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吴丽斯就不禁打断了:“那这个月岩老者在哪里?”
“早就死了。”陈三喜摊开手,说道:“不过,幸好他这一辈收过一个徒弟,那个徒弟还在锦城开了一家美容院,如果我运气好,这两天,应该能够找得到。”
“这个人既然是月岩老者的徒弟,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本事,闯一番大事业,为什么只开一家美容院度日?”吴丽斯不由地问道。
陈三喜冷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叼在了嘴上,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不要总用自己的眼光去审视别人,有些人,喜欢过平凡的生活,他们宁愿做个俗人,也不愿来异能界趟浑水。”
吴丽斯的脸上飘过一丝羞赧,她沉默了一会,才问道:“那你有把握找到这个人吗?”
陈三喜将香烟点燃,吸了一口,说道:“没把握,我只能碰碰运气,这些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不一定是真的。”
他双手插进口袋里,一步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我要找个地方睡觉去了,三天之后,如果没有意外,我们在唐门见。”
陈三喜拉开了门,他准备走了。
“等下……”
吴丽斯叫住了他,声音一下子变得轻柔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在这里睡,何必去再找地方呢?”
陈三喜没有停下脚步,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因为我一看到你,就想起那天你在火车上的样子,然后我就睡不着了。”
这句话,充满了嘲讽与讥诮。
吴丽斯听到这句话,心里当然不会愉快,可她还需要陈三喜,她只能忍着。
走出废弃的工厂,陈三喜就径直朝着市区行去。他要先找个地方,将肚子填饱,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忍受饥饿的。
他一向很能照顾自己。
他吃饭向来没有多大的讲究,他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随便点了几个菜,就开始吃了。
他拣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了嘴里。
每次他吃红烧肉的时候,心情就会莫名的好起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他坐在靠着窗户的餐桌上,一边吃,一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高兴极了。
等到吃下三五块红烧肉之后,陈三喜就给自己倒了杯酒,倒的满满的,然后端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视线,与对面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一个小老头接触在了一起,这个小老头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就好像是要饭的乞丐一样。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有钱人,都喜欢打扮的跟乞丐一样。
这是人家的爱好,谁也管不着。
可这个小老头却看着陈三喜,也端起一杯酒,朝着陈三喜举了举,意思就是,跟陈三喜干杯。
陈三喜很少拒绝别人的好意,他也回敬了一下,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小老头也不甘落后,陈三喜喝完,他也喝完了,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开始敬酒,陈三喜只能笑笑,跟他再干一杯。
酒鬼碰到酒鬼,那比干柴遇上烈火还厉害,不一会的工夫,两个人就把瓶里里的酒喝了个精光。
陈三喜向来很满意自己的酒量,可对面的那个小老头也是海量,居然一点也没有示弱。
一瓶酒喝下去之后,半分醉态也未显露出来。
当他叫来第二瓶酒,又要跟陈三喜干杯的时候,陈三喜就不理他了,不是陈三喜斗不过他,而是陈三喜真心不想喝醉。
见陈三喜不睬他,小老头就无趣了,咧了咧嘴,自斟自酌了起来。
本来陈三喜还想吃点饭的,现在酒都喝饱了,饭看来也免了。
他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七八个人冲了进来,把他再次挤入了饭店里。
这几个人并不是冲着他来的,他们的目标竟然是那个在喝酒的小老头。
小老头本来还很尽兴地一边喝酒,一边吃菜,看到这几个人冲进来,急忙就放下筷子,想溜走。
可惜他的身手不快,还没有离开椅子,就被这几个人按住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
小老头见走不掉了,就大声叫嚷了起来。
其中一个左脸有刀疤的男人按着他的肩膀,狞笑道:“干什么?海固,你个老不死的,我们给了你八百万,让你把我们帮主弄年轻点,可你倒好,拿了钱就跑了,来这里灌黄汤。”
原来这个小老头叫海固,奇怪的小老头,奇怪的名字。
“东皇那个老王八,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变年轻,我呸。”海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显得极其不屑。
“东皇?”陈三喜心念一动,东皇不就是猎鹰帮的现任帮主么,这个小老头居然得罪了猎鹰帮,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还敢嘴硬。”
刀疤男一巴掌扇在了海固的脸上,把海固直接扇得跌到了桌子下面。
陈三喜原本以为这个海固既然敢跟猎鹰帮的人顶嘴,多多少少有点异能之力,可事实上,却根本没有什么身手。
海固的嘴巴已经被打出了血,他从桌子下慢慢地钻出来,站在刀疤男的面前,坚毅地说道:“老子就不去,你有种打死老子,你个王八羔子。”
“不去?不去今天就要你命。”刀疤男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往桌子上一插,顿时刀尖就嵌进了桌面里。
看着闪着寒光的刀锋,海固有点悚然了,可嘴巴却不服输,仰着头嚷嚷道:“你来啊,老子要是怕你个小兔崽子,老子就不姓海。”
“找死。”刀疤男拔起匕首,锋芒一闪,直切海固的咽喉。
出手迅速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见也不是个泛泛之辈。
海固惊惧,连躲都没来得及躲。
这一刀下去,立时就会有个人在这个小饭店里丧命的。
海固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了,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向这班狗仗人势的乌合之众低头的。
他没有死。
锋芒刚闪起,就消失了。
刀疤男只觉得虎口一阵巨震,匕首再也握不住,脱手飞了出去,飞到了一个人的手里。
这个人正是陈三喜。
陈三喜轻抚着匕首的刀锋,喃喃地说道:“真是把好刀,不过用在这种垃圾的手里,不免有点暴殄天物了。”
刀疤男虽然已经看出了刚才出手救海固的就是陈三喜,可依旧气势凌人地吼道:“说谁是垃圾?”
陈三喜不回答他,只是说道:“你还想要这把匕首?”
刀疤男大怒,双掌交织,左右错布,带着剧烈的气流,直朝陈三喜撕裂而来。
中间隔着的几张桌子,瞬间被气流击碎,在空气中旋动。
足见这一掌的力道之强,不可小觑了。
陈三喜等着他过来。
刀疤男双掌上下一撕,犹如鬼爪一般,直接在陈三喜的胸前切割,他想将陈三喜切成四片。
只要手掌落下,立刻就会有鲜血肉末溅出,在饭店里吃饭的客人都躲到了墙角,不敢也不忍去看接下来的一幕了。
“哧”……
很短促,很低沉的声响……
随着这一声发出,刀疤男整个人都僵直了,全身冰冷,他挥舞起的双掌再也无法动弹,他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两只脚在地上乱踩,一步步地踉跄后退。
一起来的跟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刀疤男撞烂了一张桌子,倒在了地上,仰面直挺的时候,众人才看到了他胸口的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正是刚才他自己的凶器。
陈三喜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有些人,总是急着去送死,好好的,偏偏要往自己的匕首上撞,这能怪谁呢?”
跟班的几个人都觉得喉头很干,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们很明白,刀疤男绝对不是自己往匕首上撞的,在面对刀疤男那铺天盖地般的攻击的时候,只要最凌厉的一刀,才可以将匕首送入他的胸腔里。
“好了,匕首现在还给你了,我们扯平了。”
陈三喜拍了拍手,耸了耸肩。
“你……你到底什么人?”几个跟班虽然害怕,可还是要问个清楚,不然回去是决计无法交代的。
“我姓柳。”陈三喜淡淡地回应道。
几个跟班显然也是见过世面的,脸色巨变,失声道:“你是柳青衣?”
陈三喜点了点头。
“你……你等着。”
几个跟班好不容易说出这几个字,然后一溜烟都冲出了小饭店。
海固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直到此时,才擦了擦嘴角的血液,走向陈三喜。
陈三喜忽然发觉这个小老头的眼睛很亮,仿佛可以洞穿一根人内心似地。
“你真的是柳青衣?”海固直视着陈三喜,他没有先言谢救命之恩,而是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猜呢?”陈三喜也看着他。
“我猜不是。”海固说的很有把握。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谁?”被海固识破,陈三喜并没有任何的慌张跟讶异。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柳青衣。”海固双眉皱起,说道:“我以前见过柳青衣,绝不是你这样。”
“虽然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陈三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什么意思?”海固说道。
“没什么意思。”陈三喜打了个哈欠,看了看门外,挥了挥手,说道:“我要去睡觉了。”
海固看着陈三喜走出去,等到陈三喜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叫道:“你等等。”
“还等什么?”陈三喜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说道:“我虽然救了你,可你千万不要谢我,我讨厌别人报答。”
海固想了想,跑了过去,追上了陈三喜。
陈三喜看了他一眼,懒散地说道:“你跟着我干嘛?”
“你是还不是准备找人易容?”海固小跑着,才能够跟上陈三喜的节奏,因为陈三喜走的很快,急着去睡觉。
陈三喜不看他,淡漠地说道:“你总算是听明白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