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喜抖擞抖擞精神,也不去管它了,“妈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怕啥?就我现在这身本领,还有我怕的嘛?”还真别说,陈三喜现在也算是个高人了。一般的事情,陈三喜遇到了绝对有百分百的把握搞定。
可是,陈三喜忘了一件事,一件可以危及他生命的事,这事,东方上人曾经提醒过他。
现在已经是八月中下旬,依旧燥热的慌。
陈三喜洗了把脸,擦了擦身子,然后走出门来。
天有点沉,而且闷的慌。即便站在空旷的地方,都有一种被人用锅盖焖在了锅里的感觉。天上很多蜻蜓,密密麻麻的。
陈三喜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妈的,这鬼天气,难不成又要下雨了?”陈三喜低头一看,果然,蚂蚁搬家了,黑乎乎的一大片。
“下吧,下吧。这鬼天再不下点雨都快要热死人了!”陈三喜脑中刚生出这么个念头,天地猛然变色,一阵呜呜声响起。
不要误会,是刮大风了!这夏天,只要大风骤起,必然是急雨之兆。
轰隆隆,一道炸雷,惊的陈三喜差点蹦了起来,浑身汗毛倒竖,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
陈三喜赶紧回到屋里,看着窗外,心里舒坦了点。“舒服多了!”
……
瓢泼大雨下的不停,天似乎被捅了。一眼望去,简直就是水天一线,根本分不出天地。
陈三喜很邪恶的想道,“贼老天,让你平时不多多照顾本大爷,今天后门被人给捅露了吧?哈哈哈……”
轰隆隆……劈咔……几道炸雷猛然想起,陈三喜再也没了刚刚的念头了。
雨不停的下!地面已经开始出现大量的积水了,估计赤脚踩进去,至少也要淹没了脚脖子。
雨下的急,来不及排走。
两个小时过去了,雨好像小了点,陈三喜心中有点担心了。
“妈的,不能再下了啊!再下就要出事了。这水稻眼看就要晒田了,你这么一折腾,肯定又要歉收了,而且到时候田里肯定潮,收割都没办法。”
但是天不如人愿,雨一直在下!已经持续了四个小时。马路上,屋檐下,水已经很深了。如果再下两小时,那就麻烦了,搞不好就要发洪水了。
陈诗文跟张爱青也在家中。一家三口望着窗外,怔怔发呆。
今年又不是个平安年啊。哎,苦了农民了!
“喜子,喜子……”一阵若因若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能听出喊的人很用力的喊了,但是雨下的太急,完全将那呼喊声给淹没了。
“嗯?二愣子,你怎么跑来了?下这么大雨,还到处闪着雷,不安全,你这么大人了,这都不懂?快,快进来。”陈三喜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胡二楞。
“嗨,还啥安全不安全啊!”胡二楞浑身都被淋透了,满脸的焦急之色。“喜子,虾子跑了,农田改虾池的虾子跑了,快跟我去!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胡二楞说完拉着陈三喜就往外冲。
陈三喜脸色大变。“,这么就把这茬忘了。”
小龙虾有一个习性,就是一遇到新水,就会跟着新水走。这下这么大雨,外面的积水都齐脚脖子深了,那虾子能不跟水走嘛?虾子跟鱼可不一样,那玩意旱地上也能爬啊。
陈三喜道,“二愣子,你快去叫朱大鹏,他今天回村了,你让他过来帮忙,爸,你跟我一起去拿渔网,快!”
陈三喜冲进屋里,就去抗渔网。随手拿起把剪刀,还有几根木头棍子。
(关于这渔网我要解释一下,如果哪位读者大大家里大规模的养过鱼,应该很清楚,这渔网是很长很长的。铺开来,五六米左右,长度不定,有八十米的,一百多米的,还有更长的。大家可不要误认为是那种渔夫打渔用的渔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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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二楞去了朱大鹏家,陈三喜和陈诗文,张爱青三人直奔自己的虾田(后面只要是农田该虾池的田我都会称为虾田。)
雨太大了,打的人都睁不开眼。打在身上,跟小黄豆砸在身上似的,生疼生疼的。
陈三喜一家三口急吼吼的直奔虾田而去。铺天盖地的暴雨下的人根本就睁不开眼。陈三喜披着雨披,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虾池,神情低落。
虾田里的水并未满,但是雨水太急,很多田埂低洼的地方,雨水汇成了小溪,不断的向虾田里注入。
被加高过的田埂上,四处爬着小龙虾,有很多的虾子有已经跑到了旁边的农田里。看样子,已经有不少虾子都已经跑了。
“爸,快点把渔网铺开,妈,你赶紧回家拿把笤帚来,把爬上岸的虾子给扫到田里去。”陈三喜赶紧行动,这多浪费一秒,可就是损失不小啊。往岸上爬的虾子越来越多了。
陈诗文也不敢怠慢,赶紧从口袋里扯出渔网。
“喜子,这网太大了,根本不够长!”陈诗文急道。
“撕了,扯开。这网有五米多宽,扯了,撕成六张网,每张网八十公分宽,差不多够了。”陈三喜拿起剪刀就开始撕扯起来。
陈诗文虽然有点心疼这好好的一张网就这么撕了,以后也不管用了,但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不用这网将虾田给围住,还不知道要跑多少虾子呢,那样的话,损失更大。
一会,胡二楞跟朱大鹏也赶来了,情况总算得到了遏制。几人踩着泥泞,冒着暴雨,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虾田给围了个结实。剩下没用完的网,陈三喜拿来给二愣子家虾田也围了个结实这才作罢。
陈三喜松了口气。妈的,让你们跑,这下不跑了吧?嘿嘿……
渔网被几人当栅栏围着虾田围了一圈。虾子想再跑的话,有点难度,必须得先翻过网才行。
虽然这网是围住了,但是并不代表虾子就跑不了了,只是慢了很多,虾子依然可以翻过网,然后再跑。不过这样就给了众人缓了口气。
五人围着虾田,看哪有虾子爬到了网上,就伸手就虾子抖搂回虾田里。
雨还在下,已经下了六个小时。
虾田里的水已经开始向田埂四周漫开。
……
陈三喜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看来,这洪水是发定了。放眼望去,一片苍白,漫天除了水,还是水。
陈三喜的虾田是经过改造的,田埂比一般的农田要高上许多。但现在虾田的水依旧向外面流,这说明水位已经很高了。
陈三喜淌着水,向旁边农田的田埂上踩去,水很深,已经漫到大腿了。
一般的农田已经完全看不到水稻,水稻已经完全淹没在了雨水中,更别说什么田埂了。
几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这水稻都要晒田了,可这个节骨眼却发洪水,这水稻恐怕不仅仅是减产啊,搞不好就要绝收。
农民的生活靠什么?就靠这几亩地,如果没了这几亩地,连生活都难以维持。
一切都是靠天收,老天让你活,便风调雨顺,如果不让你活,那好吧,来场洪水,一切全都拜拜!陈三喜不禁为乡亲们担心起来。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八个小时,整整八个小时的暴雨,这雨才停歇。
水还在涨,田埂上的水已经齐腰深了。
很冷,几人立在水中哆嗦。天已经黑透了!
八个小时的暴雨早就将炎热驱赶的一干二净,这时候反而给人一种凉爽的感觉,但是陈三喜一帮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现在可是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啊。
胡二楞在哆嗦,陈诗文、张爱青也在哆嗦,朱大鹏还好点,但是也还是能感觉到寒意。按说陈三喜不应该感觉到冷才对的,因为他的体质不同于常人。
三喜吃过东方上人的归还丹,身体结实,体质顽强,最重要的是他的体温不同于常人。不知道大家还记得不记得,陈三喜自从吃过了归还丹之后,体温一直维持在四十五度。这种体温,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冷的哆嗦呢?而且额头上竟然还在冒汗!
其实陈三喜不是冷的哆嗦,他是害怕。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胜利村所有的农田都被这白色笼罩了。名副其实的水天一下。陈三喜很怕。
他从小就没下过什么水,水性不好。这是三喜害怕的一方面。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三喜对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是与生俱来的。而且,当年东方上人来到胜利村的时候就警告过陈三喜,说三喜五行缺水,莫不可下水。特别是恶水!
水,在风。水学上也是有讲究的,分为善水和恶水。所谓的善水,大家都接触过,我们喝的自来水,井水,都可以称之为善水,只要是滋润万物的水都可以称之为善水。而恶水呢?最典型的恶水,那就是洪水,有破坏自然,谋杀人命的属性,像下水道的水也属于恶水。
陈三喜此刻深处的水就属于恶水。
五行缺水,这是陈三喜的致命伤!
陈三喜看着眼前的洪水,这水虽然还算平静,但是还是恐慌,陈三喜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恐慌,这种恐慌是来自心灵的,是与生俱来的。
陈诗文看了看陈三喜,忽然想起来了东方上人的警告,心里也担心了起来。而且现在天已经黑了,雨虽然停了,但仍然黑的紧。
“喜子,我们回去吧!现在这水都已经过了虾田的田埂,只要这虾子泡在水里,他也不会再爬了。”
陈三喜像个孩子样,点点头,这鬼地方,他也不想待了,赶紧回家要紧。这种地方多待一秒,三喜就觉得心里跳的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五人摸着黑,趟着深水,花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