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毫无缘由的爱,没有毫无根据的恨。
同样的,也没有久久不息的膈膜。
徐子健不知道自己和杨涅穗之间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曾经,他喜欢杨涅穗,杨涅穗也不可自制的爱上了他。于是她奉献出自己的身体,他也奉献了自己的身子。
这原本应该是一场有关风花雪夜的美妙故事。
但故事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杨涅穗在鸿健公司开业那一天,直接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两个人由好朋友、亲密朋友变成了敌人、仇人。
那个时候,徐子健觉得这个女人可恶,觉得她不相信自己,她在无数人的面前折损了他的面子,从此两个人应该是过路不相逢。
但生活总爱开玩笑,甚至在今天之前,她还觉得是个愚蠢的女人。
可是,不过过了几个小时,他有觉得杨涅穗是个可怜的女人。
一个为了感情放弃了自尊,下贱的五体投地的女人,却被拒之门外,不可怜么?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在女人那般的恳求之下都会感动,同样的,徐子健也是男人,只是他心中有一道自己的都过不去的坎。
如果就这样原谅了杨涅穗,如果就这样跟她和好了,在未来的日子里,她是否还会在关键时刻背弃自己?
不相信就不会失望!
所以,他拒绝了杨涅穗。
一路无话,杨涅穗痴痴的望着前方的道路。
小雨后,道路湿润,她把窗户欠开一个缝隙,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扑打在她的面上,泪水很快就被风吹的干枯了。
干枯后,毫无痕迹,但她却哭过。
正如印度的大文豪泰戈尔曾经说过:尽管天空没有留下痕迹,但鸟儿已飞过。
车子不知不觉来到了杨涅穗租住的小区外的街道,过了一个红灯,徐子健刚刚变道,前方忽然跑过来一个女子。
“吱嘎!”
徐子健猛踩刹车,车子向前拖了一段距离,刚好撞在那女子的身上。
而女子则就地倒下,躺在了马路中央。
副驾驶位置的杨涅穗惊魂未定,徐子健却已然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他来到被撞女子前方,手指女子破口大骂:“你有病吧?你神经病啊?要不是我踏马刹车及时,刚才那一下能撞死你。”
徐子健知道,自己是正常行驶,如果车速正常的话,要撞死这个女子太容易了。
而女子并非走的人行道,一旦撞死,他的责任也不大。
这也是他气愤的原因。
女子头破血流,是倒地瞬间触碰到地面造成的,但她却毫无知觉般,缓缓翻身,躺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型。
她哭泣着,声嘶力竭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撞死我,撞死你也不用负责。”
不是碰瓷的?
徐子健微微诧异,这年代碰瓷的太多了,刚才自己的车速又慢,这女人极有可能是碰瓷的,很有可能借机敲诈他一把。
但是看她此时的样子,似乎不像碰瓷的,更像是寻死!
所幸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他心中怒气消散不少,走到女子身旁,刚要说话,却是在这一瞬间看清了女子的面容。
这女子他认识,算不得太熟悉,却也能算得上朋友。
孟芳菲!
按照正常的伦理来看,他应该直接把孟芳菲扶起来。
不过他并未轻举妄动,试探性问道:“芳菲?”
孟芳菲这才睁开眼睛,这个时候的她满脸是血,望见徐子健的时候,她擦了擦鼻子,满面惊容:“健哥。”
徐子健急忙俯身下去,将孟芳菲扶着坐了起来。
“脑袋没事吧?”他问。
孟芳菲缓缓摇头,却是面色痴呆:“健哥,我求你了,你撞死我好不好?我不想活了!”
“你放心,我不用你负责,我死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徐子健沉了口气:“说什么呢,活的好好的,干嘛求死?脑袋没事的话,起来说话,地上怪凉的。”
孟芳菲摇头:“健哥,你不用劝我了。我是真的不想活了,你就轧死我吧,我求你了。”
徐子健皱眉:“你真的不想活了?”
孟芳菲缓缓点头:“是!”
“那好,我成全你。”
说着,他就上车了,发动车子后,直接朝着孟芳菲开去。
孟芳菲又闭上了眼睛,无动于衷。
车子最终还是停下了,几乎触碰到孟芳菲的胸口。而这个时候,她的腿部已经陷入车子地盘下。
车门又打开,徐子健看着孟芳菲,叹了口气,却是直接把她拉了起来,放到后排座椅。
“你不回家么?”他看向杨涅穗问。
杨涅穗摇头。
刚才那一瞬间,她也被吓到了,幸好没有事,要不然徐子健也逃脱不了责任。即便是徐子健正常行驶,即便是女子过马路没有走人行道。
只是因为,徐子健没有驾驶证。
她太清楚无证驾驶的责任了。
现在被撞的女子没有大问题,她倒是稍微放松。不过女子头部依然在流血,理应去医院查看一番。
徐子健一个人她又不放心,于是道:“我跟你过去看看吧。”
徐子健启动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一番检查之后,医生看着片子,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样?”徐子健问。
“似乎有点严重。”中年医生放下片子,后靠着椅子,沉声道:“患者外伤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脑部震荡,而且里面还有淤血。现在手术的话还来得及。要是拖延一段时间的话,容易压迫脑神经,后果会十分严重。”
“轻则神经受损,影响行动,重则变成智障,甚至是植物人。”
徐子健面色一沉!
竟然这么严重?
他记得当时孟芳菲先是臀部着地,而后上半身才跟着着地,最后才是头颅。
况且,当时的车速并不快,可以说,撞到孟芳菲的时候,已经没多大惯性了。
也就是说,相当于孟芳菲后摔在地上,向后掷出一两米罢了。
这种程度也能造成脑震荡?脑出血?
他拿起片子看了看,奈何不懂医术,什么也看不懂。
他想了想,问道:“毛医生,您的意思是说,应该及时做手术,取出脑部淤血?”
毛艳伟认真点了点头:“不错,你看看和病人家属联系一下吧,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今天晚上就动手术,推迟一天几意味着多一分危险,等到脑神经出现问题,想救治也来不及了。”
徐子健不敢自作主张,看向孟芳菲,道:“芳菲,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让他们过来一趟。如果需要手术的话,手术费由我出。”
孟芳菲却是不声不响,转过身,朝外面走去。
徐子健看了看杨涅穗,收起片子,跟毛艳伟打了个招呼,便追了出去。
毛艳伟神色一凛,冲着徐子健的背影道:“救治要尽早,要不然出现问题我们可不负责。”
出来的时候,孟芳菲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色呆滞,依旧不言不语。
徐子健也不言语,琢磨半天后,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张峰,让张峰托关系找别的医生再看一下片子。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蓝城昂的,孟芳菲父母的电话他不知道,在他的理解中,和孟芳菲关系比较好的人便是蓝城昂,让蓝城昂过来一趟理所当然。
张峰派人取走了片子,蓝城昂也很快赶来。
“健哥,这是怎么回事?”
蓝城昂显然很是吃惊,看着痴呆的孟芳菲急忙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孟芳菲。
“芳菲,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徐子健无奈,只好解释道:“芳菲想自杀,我撞到了她,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他并没有原原本本的复制毛医生的话,因为他始终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点问题。
按理说孟芳菲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最多是外伤,脑震荡都不至于。
但那毛医生却说的如此严重,极有可能是骗人的,所以他才会让张峰托人看看那片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蓝城昂的情绪很是激动,甚至泪水都出来了。
他紧紧的抱着孟芳菲,轻声安慰:“没事的,芳菲,没事哦,都过去了。”
孟芳菲依旧没有反应,真如植物人一般,目光涣散,身体呆滞。
大约半个多小时,张峰来电话了。
徐子健避开蓝城昂和杨涅穗,找了个角落才接起电话。
“喂,峰子,病情到底怎么样?”
那边的张峰轻轻一笑,道:“健哥,我那朋友是个教授,他说一点事都没有,最多就是一点皮外伤,我不放心,让他再找人看了一下,得出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徐子健侧目:“也就是说,这个片子的主人脑部未受到震荡,而且也没有淤血?”
“没有!病人只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我那个朋友的建议是: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
徐子健挂断电话,面色已然阴沉起来。
他返回座椅区,看了看蓝城昂,道:“我找朋友看过了,芳菲没有事,受了点皮外伤,也可能受了点惊吓。”
蓝城昂应了一下,却没有多说。
徐子健压下一口气,直接朝着毛艳伟的办公室走去。
杨涅穗感觉事情不对,急忙拦住徐子健:“健,别冲动,消消气,咱们从长计议。”
徐子健上下打量杨涅穗:“我从来都不会冲动,怎么,你要拦我?”
杨涅穗急忙摇头:“我不拦你。但是武力终究解决不了问题啊。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举报?”
“不用了。”
徐子健绕开杨涅穗:“对于这种人渣,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杨涅穗急忙跟上:“等一下,我跟你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