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心中,都冒气阵阵寒意,诡异的青盐族,诡异的盐葬,如今还有这种诡异的哀嚎诅咒,怎么样都是感觉很不舒服。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科考队就在距离水洼不到30米远的距离,能够比较清晰地看到那些人的动作,看到那些人的仪式。
也能清晰地听到他们说话。
而且,对方也应该能够看到科考队的成员。
但正如高大宇所说的一样,这个诡异的种族完全没有跟科考队接触的样子,十分虔诚地祈祷,哀怨的祭拜,一连串的琐事之后,几个头戴面具,披麻戴孝的壮汉,用特制的叉子,在试图把浮尸压进盐洞之中。
并且,这些诡异的人,开始人为地在水洼之上封制盐盖,要把刚刚盐葬的人重新封入水洼之中。
衣禾皱眉,压低声音说道:“高队,可以让他们帮忙找找怀森不?他们是土著,应该会有一些特殊办法。”
高大宇脸上露出十分忌惮的神色,嘴里说道:“最好别打扰他们,这是一群完全不讲道理,不可理喻的人,一旦我们跟他们搭讪,会发生什么,那就真正很难说了。”
李炳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小禾,最好别节外生枝,不懂语言,不懂风俗,我们如若贸然参与,恐怕会横生枝节,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存在,估计更是对我们的出现表示不满,一旦我们这个时候跟他们说话,到时候……”
李炳天的话没说完,郑亚从他身边挺身而起,脸上带着虔诚的笑容,单掌竖在胸前,向前缓缓地走了出去,嘴里,也唱起了一种十分古老的歌谣,跟前方那些正在祭奠的人群嘴里的歌谣居然遥想对应。
高大宇低声喝到:“郑亚,你干吗?”
李炳天一把抓住了他,双眼绽放精光,嘴里说道:“让他过去,他好像知道一些特殊的交流方式。”
不错,衣禾说起盐葬的时候,郑亚已经从老祖宗郑冠的记忆之中,找到了相关的记忆,当年老祖宗纵横丝绸之路的时候,的确接触过鲜卑盐族,而且,还有一个朋友就是鲜卑盐族之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成员。
恰恰当年,那位朋友的亲人去世,曾经邀请了郑冠作为见礼者,参加了丧葬仪式,是故,郑冠的确懂得鲜卑盐族的一些规矩,而且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去祝福。
“奈何桥,奈何桥,奈何桥前可奈何,望乡台下忘川水,三生石边卖孟婆,涅盘同魔魔恋相,浮生若梦梦蹉跎……”
郑亚低沉而虔诚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的时候,那边的盐族队伍之中,突然安静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位最年长的,嘴里轻轻回应了几句。
郑亚又合了几声,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鲜卑盐族的民族传承相当好,上千年了,风俗依然变化不大,郑亚的歌声和祝福,得到了送葬队伍的认可,终于,大家可以相互交流了。
十分虔诚地,郑亚按照记忆之中的风俗,做了自我介绍,当然,是用老祖宗记忆之中的那种语言,那种方式,郑亚说得也是相当缓慢,表达得绕口绕嘴,毕竟,郑亚对这种十分奇特的语种,并不是特别熟悉。
郑亚的介绍,让旁听的高大宇一阵错愕,翻译给李炳天和衣禾的时候,脸上也是一阵怪异,郑亚的自我介绍,有着一种严重的自夸自擂嫌疑。
郑亚的确是这样,因为老祖宗的记忆之中,鲜卑盐族十分重视偶然出现的,特殊的参与自己亲人葬礼的见礼者的身份,记得老祖宗郑冠当年,正是因为自己双料状元的身份,出席葬礼的时候,身份十分高贵。
在鲜卑盐族成员心中,老祖宗当年就是文曲星下凡,武曲星转世,身份了得,代表了天上的星宿。
郑亚比照葫芦画瓢,自我介绍相当不客气:“吾乃湘省张市郑亚,2016年全国高考,幸不辱命,夺得了全国理科状元,如今就读国内顶尖大学,相当于国子监的国科大,如今偶遇神圣盐粒礼节,特意前来祝福……”
把全国理科状元都给抬了出来!高大宇觉得这个自我介绍,实在是有点王婆卖瓜。
可是让高大宇感觉奇怪的是,对方居然很吃郑亚这一套,郑亚自我介绍之后,明显的,盐族人顿时对郑亚刮目相看,十分恭敬起来。
听到高大宇的介绍,看到高大宇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就在郑亚跟鲜卑盐族交流的这个时候,李炳天突然直指郑亚,压低了声音对衣禾说道:“小禾,我看过这个情节!”
衣禾一愣,嘴里问道:“你说什么?”
李炳天低声说道:“就是你十分反感的那本状元再世,不错,就是锅子写的那本书,里边就有大唐状元郎参加鲜卑盐族葬礼的记载,好似还真有歌词,也就是郑亚唱的这么几句。”
衣禾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嘴里说道:“天教授,你的意思是说,郑亚为了写书,早就来柴达木盆地调研过?”
李炳天摇摇头:“那倒是可能性不大,但是,郑亚可能真的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要不然他现在就不会那么游刃有余。”
衣禾沉默一下,嘴里说道:“时隔千年,大唐时期和现在的一些习俗,已经完全不同,郑亚用现在的习俗去描写大唐的历史,这样是完全不负责任的!”
李炳天呆了一呆,嘴里嘀咕了一句:“这可不一定,搞不好是人家鲜卑盐族的民族习惯保持的很好也不一定……”
衣禾瘪瘪嘴:“那种可能性相当小,除非这是一个十分封闭而且十分顽固的民族。”
高大宇在边上插嘴:“衣教授,这你倒是说对了,青盐族就是你说的这种民族性格,封闭而顽固,一般人根本就接近不了。”
衣禾张大了双眼,嘴里还是不信:“千年不变的可能性太小了,据我所知,很多民族的习性历经百年,都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千年不变,呵呵呵……”
不管衣禾信不信,前方,郑亚已经在按照鲜卑盐族的民俗风情,开始跟他们交流。
学者有的时候的确是挺厉害,但学者一旦不能打开思路,老是钻牛角尖,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犯下一些习惯性的错误。
比如现在,衣禾其实就在不知不觉在考古的道路上,走入了一种经验主义错误。
郑亚真懂得盐族的规矩,盐族也完全是千年没大变习俗。
当然,郑亚之所以站出来对盐族示好,根本原因就是盐族本身的葬礼是十分忌讳被同葬的,而很有可能,嵬名怀森被同葬了。
郑亚表示深切的哀悼之后,马上委婉地说明了自己的观点:“我的一个同伴,不慎失足,摔进了盐洞之中,我深感惭愧和不安,同时也十分心急,生怕你们先人会受到我们的骚扰,也很担心自己的同伴是不是会出什么安全问题。”
什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会出现被同葬的事情?送葬队伍顿时大吃一惊,这可又是对他们本身运程息息相关的大事件了。
精神紧张地跟郑亚交流之后,果然,他们决定想办法把偶然同葬的倒霉蛋给找出来,确保自己先祖的安宁和不受打扰。
几个头戴面具的壮汉在老者的指挥下,手持特殊的工具,开始向盐洞之中探索,不停地勾动,不一会,其中一个壮汉嘴里略显兴奋地叫了起来:“我勾到一个软东西了。”
所有送葬队伍,包括郑亚那边的科考队成员,顿时精神一振。
明知希望渺茫,大家心中也还有着一丝祈祷,希望怀森没事,希望怀森进去只是掉入了一个能够生存的环境之中……
三个壮汉齐齐拿出自己的钩子,勾住了目标,拉出了盐洞,大家定神一看,心中不由又是一惨,果然是怀森,已经死去多时的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