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之后,整个秘境之内,空间挪移,时空重叠,千年前的青华宗再次出现,那沉寂消亡的数万弟子魂魄,从各个角落出现,身穿青色长衫,发髻插着翠绿玉簪,或是佩剑,或是佩刀,或是手拿塔印尺扇各种法器。
一经出现,便就开始面色木然,双眼空洞的朝秘境深处,那遥远的时空之墙走去。
就如一道道的溪流,朝时空之墙汇聚。
伴随这数万弟子的前行,途中那些横躺的凡间武者与修武者,尽皆魂魄飘散而出,如无根的野草,毫无抵抗就被这些青华宗弟子的魂魄所吞噬,彻底成为了一具具的尸体……
不过其中总有变数出现,一座宫殿之上,秦洛正挺拔而立,目视时空之墙的方向,眼中闪烁奇异之芒,五行天溯大阵已经启动,时空已经落入了千年之前,是福是祸连他都不清楚了,也只能谨慎行事,走一步看一步,纵身一跃,秦洛飞身而去。
他之所以没被大阵威能波及,是因为他修炼的乃是真元之力,再加神魂强横无比,才有了此刻的侥幸存活。
与此同时,某处山坡上,参天的大树之上,武破天周身裹着一层金色的气浪,眉心处可见一点星光璀璨至极,以强横恐怖的修为,他也躲过了此次厄运,且在不断的观察中,也凌空飞去,前往了时空之墙。
而下一刻,另一处的山岗宝塔之上,也有一名穿着紫色长裙的女子,飞纵而去,在更远处,一处湖心岛之上,盘膝而坐的一名粗犷大汉,周身黑气翻腾,站起身也尾随木然的青华宗弟子而去。
细细数来,存活的修武者连同秦洛共计七人。
当然这七人中,还有正一边行走,一边饶有兴趣调戏青华宗呆滞弟子的小荷,在其后宇文玲珑胆战心惊跟随,面色早已吓得雪白。
时空之墙内,光影纵横,一道道身影伴随五行天溯大阵的运转,开始显现,最先出现的乃是八名持剑者,尽皆穿着紫金长衫,头戴羽冠,面色巍然,随后出现的乃是四名身穿金黄长衫,手拿四方玉印的男子,气度斐然,身形修长,头戴龙冠,脚踩云靴,而最后出现的,则是一名男子!
这男子长发不羁,散落肩头,双眸紧闭盘膝坐在虚空之中,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衣,脚踩黑靴。
蓦然,这男子睁开了眼!
眸中似有万千光色流转,也如有万千气息横溢。
“红莲来了,他,也来了……尔等与我一起,破开千秋,重降人间……”
男子说完,双眸视线彷如瞬间穿透了时光之墙,然后透射到了外面,长空之上,那飞来的一男一女之中,男子的长相竟与他一模一样,那叫做红莲的女子,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眼角忽然落下了泪滴……
伴随这一男一女的飞来,时空之墙外聚集的数万青华宗弟子,尽皆膜拜在地,无数气运与生机从这些弟子的身上飘出,形成一道道柔美的箭矢,钻入了这一男一女体内。
两人看起来似乎更为俊美不凡了。
下一刻,时空之墙开始剧烈的颤抖,旋即碎裂!泯灭!其内,那坐在虚空的男子,与八名持剑者,四大掌印者,一同杀出!
整个秘境霎时落入剧烈的震荡与轰鸣之中,犹如空间覆灭,天地末日降临,如秦洛武破天一般的强者,似乎如小舟瞬息落入了巨大的浩劫之中,原本还想见机渔利,却没想此刻即便修为尽皆施展而出,竟也像是无法抗衡暴戾的空间震荡……
是生是死,都成了未知!
一分钟后,整个秘境开始空间坍塌,出现了一块块悚人的黑暗!就如天地间的一块块补丁!
五分钟后,一道震惊岭南岭北的巨大轰鸣出现,整个秘境大阵碎灭,尘封已久,引来无数好奇与猜测的埋龙谷秘境暴露在了阳光下!
十分钟后,混乱的空间乱流渐渐沉寂,一切恢复到了悚人的安静之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也仿佛一切神秘最终尘埃落定……
一个小时后,岭南战区龙鳞大队全体人员出现在了翠玉谷,随即携带诸多先进作战装备,进入了埋龙谷秘境之中,一个半小时后,岭南战区某师到达现场,封锁了整个翠玉谷,禁止任何人进入。
三日后,战区成员全部撤离,翠玉谷外焦急等待的大量市井武者与修武者,才开始疯狂涌入了埋龙谷秘境之中!随即让人感觉炸裂神经的一幕,冲入了视线之中!此后种种关于埋龙谷秘境的恐怖画面,开始不断流传出来……
连绵磅礴的废墟,荒废破败到犹如石膏一般,触动便就碎裂飘散!
一具具森白的骨架,多到难以计数!
庞大的石剑雷达型建筑,炽热的火坑……
林林总总传闻泛滥的一刻,整个华夏修武界,也陷入了巨大的悲哀之中,所谓的法宝丹药秘籍,一丝一毫没见,数万条鲜活的性命反而葬身覆灭,成了累累森然的白骨,有没有人生还,无人可知,此刻所有此前没能进入秘境的人,才发现这秘境哪是宝地,分明就是森罗地狱!
岭北六成修武者,覆灭!岭南七大诸侯,十大强者,三十名南龙榜豪杰以及七成修武者,覆灭!
江南江北漠北川藏修武者,大半覆灭!
凡间武者,更是难以计数!
一月后,好事者将埋龙谷秘境之事,定为三百年来修武界第一悲劫!人称埋龙之祸,此事之后华夏修武界强者凋零,诸多修武宗门与家族成员锐减,整个修武界实力骤降,而此前很少插手修武界事宜的各大战区,却开始频繁行动,一举覆灭了十几个罪大恶极的修武者势力,并在数个区域强势建立了修武者管理局。
管理局由诸多战区修武强者,以及数个上京特殊部门修武强者为核心成员组成,开始有序而铁血的介入修武界……
岭北之内,经埋龙之祸毙命的修武者,怕是有一两万之多,但其中能让人在事后每每提及都唏嘘不已的,却少之又少。
其中,让人惋惜哀伤最重的,莫过于岭北第一人,秦先生!
转眼三个月过去。
藏地西科里,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靠近河流的地方,有一个刚刚搭建完毕的帐篷,外面圈着几十只羊,咩咩咩的叫声之中,远处有三名男子走来了,最前面的两人身形健壮,肤色古铜,手中各自提着一些生活杂物,而后面跟着的则是一名长相平凡的少年。
这少年手中提着一个布袋,面色看上去有些木然,五官则看上去很是熟悉,似乎正是那消失许久的岭北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