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小九说过宫中有人,虽然陈小九对王启年很好,但是王启年从内心里,还是不敢奢望陈小九一个外人,能为他如此尽心尽力的找到西域毒蛤这个万金难求的药引子。//www.??//
可是,望着眼前的货真价实的西域毒蛤,王启年的沉寂已久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
时而向海浪的一样汹涌澎湃,时而像狂风一般倾泻,他跪在地上、激动地喘着气,心跳得如同有人插着一面响鼓。
任凭陈小九如何的拉扯,王启年也没有起来……
直到王东海,进来,发现王启年跪倒在地,大惊失色,才将王启年强硬的搀扶起来,待他诧异的听到陈小九找到了西域毒蛤的消息,王东海却又跪倒在了地上……
父子两个喜不自胜,对陈小九感恩戴德!
不过陈小九怕曹公公得知这个消息,再三嘱咐道:“王叔叔,西域毒蛤虽然是我给您找到,但是千万不要泄露是由我找到的,不然有些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看着陈小九这般郑重其事的告诫,王启年一家人急忙记下来,王启年又带着王东海、陈小九来到了老伴儿面前,将西域毒蛤的事情又要说了一遍。
王启年的老伴儿早就绝望了,闻听此言,眼神冒绿光,兴奋的昏了三次,方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王启年再三向陈小九感谢,陈小九道:“王叔叔,既然药引子已经找到了,那您现事不宜迟,还不赶紧为婶婶对症下药?”
王启年道:“对!对!你看我都兴奋地糊涂了,虽然找到了药引子,但是寒雪症这个方子还需要斟酌一下,整个杭州城,只有万寿山有那么一份方子,其他的郎中,还真没有那份本事,这件事情,等我晚上亲自拜会万寿山,求他为我老伴儿开方子……”
王启年、王东海这爷俩很高兴,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对于被李家扫地出门的王启年来说,是十分难得的一件事情!这让那些好朋友十分好奇,争相打听着他因何这般高兴。
快乐的事情总是愿意与朋友们分享,王启年便撒了一个小谎,把自己在京城找到西域毒蛤的事情,向众位好朋友说了一遍,。
一众好朋友有又惊又喜,一层层的传了出去。
朱平这家伙打探到了消息,便自作主张,将消息送到了李老爷子的耳中。()
李老爷子站在庭院中,望着池塘边上歪歪扭扭的一颗干枯的小树,却又见道一个小树枝上居然长出了嫩芽。
李老爷子冷笑了下:“枯木逢春?哼哼……我看未必!”脸色阴沉的如同乌云密布,大声喝道:“来人,将这颗小树给我砍了……”
他眼望着被仆人砍断的小树,对朱平笑道:“瞧,这就是背叛我的人的下场。”
陈小九当晚并没有离开王家,王启年已经去了万寿山的府邸,陈小九、王东海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王启年带回来好消息。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王启年回来。
王东海着急了,便要起身相迎。
忽听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王启年的颓然的身影出现在了陈小九的视野中。
不知为何,兴奋了一下午的王启年仿佛一下子来老了二十岁,满是褶子的脸颊上流淌着心酸的泪水,王启年踉跄着走到桌子旁,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便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陈小九心中一沉,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
王东海拉扯着王启年的袖子,焦急道:“爹,万老爷子怎么说的?他与您交情深厚,怎么没有与您一同来?是不是方子已经让你拿回来了?爹,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启年眼眸红!的,透着一股仇恨,突然间,他使劲的拍了一下手掌,怒喝道:“三十年交情,居然抵不上万两黄金,可悲!可悲啊……”
陈小九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默默不语,聆听着王启年释放心中的怒火。
王启年捶胸顿足,大骂道:“陈公子,交友不慎啊!贪金贪财,妄为名医,失败!失败!”
他骂了一阵,才愤愤道:“我赶到万家,便与他说起此开方子的事情,可是万寿山居然一点也不开心,眉头隐然有着惭愧之色,我一问,才知道,这老东西医治寒雪症的要房子,居然刚刚被李老头用万两黄金,买走了,还签了文书,一旦泄密,要吃官司……”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陈小九忽然对李老头这个令人尊敬的对手、生出了蔑视的感觉,一颗心已经凉到了谷底。
王启年眼泪又流了出来,悲伤道:“其实中午之时,我找到西域毒蛤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万寿山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可是……可是他明知道我需要这个药方救命,居然还把这个方子卖给了李老头,这……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啊。”
陈小九为王启年递上一块手帕,王启年用力擦了擦,道:“我虽然被逼无奈,离开了李家,但是却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他李家的事情,没想到李老头居然这么狠毒。”
“就算李老头对我恨之入骨,我也认了,可是万寿山与我三十年的交情,居然还为了万两黄金,就把药方子卖给李家,这……这对我何其残忍,难道三十年的友情居然不值万两黄金吗?”
陈小九心中对李老头、万寿山甚为鄙视。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良方是用来救命的,不是用来杀人的,而万寿山这个道貌岸然名医居然干出了这样狠辣的事情,又怎么能称为救死扶伤的神医呢?
陈小九叹口气,把王启年扶起来,待他情绪稍稍缓和下来,才询问道:“寒雪症的方子,难道只有万寿山才有吗?”
王启年摇摇头:“也不是只有他才有,还有一人,就是万寿山的师傅,三朝御医,而后隐居于京城的医道圣手——张一针,才精通此道,可是,张老先生已经七十二岁高龄,我有何德何能才能请到张来先生来此?那岂不是难如登天?”
陈小九好奇道:“难道必须张老先生亲来吗?他开个方子不行吗?”
王启年摇摇头道:“那绝不可行,寒雪症病症敏感,每一味草药的用量都是有严格限制的,若是不亲临诊脉,绝不敢贸然用药啊。”
陈小九想了半响,转着眼珠道:“张一针医德如何?”
王启年竖起大拇指叫道:“视金钱如粪土,医德重于生命,我甚为钦佩。”
陈小九想开了一下,才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张老先生听了他的得意门生万寿山的光辉事迹,会作何感想呢?”
王启年一怔,不明白陈小九的意思。
陈小九安慰王启年道:“您不用担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张老先生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把人请到,您就放宽心便是。”
“陈公子,你说真的?”
陈小九很自信的笑了笑:“我说过假话吗?”
王启年上下打量着陈小九,摇着头疑问道:“在陈公子最苦难的时候,我没有对陈公子施以援手,陈公子却仍对我这般关心?”
陈小九春风般的笑了笑:“我这人有时候虽然奸诈、卑鄙、狠毒,但是我却把这些阴暗的手段用在了比我还奸诈、阴狠、卑鄙的人的身上。”
“而对那些心怀善良、诚挚、恭谨的人,我陈小九却会以更加善良、诚挚、恭谨的一颗心来对待他!”
陈小九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的座右铭,我为人处世的最标准的原则,而王叔叔,你的忠诚侍主让我感动,尽管李老头真心不配你忠心耿耿的对他守着贞洁。”
王启年被陈小九说得愣了半响,怔怔的看着他英俊的面庞,不由得狂放的大笑,直到笑得喘不上气来,才怅然道:“陈公子,听你一席话,我豁然开朗,哎……我这五十年的命,都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愚忠!愚忠啊!”
陈小九心中一动,望着王启年闪烁着精芒的眼眸,期许道:“王叔叔难道要改变主意了?”
王启年整理了一下衣衫,面容庄重道:“陈公子,你如果不嫌弃我这个老顽固,我愿意用我的全部精力,在草药行业,为你撑起一片天。”
“哈哈……”
陈小九喜笑颜开,心想着得到王启年的这一句话,当真是费了无数的心思,此事终于完美落幕,一颗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心想着,王启年为我办事,明日一早,这个消息便会传遍杭州大街小巷吧?
事情传到李老头的耳朵里,不知他会不会气得吐血?
第二天,秋高气爽,樱木军团的鼓吹手,一大早便散步起了“谣言”。
“李老爷子把王启年当狗一样赶走了……”
“李老爷子与杭州名医万寿山狼狈为奸,合起火来,不给王启年老伴儿治病……”
“万寿山妄为杭州名医,没有医者仁心,居然见钱眼开,见死不救,见利忘义,真乃大奸大恶之人,我呸……这样的郎中,赶紧死了吧!”
而后,还有一则消息传出来:“陈小九体恤王启年老伴儿病情,居然请动了三朝御医张一针为其诊脉。”
“王启年被李家逼的走投无路,幸得陈小九照顾,万启年感激涕零,已经答应为陈小九新开的药房做大掌柜……”
“此事,真乃天随人愿……”
这些消息一散布出来,便被广为流传。
李老爷子收到了这个消息,气得真的吐了血……
而万春堂的名医万寿山,听到了张一针的名字,直吓得心惊肉跳,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