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刘玉成、思君、谢天普还在船上,若是他们三人其中的一人所为,那么为什么还没有逃走呢?难道说凶手想将船上的人赶尽杀绝,一个不留?设若如此,那此处岂非是危险重重?
既然获知了凶手已经不会再逃走,还要继续作案,那么就无需再做什么监视了,查出凶手已经是小事了,自保才是大事。
陈三喜又躺倒了床上,虽然一夜未眠,但是现在却睡意全无,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无墨看着陈三喜,道:“你快睡一会吧,你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精神,怎么能够对付的了凶手呢?现在船上也许只有你能跟凶手一决高下了,其他的人,只有等死的份。”
陈三喜闭上眼睛,道:“就算是我,恐怕也不一定是凶手的对手。”
无墨失声道:“你也不是?”
陈三喜点着头,道:“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凶手的出手非常的干净利落,刘玉成并不是个庸才,身手也很不错,而凶手却能够悄无声息地将柳草杀死,而且不留痕迹,加上之前杀掉船长胡老三跟水手的手段,更是境界相当之高的逆幻之境,若是凶手现在出现了,恐怕我们几个联手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
照陈三喜这么说,那可真是凶吉未卜、生死难料了。
本来好好的一条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地狱,血腥的地狱。陈三喜忽然笑了起来,而且看样子还笑的很开心。
无墨不明所以地道:“你笑什么?”
陈三喜道:“我在笑我自己,我原本在想,到了魔鬼岛肯定是危险重重,说不定就回不来了,可是没想到是,居然连魔鬼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要嗝屁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无墨没有笑,因为他觉得这根本不可笑,已经有点讽刺的意味在里面了。
陈三喜道:“现在虽然已经算是危机重重,可是还没有到绝境。”他招了招手,道:“你先出去,我要好好地睡一会,也许以后想睡觉都没有机会了。”无墨没有说话,已经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陈三喜忽然坐起了身子,因为他忽然感觉到了身体内有一股气流在乱窜,难道说韩飞人传给自己的功力已经开始见效了吗?
但是这股气流他并不能控制,在身体内随意游走,已经让他感觉非常的不适了,莫非自己的修为还不够,所以不能对其加以控制吗?
陈三喜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开始调息。
陈三喜将所有的心思跟精力都集中起来,聚集在担心,所谓佛家的眼观鼻,鼻观心,已经被他运用自如了,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地潜入了体内,他必须要用尽自己所有的修为跟手段来克制身体内这股乱窜的气流,他感觉这股气流虽然跟自己体内的灵气有几分相似,但是却很不一样,自己是可发操控的,而且在自己的经脉之中,是反向而行的。
如果自己操控不当,那么最后将会由于这股气流与自身的灵气相撞,真的导致韩飞人所说的走火入魔的出现了,所谓一切事物都有两面性,倘若你不能很好的控制得当,那么这气流必将会反噬其主,那后果则是不可设想的。
陈三喜双目紧紧的闭着,眼睑在不停地跳动,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当一个人的修为境界可以达到帝皇之境的时候,那么灵气就会易变为真气,真气是灵气更高一层的内在气体,莫非说,韩飞人传给自己的是真气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肯定就是这样的了。
灵气跟真气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现在陈三喜的体内既有灵气,又有真气,他必须要让两者相互调和,才能够让自己对它们进行很好的操作,但是它们的实质不同,怎么能够调和呢?陈三喜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深处传来了隐隐的热量跟一种难以表述的痛苦。
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将灵气转化为真气,可是他毕竟是被传功,体内才有真气的,有点投机取巧的嫌疑,所以他自己对这种转化的法子并不知晓,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陈三喜的眼睑都抖动的更加的厉害了,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显见他已经有点忍受不住这种痛苦了。他虽然没有把握能将灵气转化为真气,可是也并不是说他一定办不到,他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天下法术,同出一宗,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要自己能够了解修炼的本质,加上自己的天赐之才,肯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的,何况韩飞人一定也看出了自己是有着异于常人的领悟能力,所以才毫不犹豫地将一生的功力传授给了自己,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这一次的转化,或者可以说的仙法中的渡劫,他自信一定能够攻克过去的。
他需要的仅仅是时间而已,他希望在这一段时间之中,凶手千万不要过来骚扰他,否则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有等死的份了。但内中的气息一旦调息起来,就必须就个结果,断不能半途而终,否则必将经脉尽断而死。现在可说是已经身不由己了。
无墨跑出去之后,就在甲板上呆着,他看着空荡荡的甲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座小岛,一座似曾相识的小岛。他整个人都跳起来,大呼道:“是的是的,我们已经到了魔鬼岛了,魔鬼岛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急不可耐地走下了甲板,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之陈三喜,他推开门,就发现陈三喜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整张脸都变得煞白,这是怎么回事呢?
无墨刚想去摇一摇陈三喜,可是他忽然转念一想,难道是这小子在运气吗?毕竟他听陈三喜说了,韩飞人将此生的功力传授给了他,他一直都没有将体内现存的灵气与承袭过来的气流相互调养,而现在看他的面色之沉重,肯定是在做内中的调和了。无墨毕竟活了几百年了,见过了很多的、各式各样的大世面,所以很快就想通了。
也幸好他想通了,如果他还不明所以地冲过去叫醒陈三喜,那陈三喜心神稍稍有点变化,就无法继续调和下去,肯定会全身爆裂而亡的。无墨想到这里就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虽然并不是他在盘膝吐纳调修,可是陈三喜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也不由地为陈三喜捏了一把冷汗。
现在船虽然在四处漂泊,可是居然将要飘荡到了魔鬼岛了,这是不是也极具讽刺意味呢?当找寻魔鬼岛的时候,偏偏有很多的阻隔,可等到自己有点绝望的时候,魔鬼岛却自己出现了,难道说这一切是上天的注定吗?
所谓“天道酬勤”,这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连上苍也会对那些奋力求上、不屈不饶的人报以嘉奖的。
无墨看见了那座岛,虽然只有很的一个点,但是他可以确信无疑,那个就是魔鬼岛,因为自己被关押在了那个魔鬼岛上整整十年,他想尽了办法,破了成千上万道的机关才逃得生天,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忘记这座魔鬼岛的样子的。
可是虽然可以望见魔鬼岛,但距离魔鬼岛还并不近,照这样的速度漂泊下去,最少也漂泊一个上午,也就是说,到中午之后也可以达到,这还是最好的情况,如若遇见了暖流或是风向的转变,那这艘船可能就会无端端地漂泊到其他的地方去,与这座小岛恐怕就要失之交臂了。
无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必须要让这条船靠向那座小岛。于是他将陈三喜的房门关起来,并且从外面上了锁,他只希望陈三喜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而且调修的时间不要太长,夜长梦多,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凶手现在还在船上。
在刘玉成、思君、谢天普这三个人当中,嫌疑最小的就是刘玉成了,因为刚刚死去的柳草是他的妻子,一个人就算是心肠再毒辣,对于自己的妻子也是下不来重手的。无墨站在刘玉成的门前,迟疑了一会,终于敲了敲刘玉成的门。
里面没有声音,难道刘玉成也遭遇变故了吗?无墨又用力地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了声音:“谁啊?”
无墨大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是我,我是陈三喜的朋友。”
陈三喜的朋友在这条船上只有一个,那就是无墨了。刘玉成显然也听懂了无墨的话,就喊了一声,道:“你等等啊,我就来。”
无墨站在门外等着,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就又敲了几下门,道:“好了没有?”
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好了好了。”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无墨很奇怪为什么刘玉成搞到现在才看门,就忍住将头探进去看了看,刘玉成好像有点心中有鬼的样子,连忙挡住了他,急急地道:“没事,贱内不行亡故,我想将她打扮的体面一点,然后抛入大海海葬。”
无墨听到刘玉成这么一解释,心中也释然了,道:“哦,原来如此,莫怪莫怪。”
刘玉成勉强笑了笑,道:“前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无墨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唇,道:“哦,是这样的,我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小海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就是魔鬼岛了。”
刘玉成大吃了已经,道:“魔鬼岛?你是说我们已经到了魔鬼岛了?”
无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到是快到了,不过还有一段距离,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话,就被刘玉成打断了,刘玉成大喜道:“既然已经可以看到了,那还怕什么呢?我们几个都幸好会一点法术,可以飞行过去的,你说是不是?”
无墨嗅了嗅鼻子,他明知陈三喜现在算是在闭关之中,不能丝毫被惊动,更不肯能施展身手的,但是在刘玉成面前又不能说出来,虽然刘玉成的嫌疑不大,可是毕竟陈三喜这件事事关紧要,防人之心不可无。
无墨沉吟着,道:“可是我的法术并不怎么高明,而陈三喜也不能背着我一起去魔鬼岛的,因为现在浪费了精力,到了岛上,那无异于是送死,所以……”他顿了顿话音,才接着道:“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会不会开船?”
虽然无墨知道这种事情希望不太大,可是聊胜于无,问问总是没有错的。
刘玉成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我若是会的话,也不会一直任由这条船随风漂流了。”
无墨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那就打扰你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