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客气了。”戴湾说着掏出白胶皮手套戴在手上,再用硬课讲义顶在头上,抓在门口把手用力一拧,向里推开,冷静地环视教室四周,嘿嘿,胶水怎么样?老子不怕,门框上放拖鞋怎么样?还是不怕。
丁柳静悄悄对徐月林说:“戴老师看起来好有气势啊,那劲头好像中了彩票一样,我有种邪恶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教室里传来高亢的惨叫:“啊!”
戴湾提防了前后左右和上面,却忘了下面,一脚踏中一块涂了水的香皂,“哧溜”一声,香皂被推出好远,而他则整个人背脊腾空,双手在半空中狂乱的挥舞,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众人已经掏出相机准备纪念第一次胜利了。
岂料在这一刹那门外突然跨进一个大家都不想见到的人,双手向前伸出,牢牢抓住戴湾。
“戴老师,呵呵,注意脚下。”老廖将他放下,正准备要训斥这帮不知好歹的学生,戴湾已经拍拍他说:“廖老师,别紧张,我要上课了,您坐前面还是后面?”
到最后一排找张空位坐下,左边是蒙军,右边是安纯纯。安纯纯长得高,为了不阻挡其他同学的视线,只能委屈坐后排,不过她似乎不以为意。
“蒙军,是谁干的?那块香皂。”老廖冷冷的说:“存心不给我面子是吗?”
“哦,这个,不知道,我刚才正在睡觉,我要听课了,等下再说。”蒙军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安纯纯同学,脚好了吗?”老廖又转头柔声问道,眼光不自觉地飘往安纯纯那露出一小截绿色的短棉袜的纤美脚踝,安纯纯点点头,注视着黑板,表示正在上课,不便说话。
蒙军心中暗骂:“我呸死你!老色狼!”
刚才的挫折仿佛没在戴湾身上发生过。他整理领带,顺顺衣服上的皱褶,昂然走是讲台,威严地大喝一声,:“上课!”
“老师好。”一片懒洋洋的声音,似乎刚逃离贫民窟,长期营养不良。
“同学们好。都坐下。”戴湾在黑板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没错,我叫戴湾,不能同意有人把我忘了,也许有人还记得,不过相信从今天起,你们会将我的名字永远铭记于心,我替带领你们走向辉煌。”
叶玉虎暗道:“他在竞选州长吗?”
“你们是一群可爱地学生,不过因为当前社会的不良风气影响,所以暂时迷失了自己的方向,请放心,戴老师是不会让你们误入歧途的。我首先要强调的是课堂纪律,无规矩不足以成方圆,端正自己地学习态度,明确自己的理想与目标,你们的人生,将从化学课上展翅高飞!”戴湾说话中气十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暴喝出来地,教室里经久回绕他的咆哮与愤怒。
老廖心道:“果然是在精神病院里经过修炼的强悍人物,令我拍马难及,佩服佩服。”
“在我的课上,严禁旷课迟到、早退睡觉、抽烟喝酒、划拳行令、男女,说话打闹,注意力不集中,开小差,搞小动作,传递纸条,发送手机短信,打扑克打麻将,看小说课外书,挖鼻孔抠脚指头,梳妆打扮,不帮作业,顶撞老师……如有违反者,我定斩不饶!”戴湾双手按在讲台上,气势凛然!
“天啊,如果说非要全校老师中选择一个,我宁愿相信他就是经常进化了超级赛亚人。”同学们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这还是原来那个懦弱无能,老实巴交的戴湾吗?崔政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我没看错吧,他会不会被外星人灵魂附体了?快,四眼,重新测评他的战斗力达到了多少万。”
四眼慢条斯理拿出笔记本电脑,淡淡笑道:“受过打击的人一般都是这样,别大惊小怪的,比如失恋呀,失业呀,亲人去世啊,都能让人地精神面貌与以前有所不同,别担心,最多两天,我就能让他变回从前那条可怜虫。”
他刚刚开机,戴湾冷眼一扫,已发现台下异样,当下三步跨做两步,呼的一声,用猎豹般的速度冲了过去,劈手夺过电脑,冷哼道:“胡策同学!我刚宣布完三纪律,一百零八项注意,你就故意违反,根本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马上给我到走廊外罚站!”
见四眼纹丝不动,更是恼怒,抓住他地胳膊提了起来。
四眼冷冷道:“别动,我自己会走。”用力挥开戴湾,大摇大摆走到走廊外,脸上故意摆出得意的神气,倒像是中了彩票要去领奖的幸运儿。
李玉中喃喃道:“变了,他真的变了,我记得张三丰在山洞里冥思苦想几年,出关那一刻也是这样的。”
“不,他更像是邪兽人喝下恶魔之血。”
戴湾跟着四眼走到走廊,用粉笔在地面画了个小圆圈,说:“单腿,站在里面,没有我的批准不准出圈半步。”
四眼死死的瞪着他:“我会到董事会去告你虐待学生的。”
“虐待吗?我什么时候虐待过你了,我这是为了锻炼你的意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智!你顽性未退,我自然要好好消磨你那调皮的性子,别想逃跑,要是跑了就永远别来上化学课。”
四眼犹豫一阵,终于苍白着脸站进那个圈子,但眼睛中满是怨气。
大家都在伸长脖子看着,老廖觉得不太妥当,忙走出去打圆场说:“戴老师,这样就免了吧,学生们十六七岁的年纪,这么做恐怕适得其反,不如坐下来好好教育为是。”
“不行!”戴湾断然拒绝:“学生就得这么教育,我昨天已经向邱主任学习过了,玉淡琢不成器,学生不罚站不成材。”倒背着双手,雄赳赳气昂昂走回讲台。
在他出去的一当口,大家已经交换了彼此的意见,叶玉虎说:“看来他已经走到了另一个极端,我们得另换方式,对症下药。”
崔政点点头:“明的不行,我们来阴的,让他防不胜防。”
老廖自己也有些头大,忖道:“又是强人一个,学生把他逼疯,他可能也会反过来逼学生……如果太过分的话我还是想办法阻止吧。”悄悄一推在圆圈中苦苦支撑的四眼,说:“一分钟后你马上逃跑,我不会记你旷课的,化学课的事,以后再商量。”
四眼感激的点点头,他走进教室关上门口,便阻隔住了戴湾监视动静的眼光。
戴湾将笔记本电脑和讲义叠在一起,说:“电脑暂时交由我保管,等期末考试结束后再来跟我领取,下面开始上课,今天说的是烃地衍生物,烃分子中的氢原子被其他原子或者原子团所取代而生成的一系列化合物称为烃地衍生物,其中取代氢原子的其他原子或原子团使烃的衍生物具有不同于相就烃的特殊性质,被称为官能团……”
一边说一边拿出分子结构图挂在黑板的边角,以便让学生们看得更直观些。
他说得津津有味,万分投入,却没人在听,大部分学生没有学习的兴趣,另外一些人则被他嚣张给激怒了,考虑着怎么摆出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戴湾上起课来还是很有水准的,各种分子原子化全物之间的关系,习题地解答都说得明白无误,只是理科的课程加位枯燥,没那分心思的人根本听不下。
“慕容蓝落同学!我说得那么辛苦,你却在睡大觉!”戴湾渐渐觉得不对劲,扫了台下一眼,高声咆哮起来:“你是怎么搞的!不珍重别人的劳动成果,还对化学这门神圣的学科如此轻视,到走廊去罚站!”
慕容蓝落是昨天和小霜看电视睡得太晚,戴湾的讲课又实在没兴趣,好似一首连绵为绝地催眠曲,这才熬不住睡下的,若是在平时,直接翻他一个白眼就会昨课去外面玩了,可是老师在后面,不能做出太出格的行为,委委屈屈看了老廖一眼,见他毫无表示,只好耷拉着脑袋走出去。
戴湾拉开门口,顿时大惊失色:“胡策呢?跑去哪里了?竟敢逃跑,朽木不可雕也!”
老廖这才站起来笑道:“戴老师别激动,刚才胡策同学昏倒了,是我让医务室的人来把他抬走的,胡策同学本身有点贫血,经不起久站,据我所知,慕容同学的身体条件也不大好。”
老廖与他同敌仇忾,料想不会有诈,戴湾也怕学生出事自己担负刑事责任,只好挥手说道:“慕容同学,你回座位坐好,记住不可以再睡觉了,不然我会扣你的操行分。”
接下来李玉中被没收了一部手机,欧阳丽芳罚抄写一百遍习题,拉得教室里气氛如监狱那么紧张。
叶玉虎低声商量对策,崔政只说了八个字:“静观其变,徐图缓之。”
这堂课自然是戴湾的全面胜利,除了开头那一块香皂,对神经病如此急剧的变化,大家都有点无所适从,就好像刚成为暴发户的夏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