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沉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说治月子的法力在陈三喜之上,但是跟笑散人想必,还是有差距的,这一点,陈三喜也能够看出来,因为笑散人已经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了,可以随意地操控一个人的一切,包括生死了,在那个拍卖场上,那一回的逆幻之境,陈三喜已经领教了那种叹为观止的神功。
陈三喜虽然也会逆幻之境,可是跟笑散人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如果说那个治月子不是来帮忙的话,只是来看形势的话,那这又是什么目的呢?陈三喜的眼睛看向夏沉,企图从夏沉这里得到答案。
夏沉连忙摆手,道:“你被看我,戮天门的人行事本来就诡谲的很,不能以常理度之,谁也不知道这个治月子是来做什么的?也许……”他想了想,道:“也许他是想来看看,笑散人究竟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了,好思量思量会不会影响到戮天门在江湖上的地位。”夏沉解释道:“戮天门的人虽然说很少出门,但是在炎黄大陆上的威望却很高,若是笑散人魔宗的势力大增,势必会影响到戮天门的,也许会真的灭了戮天门也未可知啊。”
这也确实是有可能的。
在很多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牺牲一个小小的锦城,对于这些大门派来说,并不算什么的。
他们要得是自己的门派的正宗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千秋万代。
陈三喜用胳膊托着头,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灭仙总是做哪些匡扶天下正义之事吗?怎么这一次,他们却成了缩头乌龟了呢?”
夏沉连忙替戮天门扶正,道:“谁说他们成缩头乌龟了,当然没有,他们只不过是想保存势力而已,现在还没有到真正出山的时候,他们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必定是惊天动地的。”
陈三喜道:“你肯定吗?”
夏沉道:“当然。所以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逃吧,逃跑也不一定就是懦夫的所为,逃跑也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本事,很多人想逃恐怕都逃不掉呢?”
陈三喜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逃跑,我想来不喜欢这个词,不到最后一刻,我想我是不会逃跑的。”
夏沉徐徐地摇着头,道:“最后一刻马上就要来了。”
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到了,没有那一次的时间有现在过的这么快的。
明天也许就是笑散人发动战争的日子了,如果今天逃,还是能够逃得掉的,如果今天不逃的话,那明天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在锦城中,虽然七大家族的人还没有走,可是那些贩夫走卒却已经有人在整理包袱出城了,他们要的是活着,只要能够活着就是好的。陈三喜站在院子的外面看着这些人,道:“有时候,我听羡慕这些平凡人的,他们没有太多的责任,在他们看来,活着就是好的。”
这句话他是对夏沉说的,夏沉用手揉着鼻子,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存的方式吧,你羡慕他们,他们又何尝不羡慕你呢?”
这一次,夏沉没有再催促陈三喜逃跑了,因为他了解陈三喜的性格,今天还不走,那铁定是不会走了,只是,在这里送死,真的是明智的吗?一个人一辈子是不是总要做几件傻事呢?
夏沉跟陈三喜站在一起,过了很久之后,陈三喜忽然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觉得夏沉行走江湖多年,对这个世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应该知道的比较多。
夏沉道:“你说吧。”
陈三喜道:“我想问你,在这个世上是不是有妖怪存在的,就是那种本来是动物,可是最后却修炼成精的妖怪。”
夏沉道:“有,当然有,我就见到过,而且他们跟人类一样,也是有种群,有类别之分的,而且很有组织,其中很多千年的妖精比人类还精明。”
陈三喜不说话了,看来昨天自己看到的事情并非是假的,这个世上真的有妖精。
于是陈三喜又道:“那这个世上的妖精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陈三喜自然是已经见到过一回了。
夏沉道:“很多地方,比如说人类经常不去的地方,就会有妖精的,而在戮天门中,我记得还有一套剑法,叫做斩妖诀,就是用来斩杀妖精的。”
陈三喜用手搓着下颌,没有再问了,看着这些人犹如逃难一样地往城外逃奔,陈三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以前的生活也许在明天就会结束了,或许是告一段落,或许是真的生命的尽头,反正明天将会是一个终止。
第三天的到来似乎是突然的,因为陈三喜还没有任何的准备,第三天就来了,犹如风卷残云一般。
设若只是在锦城中呆着,那么,也许永远不知道,在炎黄界还有多少的高手,而自己的印记之力是如何的卑微。
城中的七大家族一直都只不过在锦城这个弹丸之地里面生生死死,一直都是夜郎自大的,以为全天下得高手都在锦城中,所以等到笑散人魔宗对锦城发动攻击的时候,整个攻势就犹如摧枯拉朽一般,锦城里面的那些所谓的高手瞬间就崩塌了,死伤无数。
夏沉跟陈三喜两个人战到了最后,他们虽然也杀了很多笑散人魔宗的人,可是自己最后还是力竭了。笑散人魔宗的人将他们逼到了一处墙角,这个墙角的外面就是锦城以外的世界了。
夏沉看着陈三喜,陈三喜也看着夏沉,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可是一切已在不言中,这个时候,还有很多的锦城的七大家族的人在浴血奋战,他们居然有很多是不怕死的,这倒是让陈三喜对他们另眼相看了。
现在这座城已经是守不住的了,因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攻击,而锦城早就在这一次的预谋之下了。
现在还有退路吗?退路还是有的,可是反攻的机会却是没有了。
夏沉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伤痕,转首看了一眼陈三喜,道:“怎么办,我们是退还是攻?”
陈三喜的眼睛在这片战火中看着,眼中竟然涌现出了一丝泪水,现在反攻已经是绝无可能了,笑散人到现在还没有动手,笑散人出手,这些人将会被毁灭在一刹那间的。
陈三喜低着头,目光从夏沉的身上扫过,然后扫到晚晴的身上,再扫到无墨的身上,再扫到月儿的身上,再扫到小雪的身上。
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还有他的女人,他是有义务保护他们的,他嗅了嗅鼻子,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赶上你们。”
跃出后面的这堵墙,外面就是逃生的去路,从这里就可以逃出生天的。
不等他们表示自己的态度,陈三喜就拍了拍夏沉的肩膀,道:“你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他们就交给你了。”
夏沉道:“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跟他们拼掉吗?我知道你的性格,你肯定是宁死也不会走的,可是现在败局已定,你再留守又有什么意思呢?”
陈三喜还没有辩驳,一边的晚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道:“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
其他人也都不愿意走。
陈三喜咬着牙,道:“你们都疯了吗,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留下来只能拖累我吗?我也许还有机会的,可是你们留下来,我一点机会也不会有的,都走,都给我滚。”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可是依旧没有一个人走。陈三喜的眼中的泪水已经模糊了自己的双眼,他走到夏沉的面前,将自己声音压低,道:“你们一定要逃出去,只要你们逃出去了,我才可以全身心地集中精力杀敌,能拼掉他们一个就算一个,你知道吗?”
夏沉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陈三喜道:“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出手,将他们几个送出去,然后你带着他们逃走。”
夏沉虽然不愿意用这种法子,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陈三喜数的很快:“一二三。”两个人果然有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默契,同时出手,将晚晴他们制住,然后从墙上抛了出去。
陈三喜推了推夏沉,道:“走,快走,他们的第二波军队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
陈三喜跺了跺脚,一个腾身,已经翻过了高墙,消失在了另外一侧。
他在墙外顿住了身形,以最快的速度将晚晴他们接住,然后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往空中一抛,匕首瞬间变大,化作了一把巨剑,他将这四个人放在肩上,从空中看了一眼陈三喜,驱剑而去。
他用尽了身上所有的真气,剑行如风,非常的快,也非常地稳,耳边的风声呼啸着,陈三喜将这四个人交给了他,他就要好好地保护着四个人,不能出一丁点的闪失。
他还没有飞出很长的距离,在剑后面坐着晚晴就大声道:“你快解开我身上的穴道,我要去救陈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