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时候绕到我后面的?”这名男子惊声道,他的声线刚才明明听到是偏细的,现在却忽然变得厚重起来。
“你跟踪我想干嘛?”姜璃没有太纠结以上的问题,直接质问。
“我……”这名男子一时说不出原因来。
“既然这样,再见!”
姜璃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转身就走。男子赶紧道:“不要走!我,我来是想你请我做导游的!”他终于说实话。
“我不是说过,我不需要导游吗?请回吧。”
“不!我知道你需要一个导游!”男子拉住姜璃,软语说道,“我一早就注意到守门士兵纠缠你,可以看得出你没有户籍,应该是第一次来真墟,而且最后那些士兵似乎都不敢收你的钱,直接帮你制证了,说明你是一个实力不错的人。既然你对真墟并不熟悉,又是一个强者,并不缺钱,那么请一个导游来为你领路、了解真墟、筹划食宿什么的,不是为你带来很多便利吗?我的收费并不贵,请务必考虑一下!”
姜璃被这名男子拉着,只觉他的手纤巧得完全不像一个男人的手,而他的语气,更像是一个妞儿软语相求,姜璃真是浑身打了个冷战,这不就是叫传说中的娘娘腔吗?
姜璃的五感惊人,并没有闻到他的身上有女性气息,不然直接就判断他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伪男了。他道:“你说的也挺有道理,但我也并不是一定要请导游,我自己也能解决上面你说的事,你……”
“我求你不要拒绝我,求你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非常非常的需要,我求你……”男子一听到姜璃要拒绝,苦苦哀求,姜璃没想到他竟然缺钱到这个地步,内心有点触动。
他同样是穷人过来的,见他的表情如此痛苦,可能真的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需要到钱,姜璃感同身受,也不愿意太过决绝,毕竟他现在多的是混元币,请上一个导游,也真不是什么事。
“好了,既然你这么想做我的导游,也不是完全不行,你跟我说一下你对真魔战场和真墟所知道的情报,如果打得动我,我就请你!”姜璃说道。
男子眉梢一喜,一副小鸟雀跃模样,不过他似乎醒起了什么,立即回复持重神态,用加重的嗓音道:“据我所知,真魔战场应该差不多要开启了!”
一语惊人!
姜璃很是惊诧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哪里来的信息!就算是他,也是因为拥有组合好的真魔战场钥匙,从里面才能获悉!
“不要这么看着我。”这娘娘腔居然有些赧然神情,道,“其实我也是猜的,这段时间,真墟里的居民出现黑石症的人有增加的趋势,就连我的……反正我研究真墟的历史记载很久了,我很肯定真魔战场会在不久的将来开启。”
“黑石症?什么是黑石症!”姜璃对这病听都没听过。
男子眼中掠过黯然之色,但一闪而逝,道:“就是骨头表面出现黑色黏着物的病,严重妨碍患者活动,重症者几乎瘫痪,生活无法自理!”
“骨头表面出现黑色黏着物?这跟真魔战场开启有什么关系?”姜璃更搞不懂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真魔战场内死去的魔修者太多了,整个战场又被大型禁制封锁,但一旦战场准备开启,禁制松动,里面的魔元就会外泄,虽然不至于造成大范围的遭难,但对于跟战场最近的真墟而言,那影响还是有的,很多对魔元比较敏感的人会得到这病!”
“也就是说白了,那些所谓的黑色黏着物其实就是魔元沉积对吧,按你这说法,确实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姜璃对魔元这种内气很了解,所以这样推断道。
“不错。得了黑石症的人,那都是非常惨的,哎……”男子叹气一声。
“你似乎对这病感同身受,是不是你有亲人得了这样的症?”姜璃见他几番提到黑石症,都极为的郁闷,所以有此疑问。
“我……”男子仿佛被姜璃说中,迟疑了。
“你不愿意提就算了。”姜璃也只是随口一问。
“哎,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我确实有亲人得了这症,是我爹。”男子终于承认。
“难道你就是为了治他的病,想要赚我的钱?”
“……算是吧。”男子颓然。
姜璃见自己猜对,想不通了,只从这名男子追踪自己的实力,就可看出他就算差自己很多,离原阳学院的同龄学员却不会差多少,这在一个小地方也属于小天才了,赚点钱治病应该不成问题,怎么会沦落到要来争做自己的导游?
姜璃也是心直口快,直接问出这个问题,男子苦笑:“你有所不知,这病很难治的,我虽然以前有点积蓄,但为了他的病,都早花光了!主要是真墟里的消费都非常的贵,医师也是紧缺,邀请费用更高!”
姜璃了然。其实姜璃心道以他如今对混元之火的掌控程度,完全可以直接在病人体内引燃火焰,灭去沉积的魔元,当然那代价就是治疗过程极为痛苦,混元之火太霸道了,进入人体那简直就是大折磨,如果不是像姜璃这种已经引燃了四种混元之火,对混元之气法则无比了解,对混元之火的控制达到了旁人无法想象的高度,一个灵液炼师说要用混元之火来治疗这病,肯定会被其他人当成白.痴。
不过姜璃也不是大圣人,听到人家有病了就立即说“哎哟那就让我去你家帮你的人治好它吧”,在真墟,这样的患者并不少,难道姜璃还要一一上门?而且他跟这个人根本就不熟。如果恰巧碰上,姜璃不介意出一出手,现在就算了。
他提步就要走了。男子冲上去又拉他道:“朋友,你真不肯请我?”
姜璃真搞不懂他怎么这么喜欢拉拉扯扯,没说太多,道:“带路吧。”
男子大喜,知道姜璃已经答应了聘请他,赶快走在前头,负责起引路工作。
“是了,你叫什么名字?”姜璃问道。
“我叫李若……啊不,李诺男,承诺的诺,男人的男!”李诺男一急起来,面部都通红了,还好他的脸够黑,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姜璃嘀咕了一句。
李诺男其他的不说,领路还有对真墟的熟悉不是盖的,不愧是在这里出生成长的人。他也对附近的旅店价格相当之熟悉,甚至有的点有什么黑幕,专门会宰哪类的客,都说得头头是道,倒是给姜璃增加了不是对环境的认识。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间中规中矩的旅店,不算高档,也算不上差,规模中等的样子。姜璃对住的地方没有太讲究,干净就行。李诺男带他来到旅店服务台,姜璃问道:“这里的租房价格怎么样?”
服务员是一名长相还算不错的女子,作为一个中档旅店的门面算不错了,只听她笑了笑道:“我们这里的价格很公道,一天只需1000混元币,如果长住,可以更优惠些!”
“一天要1000混元币?”
姜璃圆睁了睁大眼,这个价格在东林城可以住很豪华的套房了,这还叫公道?
见到姜璃这个表情,李诺男挨到他的耳边道:“姜先生,这个租房价钱在真墟确实是公道了,如果去其他街道,这种档次的住宿条件可能还要翻倍。真墟不比外面,这里的物资都很贫乏!”
姜璃感觉到这个娘娘腔在自己耳边耳语,非常的别扭,移开一点,道:“行吧,那就先租两天看。既然租金这么贵,那就不另外帮你租房了,你在我那里搭一张床吧。”既然这个李诺男说作为导游,要负责他在真墟的一切起居饮食出行,那就肯定要跟他住一块。
李诺男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变,他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不习惯跟男人同住。但想到这里的租金这么贵,姜璃的做法也确实无可厚非。在真墟这个鬼地方,谁手上的钱不是勒紧裤头来花的,不然三两下就花光了。如此去想,他也不敢有意见了,只能支支吾吾的答应。
姜璃看到这家伙扭扭捏捏的,越来越觉得他有做太监的潜质。唉算了,安排好食宿之后,多问她一些关于真墟的情况,熟悉了这里之后,给点钱他赶快打发他走,算是做点善事。
其实1000混元币这种小钱,对于如今的姜璃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但他是从穷人过来的,一向习惯节约花钱,就算他真要大手大脚,也只会花在修炼资源上。
饱餐一顿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入夜了,姜璃在腹诽这里的食物同样贼贵的同时,跟李诺男回到房间。
“我先洗个澡,你帮我整理一下这里吧。”姜璃一边往澡间里面走,一边开始脱衣服。
“啊……”李诺男不知为什么,低声惊呼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但姜璃耳力何等敏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进去洗澡。
姜璃在真墟外的那个小湖里也只是胡乱洗了一下,那里的水也不算清,也没有洗浴露什么的,姜璃几个月都没试过真正洗上一个好澡,自然是要好好补上一次。
一洗就是小半个时辰。这时属于炎热季节,姜璃也没想太多,把夜笠变成手套那么大,戴在右手上,把恶魔之手遮掩住,就穿着小裤,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这时李诺男早就整理好了内务,正在弄那不知道从哪里移过来的拼床。见到姜璃这个模样,整个人一声尖叫,把双眼掩住,大叫道:“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姜璃瀑布汗,说道:“我有穿好不好!我又不是果体出来,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男人赤个上身,多正常啊,鬼叫什么?
“你……我……”李诺男似乎也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大了,他勉强把双手挪开,口讷道,“对,对不起,我可能不太习惯,我们真墟的人都比较保守。”他随便弄了个借口,反正姜璃又不是真墟的人,这些事情无从考究。
“这样?”姜璃哦了一声,算是揭过了,不过他暗忖这家伙的尖叫也真厉害,都不止高了一个八度了,如果姜璃不是极为相信他的嗅觉,确定过这个李诺男没有女子的味道,他都觉得这根本就是个女人了。
唉,真是自找的麻烦。以后也不再跟这类娘娘腔接触了。
姜璃心想有机会赶快找个借口把他打发走。回到澡间把夜笠变回一身衣服后,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李诺男见姜璃换回衣服,这才松弛了神经。
他还没有洗澡。按道理,他很抗拒跟陌生男人同住一室,又极为拘谨,本应省过这一晚的,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一直爱洁得不得了,现在天气又热,早上带着姜璃走了这么多的路,全身汗味,哪里睡得着?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姜璃,待得盏茶时间过去,听到他微微有些鼾声后,确定他已经入睡了,这才敢蹑手蹑脚的走入澡间。
李诺男洗澡的时间不是一般的长,很久了,都不见他出来,似乎要把身体的每一小块都要洗过几遍才肯罢休。如果不是外面有姜璃在,他还会忍不住哼小调呢。
三刻钟的时间过后,李诺男终于洗干净了。如果姜璃此刻看到他的肌肤的话,肯定要大吃一惊,这哪里像洗澡前的黝.黑,简直白净的不成话,皮肤也是极为细滑,完全没有粗糙之感。原来他一直以来摆在姜璃眼前的模样,都是假的,这才是他的庐山正面目。
他并不敢保持这个模样太久,赶快从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种黝.黑的膏体,他把膏体涂在自己果露出来的皮肤上,不多时,他又变回原来的李诺男了,身上原本的气味也掩盖,变得平平无奇。
他珍而重之的把膏体放回衣袋里,然后开始穿衣服,跟姜璃不同的是,哪怕天时炎热,他也要把自己穿得严严实实,这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