藤轶看來,刘宇浩这样做沒有一点好处。
咱们又不求人,干嘛要这样做。
刘宇浩把头往后仰了仰淡淡一笑,心情也好了许多,“藤轶,你听说过寡妇清的故事吗。”
“嗯,沒,沒有。”
藤轶愣了愣,马上又把注意力集中回來,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刘宇浩叹息了一声,道:“2000多年前的某一天,秦始皇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迎來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一位从巴山蜀地走出來的寡妇,那个寡妇就是寡妇清。”
藤轶咧嘴一笑,道:“哈哈,秦始皇已经是当皇帝的人了还惦记一个寡妇。”
“你是这么想的吗。”刘宇浩笑道。
有这样想法的并非藤轶一个人,但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后人瑰丽地猜测这位寡妇与始皇帝的千丝万缕的关系时,其实历史的真相却出人意料的残酷。
藤轶嘿嘿憨笑,道:“秦始皇不是惦记人家寡妇,为什么会把那个谁,寡妇清弄到他的宫殿里去。”
刘宇浩笑了笑,道:“走进秦宫殿的寡妇清可沒有心情想你小子脑门里那些心思,她满脑袋想的都是如何在这个皇帝面前保全自己家族的财富。”
“为什么。”藤轶大奇。
刘宇浩嘴角泛出一丝淡淡的苦涩,道:“很简单,因为她富可敌国。”
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知道,富可敌国本就危险,何况是一个寡妇,寡妇清不知道始皇帝最后可能会留给她的家族多少钱。
藤轶脑袋一时转不过來弯,但又忍不住心中好奇,喃喃重复了一句:“富可敌国。”
陡然,藤轶想起了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身子一颤,悍马“吱”一声被他死死踩停,“刘哥,你是说那个女人太富有了。”
这句话背后的冰冷实在让人不寒而栗,也难怪藤轶一时间无法接受。
刘宇浩沒有责备藤轶的冒失,只是瞥了一眼,淡淡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嘛,这个道理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一时间藤轶心中有些动摇了,抿抿略略发青的嘴唇,道:“刘哥,璐梅姐是对的,要不,要不你也出去得了。”
刘宇浩摆摆手,面无表情,道:“有些话自己明白了就行,用不着说出來。”
“可是”藤轶急眼了,急忙想要分辨。
刘宇浩拍了拍藤轶的肩膀,笑道:“沒有什么可是,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嘛,怕什么。”
“对呀。”
藤轶挠挠头,再次憨厚一笑,凭着他兄弟俩的本事,别的不敢说,但保证刘哥安全离开任何一个地方还是沒问題。
直到现在藤轶才意识到为什么刘哥会招募了那么多从特战大队退役的战友,而李璐梅那边也做好了接纳浩怡集团资产的准备工作,原來一切症结却在这里。
既然刘哥都已经有了准备,藤轶就不再担心,笑呵呵道:“刘哥,古代一个女人也能像你现在这样发大财吗。”
“我去,听你小子这口气,好像我是一大财主似的。”
刘宇浩被藤轶给逗乐了,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见去玉泉山的路还远,就顺着藤轶讲了一些自己知道的寡妇清的故事。
寡妇清的故事始于嫁入豪门的女人清,清出身微寒,饱读诗书,四川的水土养人,清相貌气质出众,后來嫁得富N代青年企业家,她的人生一片大好,然而清的丈夫英年早逝,夫家几代人垄断丹砂矿积累下的财富,逐渐交到寡妇清的手中打理。
寡妇清的家族企业经营的是当时最赚钱的丹砂矿,春秋战国和秦的有钱人以炼丹、追求长生不老为时尚,作为炼丹原材料的朱砂供销两旺,寡妇清的夫家几代人经营朱砂矿,积累下了不菲的财富。
如果说自古商人的赚钱之道有各自的商业理念为基础,那么寡妇清能在千年富豪榜上有名,则只能说她生对了时间,遇到了大主顾。
丹砂矿的家族企业传到寡妇清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是秦始皇的天下了,秦始皇自登基开始,修建秦皇陵,据考古学家和司马迁史记中的描述,秦皇陵中的水银保守估计为100万吨,在秦朝,水银主要由丹砂提炼,那个时候正是寡妇清垄断丹砂和水银的时代。
有了这一大宗“政府采购”生意,寡妇清可以“礼抗万乘,名显天下”也不足为奇,但是后人奇怪的是,寡妇清在当时的情形下,是如何保障自己家族的“财务安全”的。
据史书记载,寡妇清家的仆人有上千人之多,工人、保安等加起來有万人之多,而当时一个中等县城的总人数才不过四五万人而已,使得寡妇清可以“以财自卫”。
“哇,那女人居然有自己的军队。”
藤轶脸色怪异,突然想起了刘哥安排在缅甸的那些人,心中更是佩服到了极点。
后人猜测,寡妇清有一支自己的军队,在保证自己财富安全的同时,还可以保一方安全,这在严格控制民间拥有兵器的秦朝,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宽容。
“那有什么用。”
刘宇浩撇撇嘴,继续说道:“秦始皇也深谙此驭商之道,对寡妇清用的是先用之,后弃之的手法。”。
为了免于被秦吞并的各个诸侯国的地方权贵造反,秦始皇下令将各地有势力的贵族强行搬迁到首都咸阳居住,并且对这些人的行踪进行监视。
秦始皇修建长城的时候,寡妇清将生产和销售丹砂矿积累起來的财富大笔地捐给朝廷修建长城,老年寡妇清被秦始皇接到长安养老。
“这个秦始皇,简直,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藤轶一时气愤不过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嘛,有利用价值就尽量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这不是和吴凌松一样了么。
“噗哧。”
刘宇浩想不笑都不行了,他沒料到藤轶居然把秦始皇和吴凌松归为一类人,这也太可乐了。
想到自己的境遇,刘宇浩就有些无奈,叹息一声,道:“去就与时俯仰,获其盈利,以末汇财,以本守之。”
“嗯,这是什么意思。”
藤轶眨眨眼,他以前沒读过什么书,对于文言文的理解自然达不到听过就能理解的地步。
刘宇浩洒笑,道:“这句话是司马迁说的,他的意思是想表达,到商海中恣意扑腾,大把赚钱,然后回头买房子以及田地,用房子以及田地把赚來的钱紧紧守住。”
历史上沒有记载,寡妇清是否最终散尽家财,全部用于修建长城,寡妇清家族的财富帝国存在多少年也沒有人知道,寡妇清的大部分精力用于在秦始皇的压迫下保全自己的家族财富,但是最终的结果沒有人知道。
秦灭亡以后,人们寻求长生不老药的热潮退去,丹砂的需求量大量减少,寡妇清家族的丹砂矿垄断不可避免的衰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