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办公大厅里,热热闹闹的举办了一场欢迎宴会。
大家一个个的跟高远诉说着着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一直折腾到午夜,才一个个告辞而去。
也有人留下来,比如苏莺莺卢紫薇就霸占了高远办公室里的床,刘文倩则跑去艾默默的休息室,马灵韵只好一个人回家。
热闹变冷清,高远才看到黑寡妇站在角落,正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发呆。
“艾上校,你不回家?”高远走过去问
黑寡妇没回答,扭过头来,脸色在京都夜色各种霓虹的照映下,显得绚烂无比,她阴沉的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怎么了?”高远奇怪的问。
“那是谢忠良,华夏七位实权元帅之一,统率西方殖民兵团六百万地球士兵的总司令,你居然不给他面子?”黑寡妇一脸不可思议的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掺和政治!”
“我没掺和政治。”高远道。
黑寡妇愤怒的道:“这还不是掺和政治?高远,不要以为你有很多研究成果就了不起,我实话告诉你,这个世界是权力和军力统治的,其他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谢忠良一句话,能让长孙可死一百次!”
“哦。”高远淡淡的道:“这么厉害的吗,我怎么听说他有个外号叫画眉呢?”
画眉,机敏而胆怯,,不善作远距离飞翔。雄鸟极善鸣啭,声音洪亮,歌声悠扬婉转,非常动听,是有名的笼鸟。
一个人若是被戏称为画眉,肯定不是什么褒义。而这个人偏偏还是一个军人一个统帅,讽刺的意味就更浓烈了。
黑寡妇脸色一滞:“那种政治笑话,不要随便传播,小心屏蔽了你,永不解禁!”
高远耸耸肩膀:“又不是我起的外号。我只知道,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谢忠良被称作画眉,想必不是称赞他勇敢顽强吧?”
黑寡妇无奈:“也不能这么说……谢元帅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她连说了几个“只不过是”,却无法接上,最后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几分钟之后,高远和黑寡妇各拿了罐啤酒,坐在十八层的露台上,眺望着黑夜里的京都。
这座城市,恢弘万千,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宛若不夜。
比起枫叶帝国的大日金鼎城,京都并不逊色,甚至更有现代繁华的气息。
可不知为什么,高远总觉得,这片钢筋水泥里处处都透着冷漠麻木,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三点一线的生活,为工资奔忙,为晋升挣扎,为活着奋斗,为出人头地而打生打死,他们对身旁三米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却从来不曾抬头看看这片天空的颜色。
“其实……秦副总理杜煌元帅还有任隆美朱元帅穆元帅他们,都是鹰牌。一贯主张用强硬的态度开拓华夏的版图,无论是在地球上和其他国家的竞争,还是在宇宙中的开拓,都比较激进。他们的背后,是秦大元帅为首的一批开国老臣,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黑寡妇忽然幽幽的道。
高远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上课。
“至于谢元帅,他和前副总理李庸,还有郭元帅庞元帅都是鸽派,主张温和对待纷争。画眉这个外号,就是四年前和山姆国那次边境纠纷之后,杜煌元帅给谢元帅起的,说他就像是笼中鸟,只会唱赞歌,真遇到天敌立刻就傻眼。”黑寡妇继续道。
高远哈哈笑道:“杜元帅这个外号起的贴切!”
黑寡妇撇撇嘴:“除了鹰牌和鸽派以外,还有中间派。他们时而激进,时而保守,主要是以岳涌金元帅为首,还有一部分内阁成员。总理据说也是中间派的,但我看他是为了维护鹰牌和鸽派之间的平衡……”
“李庸下台,秦刚上台,这是鸽派和鹰牌的一次直接交锋。表面上看起来是鹰牌占据了上风,但很多人都猜测,这都是因为战争开启,必须更多倚重以秦家为首的老牌军头们才做出的妥协。事实上,就在秦刚上台的左近,连续三个府的知事都换成了鸽派和中间派的人,这就说明鹰牌根本没有真正上位。”
“更可怕的是,秦刚才一上任,秦柒就立刻遇袭。到底是鸽派的下马威还是中间派借刀杀人又或者是谁想把水搅浑,暂时没有人知道。”
“现在的上层,乱七八糟,谁对谁错,谁正谁邪,谁高谁低,连每天研究政治局势的人都看不清。所以我才不希望你掺和,因为你现在的位置很敏感,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利用。到时候,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就由不得你了!”黑寡妇恳切的道。
高远沉吟道:“谢忠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来历?”
“谢元帅出身南江府。当年宇宙大时代开辟时,南江府人才辈出,谢元帅的父辈立下赫赫战功,从一无所有的贫民崛起,一家出了三位中将两位少将,谢元帅一个叔叔后来更是担任过国防部的副部长。如今的南江谢家,华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到了谢元帅这一代,除了他登台拜帅之外,还有一个堂弟谢忠诚如今是军方直属的火麒麟特种部队的总指挥官,也是一位中将。”
顿了顿,黑寡妇道:“当日你和秦柒遇袭,火麒麟也奉命前往增援,却是最后一个到达现场,避开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毫发无伤。”
高远冷笑一声:“他倒是会保存实力。”
黑寡妇叹口气道:“你以为画眉是笼中鸟,却不知道这种鸟特别善于打斗,打起架来抓、爬、滚、啄、插五艺俱全!”
高远沉默。
黑寡妇一口把罐中啤酒饮尽,缓缓道:“最后提醒你一句,政治是个大染缸,只要你沾上,就再也抹不去那颜色。我希望你离政治远远的,不要被利用。”
说完,她起身离去,背影寥落。
高远轻轻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城市的夜空里,自言自语道:“何尝随波逐流,不过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