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名全身军备的叛军,正对我虎视眈眈,他们身后是一艘具有强大攻击力和守御力的“空中堡垒”,一艘能运载二千兵员和二十架灵巧型战机的“母机”。
更使我震动的是站在最前端的军士,虽然穿上军服,但仍给我一眼认出是单杰圣士的好同学,因梦女而叛离情治局的汉威博士。
我失声道:“汉威!”
汉威大步踏前,直至我身前尺许处才停下来,盯着我的眼说:“他们或者可以将任何人改成单杰的模样,但绝不可能改变单杰的眼珠,即使以移植的方法,眼球也因到了客体而变形,但我却认得你这双单杰的眼球,我一生有大半时间便用在对人类所谓灵魂之窗的眼睛研究上。”
我表面上平静无波,但心内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想包括元帅在内,也想不到汉威会以这种方式来辨认一个人的真伪。
假如他察觉出我是冒牌货,我反而干脆俐落来个将他们全部生擒,以后再设法摧毁梦女教和杀死达加西。
但问题是为何他却认出我是如假包换的单杰,而其实我真的是冒牌货。
达山在身后松了一口气道:“那我便放心了,虽然有些细节我并不清楚,例如为何单杰能逃离元帅的魔掌?但总没有一个冒牌货能瞒过汉威博士。”
我心中的震荡有增无减。
听达山的语气,元帅方面以前亦想以改容的冒充者混进叛党里,但都给汉威悉破,但为何却不能悉破我。
汉威道:“单杰!”踏前紧拥着我。
我也用手拥着他。
汉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单杰,我已开放了心灵,告诉我,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压下心中的颤动,故作失笑状:“什么?仍在怀疑我。”
汉威道:“这不是说笑时刻,快告诉我。”
我也知道这绝非说笑的时刻,一个应付不好,便要翻脸动手,问题是在一般的情况里,我虽可凭超人的感官,从一个人的生理外貌去判断对方的情绪,但若真是要看出一个人脑内想着什么,单杰或者能做到,却绝不是我这冒牌货。
假设他脑中想着一条鱼。
你说我怎能“猜”出来。
汉威搂着我肩背的手一紧,道:“单杰!你忘了这个游戏吗,你总爱猜我脑海里的念头的。”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
在以为成功的当儿,一下子全将筹码输出去。
汉威松手退后,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
我心念一动,腰上的能源带感应到我脑电波的征召,将能量以万分一秒的高速,输往全身。
战斗一触即发。
其他人同时行动,各式各样的武器扬起。
汉威身形微弯,双手一前一后提起,准备发出死光刀。
我的眼睛变得鹰隼般锐利,刺进汉威的眼内。
就在这关键性的时刻。
一个强烈的影像掠过我的脑神经。
那是梦女的眼。
我震撼得闭上眼睛。
刚巧汉威的声音传来:“是什么?这是最后机会。”
我自然地说:“是梦女的眼睛。”
汉威如释重负的道:“为何不早说?”
我张开眼来。
汉威垂下手,脸上带有责怪的表情。
我笑骂着:“我在水管里多个小时了,难道不会疲倦吗?”
汉威道:“我也想到了这点,但验明正身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来,我们先到战船去。”
这时我才有机会细察四周的环境。
明显地这里应该是联邦军的其中一个地下军事基地,我并不能明白叛党为何能神通广大至这地步。
有两个可能性。
一是整个地下军事基地的联邦军均已向叛军投诚。
一是部分联邦军中的叛党制服了其他人。
两者中当以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无论如何,叛党的实力都算非常惊人,又有严密的组织,甚至因有太阳能之父达加西领导,所以在科技上亦毫不逊色。
至此,我更认识到元帅派给我这神圣任务的重要性。
一会后,所有人均进入空中堡垒去。
空中堡垒逐渐升高。
基地上盖向两旁移开,露出乌朦朦的污染天空。
我和汉威、达山等坐在庞大的控制室内,通过有若电影院银幕的庞大视幕,借空中堡垒外的影视镜观看周遭的环境。
百多名叛党纯熟地躁作着各种仪器,探察任何可能的危险。
空中堡垒升离地面。
视幕里的影像不住转动,使我们看到三百六十度全天域的角度。
空中堡垒外尽是乌朦朦的天空。
当升至离地二千多尺的高度,堡垒往东飞去。
我愕然问:“为何作这种低飞?”
达山答道:“我们现在是往金字塔的方向飞去,直抵离金字塔的警戒范围边缘,才折向北飞,我们作了安排,当堡垒达至某一点时,会有人对金字塔的控制中心发动突袭,蚤扰他们的探测系统,使他们难以侦察低飞的物体。”
汉威补充说:“何况我们这艘是如假包换的军方空中堡垒,当他们发觉有问题时,我们早接近邦托乌的边界,只要越过边界,便会有人接应我们。”
我再问:“但邦托乌边界是由联邦军的灵巧型战机巡逻,你有把握对付吗?”
达山望向视幕,脸色凝重地道:“我们作好一切的准备。”
我沉默下来,挨坐椅里,闭起眼睛,心内却绝不平静。
我始终不明白为何梦女对叛党这么重要,怎值得他们将所有筹码全押上去,要知叛党在这次行动后,会将所有底牌翻出来,再难保持以往的默默经营。
除非他们准备由地下转上地面,公然与联邦开战。
假设这估计正确,他们拥有的力量更不可忽视。
所以为了联邦国,为了元帅,我定要杀死达加西。消灭梦女教的十二圣士,反而变成次要。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一股能量立时由能源带输上脑神经,同一时间我的感觉电波在堡垒内搜察。
很快我弄清楚堡垒里共有三百五十二人,每人都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这从他们的心跳、脉搏跃动和脑波可轻易知道。
思感延往其中一间休息室内。
我救来的两名少女丁娜和度美,因麻药的后遗影响,正躺在两张卧椅上小休。
她们在交谈。
我加强听觉的能力,她们的声波立时给天上的人造卫星接收,再转送入我的神经里,一个字也没有漏掉,虽然我们间隔了十多堵合成金属墙。
丁娜问:“这单杰圣士的确很英俊好看,而且是那么有学识,难怪大首领要拉拢他。”
度美默不作声。
丁娜道:“你在想什么?”
度美道:“我不知道。”
丁娜道:“难道你也怀疑他吗?但他却在不需要的情形下救了我们。”
度美叹道:“我有点怕看他的眼,那是对没有感情的眼,但其中又有点什么似的,丁娜,我感到害怕。”
丁娜道:“你太疲倦,才胡思乱想吧!”
度美道:“希望是吧,但他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两人停止交谈。
我心神震荡不已。
我始终是方战而不是单杰,一些细微的地方便在度美女性的直觉下原形毕露,她们口中的大首领是否是达加西?我这时下了一个决心,就是一见面便毫不留情地刺杀他,然后才想法逃走。
没有人能拦阻我。
因为我是超级战士。
“嘟嘟……”
警号响起。
我眼开眼来,这才醒觉当我的脑电波集中在某处时,会忽略了其他,否则我将可比这空中堡垒的侦察系统更先一步把握到危险的来临,此亦是我的一项弱点。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视幕迅速转换到另一画面,从视幕下方的读数,使我知道这是堡垒西南方的角度,即是右后侧。
三架灵巧型战机品字形飞来。
空中堡垒虽然有优良的防御系统,但若要对付灵动快速的灵巧型战机,却是处在完全被动的劣势。
汉威脸色一变:“为何会这样?”
达山叫道:“没有可能的,他说过会将战机巧妙地调离我们会经过的飞行路线。”
这时我对联邦军内有叛徒一事已绝无一丁点怀疑,将来只要我查探谁人曾对战机作出安排调动,便可将叛徒揪出,送上断头台。
我心中在冷笑。
汉威发出战斗的命令。
整个空中堡垒立时处于最紧急的状态。
我微微一笑,心想你们何须如此紧张,我又怎能让你们如此被毁掉。
能量被送进我比常人坚强千万倍的脑神经里去。脑电波透过空中堡垒的厚甲,往右后方迅速延伸过去。
整个过程只是两三秒的时间。
我的脑电波侵入三架战机的侦察系统里去。
电波在工作着。
达山叫道:“看!他们飞走了。”
汉威亦诧异说:“这是没可能的,怎会完全不截查我们。”
怎会没有可能?
我强大的脑电波,使他们的侦察系统产生了错觉,他们会在他们的视幕窗上,看到空中堡垒往正西飞去,而事实上空中堡垒往东飞的航线丝毫无改。
而我亦发现这三架战机是属于情治局的,显示简严发动所有力量,务求拦截我们。
那将会是非常头痛的一件事。
我却有我的办法。
脑电波在刹那间和天上其中一个负责传讯的秘密人造卫星建立联系,开始搜寻的运作。
金字塔的尖顶在正前方出现。
空中堡垒折往北飞,不断增速。
半小时后将可飞过邦托乌的边界。
同一时间,我和元帅近卫兵团总指挥白飞少将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建立联系,有关我目前处境的资料流水般输送过去。
至于怎样掩护我们逃走,而又不使情治局或其他人有任何怀疑,便是他阁下的事了。
除了元帅外,只有他、马竭能和准慧三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汉威、达山和其他人全部脸色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空中堡垒的速度不断增加着。
在邦托乌的边防区域,全天候的战机作着二十四小时的持续巡航,任何没有命令试图越过边界者,都会被无情地击落。
所以我真不明白汉威他们凭什么闯越边界。
还有五分钟。
汉威通过传声器叫道:“发动‘跃空器’!”
堡垒内的传音系统响起,“跃空器启动,倒数开始一百、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众人的脸色更是凝重。
我想询问,但话到喉头,硬给吞了回去。
一股奇异的能量在空中堡垒内的空间激荡着。
那是我不明白的一股力量。
可是我却感觉到整个空中飞行的堡垒,逐渐地进入一种“力场状态”里,那即是说,所有在其中的物质都会转成能量体的存在。
“嘟嘟嘟……”
警告讯号响起,显示邦托乌边防空军侦知了我们的存在。
若依常理,我们将绝无逃逸的可能。
“二十、十九、十八……”
倒数继续。
我试图送出侦察电波,却给笼罩堡垒的奇异能量场隔断了。
视幕不断移转,每个方向都有最少七至八架战机飞至,封死了所有逃路。
汉威和达山等神色紧张,达山额上甚至隐见汗光,表示了他绷紧了的心弦。
我想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使用这跃空器。
“三、二、一。”
空中堡垒忽地慢下来。
这是非常奇怪的,因为堡垒正以全速飞行,突然变慢在物理学上是没有可能的事,尤其是快慢间的对比如此大。
每个人脸上均现出痛苦的神色。
蓦地眼前一暗。
接着又再回复光明。
我和汉威、达山等面面相觑。
忽地有人叫道:“看!”
每一个人不须吩咐,不约而同往侦察外面情况的视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