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杂技开始转向出国演出,到了90年代后期,人们的文化生活不断丰富,杂技的吸引力逐渐减弱。加上十几年来我们提倡的都是大晚会的荟萃演出,舞台也没给杂技更多的展示机会,所以杂技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弱了。老师傅本来早已退休,可是放心不下,又再度重返舞台。
杂技的光辉在一点点黯淡,从老师傅的经历也能看出来。越来越多的老演员陆续离团,导致节目质量下降,再加上资金不足,丧失了演出场地,流失了观众。
那个时期成为杂技团发展的一道坎。因为人员断层,那些新来的演员那个时候都纷纷挑起大梁,说实话,我们应该接受更多综合性的训练。
徒弟们告诉方天行,这里曾经是有名的杂技一条街,曾经在这里有着许多的耍杂技的人,最多的时候,这里一条街上有着二十多家杂技团,说起杂技,人们过路的人们自然会提起老师傅。
从刚会走路开始,老师傅就开始接触杂技。当初家长带他报名学相声,可是他觉得隔壁的杂技班更好玩,成天往那里跑,后来他就跟家长说自己要练杂技,死缠烂打一个多月,才走上了杂技的道路。
老师傅是这里最早做杂技的,也是现在最后一个还在做杂技的,因为太苦太累,现在很少有家长愿意让孩子来学杂技,已经许多年没有新人加入。
杂技是个脏累活,还是有一定危险的高空作业,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吹日晒,都得不停的练习。这个行业需求量越来越小,挣钱越来越难,也没有多少人会这门手艺了,老师傅还是在坚守。
这时,老师傅突然醒过来,看到方天行,有些奇怪。他的两个徒弟告诉他,是方天行送他回来的。
老师傅有些感慨,和方天行说起他这些年做杂技的故事,来到院子里,老师傅着满墙的工具陷入了回忆。
“杂技的语言是互通的,肢体的动作,幽默的精神,这都是国际上的通行证,是我们文化的标志。”老师傅这样感叹。
与同龄人有一拨又一拨的同学不同,杂技演员的生活圈子十分封闭:“十几年来的同学就是几十个天天一起练功、表演的同行,其他的社交机会很少。”
然而年轻的徒弟们,还是通过自己的兴趣爱好,参加线上线下的活动,结交了许多朋友。
“我在生活中,不太主动说自己的职业。”老师傅告诉记者,许多人知道她是杂技演员之后,会问许多奇怪的问题,有时觉得很尴尬。
最让他难受的,是许多人通过文章或者视频了解杂技这项职业后,对他不是理解和欣赏,而是嘲讽与同情。
“别人知道我们的练功过程很辛苦,就把我们当异类来看。表演时,有观众发出啧啧啧的声响,这样的同情让几个徒弟很心寒。没有哪项艺术的训练是不辛苦的,我希望大家学会欣赏我们的表演,这是对我们辛苦付出的最好关怀。”老师傅感伤的说道。
老师傅认为自己是表演者,渴望得到舞台和掌声。曾经在国外表演的时候,会倒计时式响三次铃声,为观众和演员提醒时间。
每次铃声响起时,台下的观众就鼓一次掌,而且一次比一次响亮,这让我们在后台非常振奋。这是对我们的尊重,也让我们有更好的状态进行表演。”老师傅遗憾地说,这样的观众素养和观看习惯在国内十分少见。
这个杂技团起源于四十年前,这些年也经历着大起大落。学生最多的时候能有一百多人,现在只有三个人。随着时代的发展,杂技并不被人们所接受,似乎越来越少的父母会把孩子送来学习杂技这项传统技艺。
也许在他们眼中,杂技这项蹦蹦跳跳的技艺远不如武术、体操等来的体面。
现在,杂技学校里这些学生父母则大多是外出打工人员或是在家务农的农民。老师傅一记事开始就被送来学习杂技,之后成为杂技团的传承人,杂技团最风光的时候在十里八乡都是很有名。
“我一开始学杂技的时候,师傅天天训我,一开始做师傅特别开心,好不容易熬到做了师傅,可惜杂技行业已经走了下坡路。”老师傅有些失落的说道。
当时他每一次外出表演都特别高兴,那时候外出表演别提有多兴奋了。可是后来想要请他表演的越来越少,几乎连生活都十分困难。老师傅还是远离杂技,他卖过保健品、倒过毛呢、开过公司,到处折腾。
在一番折腾之后,他发现杂技才是自己的最爱,已经不能离开杂技。只有做杂技的时候,他的心才能静下来,而且杂技也能够很开心,为什么不坚持呢。
老师傅重新把杂技团重新开张,带着徒弟们到处混饭吃,可是日子上顿不接下顿。对于自己的职业,老师傅有认真的思考。
当方天行问老师傅,有没有思考杂技的未来,如何解决杂技的发展瓶颈时,她的回答很有意思,在《看见》中有这么一段,柴静问一位哈佛的老教授,社会上这么多问题,改起来有很多惰性,怎么改?老教授说,让问题浮出水面,让它不得不改变。
“我现在就是希望他能传承下来,但是以后的事儿不好说。为了让社会了解这门手艺,老师傅到处演出,想让大家熟知,就是想找一个合适的人传承下去,这个人要人品好,而且还得踏实,人品好是因为我不希望他学会了就走捷径,因为这门手艺太需要心静了,不能有一点分心。”老师傅说道。
老师傅耍杂技,便立刻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现在人做事都是一时兴起,是个兴趣,真正拿它当成职业的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