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王司令如获至宝,这些摆地摊倒腾古玩的人,严格来说,并不能算真正的古董商,他们的眼力和鉴别古董的水平,和那些开古玩店的老板,根本没法比,资金又少的可怜,只能说靠这个行当来养家糊口而已。
他们只能算处于收废品和倒腾古董之间的一批人,他们不辞辛苦,去到边远的山村,走街串巷,见到老东西就收,至于鉴别收到手里的东西的年代,古董的真假鉴别,水平就很有限了,至于古玩的艺术鉴赏,就更谈不上了。所以他们收到手里的东西,良莠不齐,价值连城的有之,不值几个钱的赝品也不少。
这些人里,也偶尔会出几个有水平的,眼力和鉴赏水平都出类拔萃,但收到几件好东西,发了财之后,就转行买店铺当老板了。所以这些摆地摊的古董贩子,始终停留在低水平,靠收便宜货,卖便宜货为生的境地。
他们是古董行业的最底层奠基的一批人,但他们对于古董行业的发展,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很多宝贝就是通过这些人的手,从下面收上来的。
王司令对这些人感兴趣,是因为他们数量可观,能吃苦,活动范围广,这就省去了他自己收古董的所带来的人力不足的问题。
而且这些人普遍眼力有限,手里攥着个金元宝,也不知道它的价值,不存在故意抬价的弊病。
凭王司令现在息灵大法的功底,要分辨这些人手里的货,哪件是真正的古董,哪件是近代仿造的赝品,还是很轻松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王司令笑嘻嘻的说:“师兄,你干脆跟我干算了,何必再去受胡老板的气。”
杨伟端着酒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自古都是师兄为大,师弟为小,师弟必须听师兄的。我是你的师兄啊,你让我翻过来听你的指挥,我这心里有些承受不了。”
王司令笑了笑,说:“这倒也是实话,让你这个师兄给我做跟班,也确实委屈你了,这样吧,我在金钱上给你些补偿,你心里也好平衡些,你在胡老板那里拿多少钱,到了我这,给你翻一倍,你也知道,我这里才刚刚起步,以后的发展潜力,那是巨大的,你在我这干,前途要比在胡老板那里好多了。”
杨伟笑了,说:“可以,看在钞票的面子上,我就给你做跟班,不过说实话,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十个胡老板加起来,也比不上,跟着你,比跟着胡老板前途大多了。”
杨伟这句话,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王司令的能力有多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王司令第一次买原石,就是在胡老板那里,当时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玉石古玩街,这件事,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后来王司令的一系列壮举,他也非常清楚,能跟上这样一个有本事的老板,可以说是人生的一大幸运。
王司令现在也确实需要杨伟这样一个人,他现在怎么说也是身价上亿的大老板了,总不能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吧,刘超他们几人又都各自忙得不可开交,抽不出身来。
他做古玩这行,面对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就算那些摆地摊的,也个个不白给,可能你一句话说错,甚至一个眼神不对,就会暴露你的打算,在生意上,不知不觉的吃个大亏。
所以他身边的搭档,就至关重要了,杨伟在这行里,已经混了很多年了,可以说有丰富的经验,跟在王司令身边,正可以派上大用场。
两人各取所需,各有所得,一拍即合,吃过饭,就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他们决定,首先从本市的城隍庙开始行动,明天就去那里找需要的古董,行话叫扫货,也叫‘扫地摊’。
本市的城隍庙一带,是那些摆地摊卖古董的小老板们的根据地,那里人流量大,街道还比较宽敞,城隍庙前面,还有一个大广场,最适合这些人的经营活动。
杨伟对这一带还算比较熟悉,虽然不常来,但怎么说也是同行,这里的一些规矩,内幕,还是非常了解的。
第二天一早,王司令和杨伟先去了二手汽车市场,买了一台农用四轮车。
倒不是王司令吝啬,不肯买一辆好车,而是出于生意上的考虑。
那些练地摊的老板们,个个都是人精。试想啊,你要是开着一辆宝马去扫地摊,这些人准把你当大头,平时卖几十块钱的东西,到了你这里,没准就翻上几千倍,卖你个十万八万的,不然他们就会觉得亏到家了。
现在王司令开了一台旧农用四轮车,这些人搞不清王司令是干嘛的,也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快到陈皇庙前的广场了,这里的路边,已经有人摆摊了。
王司令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和杨伟下了车,慢吞吞的往广场里面走过去。
路边的一个摆地摊的老板,跟杨伟认识,见杨伟领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过来,就呲着牙冲杨伟打招呼:“嗨,小杨子,怎么有空上这里来闲逛啊,你们那个胡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啊,是他派你来扫货,还是你自己偷偷流出来玩的。”
杨伟转头一看,是摆地摊的朱老板,就笑着回答道:“是朱老板啊,最近生意可好?那个胡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人尖刻的很,他怎么放心让我来帮他扫货,我已经离开他那里了,今天是带我这个表弟,来这里拣点便宜货。”
朱老板一听杨伟是带他表弟来扫货,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一阵子王司令,眼睛里的笑以更浓了,笑着道:“哦,这是你的表弟啊,这么年轻就做古董生意,真是年轻有为啊,快来看看我的货,我这里的东西,绝对是货真价实,而且又便宜,拿回去,放到你的古玩店里,绝对能赚大钱。”
说着话,弯下腰,从地摊上拿起一只破旧的铜制香炉,递到王司令的眼前,很热情的介绍道:“你看看,这是明朝的宣德炉,我家祖传的宝贝,你看看这地款,‘大明宣德年制’,底款清晰,笔力苍劲,绝对是真货,你再看看这铜锈,绝对假不了。别人出一万块,我都不肯卖,既然你是小杨子的表弟,大家都是熟人,我就卖你个人情,五千块卖给你,你再选我几件东西,大家都不吃亏。”
王司令运起息灵大法一闻,一股硫酸味扑鼻而来,这件宣德炉,绝对是现代仿制,人工做旧的东西。
但是他又不想揭破,假装不懂,接过假宣德炉,左看右看了一阵子,然后交给杨伟,说:“我看这件东西还不错,就不知道是不是像这位朱老板说的,是真的明朝的东西。”
杨伟一见王司令装傻,知道他已经看出这件东西是假的,故意装傻,就知道他在打别的主意。
于是杨伟接过假宣德炉,也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子,然后摇头说:“我说朱老板,我不是存心想砸你的生意,如果我是跟胡老板一起来,我今天就不会说话了,但我是帮我表弟扫货,所以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你这件宣德炉,我看可不像是真的。”
朱老板一听就急了:“你倒说说看,我这炉哪里像假的了,如果是假的,我这摊上所有的东西,全部白送给你。”
杨伟歪着头看了朱老板一眼:“你说话算数吗?如果我要能证明你这宣德炉是假的,你就把摊上所有的东西白送?”
朱老板听杨伟这样说,心里就有点心虚了,但刚才他的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要想收回来,还放不下这个面子,只好脖子一挺:“当然算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
杨伟笑了:“好,我就说说你这宣德炉哪里是假的,你可知道一件真的宣德炉,价值多少?”
朱老板虽然也是做古玩生意的,但毕竟是摆地摊出身,对于精品古董的价格,还是知之甚少。
杨伟在玉石古玩街混的久了,这方面的知识,就比朱老板多的多了:“我告诉你,真正的宣德炉,价格最少在十万以上,你刚才说这件宣德炉,你只卖五千块,从价格上看,就是假的,清朝仿制的,价格也在八千以上,所以说你这件宣德炉,必然是假的。”
朱老板一听,有点傻眼了,但他还是不肯认输:“就算我不了解行情,价格出的低了,也不能就说我这件东西是假的吧。”
杨伟说:“好,既然你不承认,我再给你鉴别一下,真的宣德炉,真品包浆温润,宝气内蕴,长时间不变。伪品包浆枯槁,有的象油漆,越放久越难看,你看看你这件宣德炉,包浆枯槁,又粗糙,在阳光下都没有什么光泽,你还敢说是真的。”
朱老板有点语塞了,呐呐的道:“我是长时间没有清洗,有些脏了,所以没有什么光泽,今天晚上我回家清洗一下,明天拿来给你看,准保像你说的那样,光泽莹润,宝气内蕴。”
说着话,就想来杨伟手里抢回假宣德炉,杨伟早就防着他这一招,往后一躲,说:“唉,先别急着往回抢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再看看炉脚的磨损,这明显就是人工后磨出来的,再说了,宣德炉是红铜的,你看炉脚磨损处的颜色,这是红铜的吗?”
说完这些话,杨伟随手把假宣德炉递给朱老板:“话我说完了,承不承认,你自己看着办,食言不食言,你自己决定吧。”
朱老板看着杨伟手里的假宣德炉,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件假宣德炉,而是如果承认这个宣德炉是假的,他整个摊子上的东西,就全部要白送给杨伟和王司令了,这点他是最承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