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阵阵微风拂面,轻轻地吹起了白千皓的衣摆。白千皓缓缓闭上了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惬意。
夕阳的余晖也在此刻照应着白千皓和柳晓童,世界仿佛都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白千皓在讲台上擦着黑板,柳晓童在下面扫着地板。可是扫着扫着,柳晓童就忽然开口问道:“白千皓,你怎么总是一个人啊?你没有朋友吗?”
白千皓擦着黑板的手顿住了,不过很快就又动了起来。“你不也是吗?”
听到白千皓这出人意料的回答,柳晓童的心里明显有点发慌了,于是连忙反驳道:“我有朋友的好吗!我有很多朋友的!”
少女的语气带着慌张与害羞,不知是不是夕阳的原因,她的脸庞两颊变得更加通红了。
“你说的朋友是指那些对你爱搭不理的人吗?”白千皓的语气依旧平淡,完全没有那种拆穿别人的愧疚感。
“我……我……”柳晓童说不出来话了,因为一切都正如白千皓所说的那样。
她所说的那些朋友根本就对她爱搭不理,只是她自己自以为是的把她们当做了朋友而已。
柳晓童低下了头,手里死死地紧握了扫帚杆。此刻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抢了食物的小野狗一样,耷拉着脑袋。
白千皓也明白了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有点过分,于是赶忙打圆场道:
“其实朋友那种东西多是没有的,重要的是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如果她们的心里没有你这个朋友的位置,那么你再跟着她们也是没用的。”
“明明自己都没有半个朋友,还在这里教育我。”柳晓童的嘴嘟囔着,显然是没有因为白千皓的这些话而原谅他。
但是白千皓也不在乎,你爱不爱听是你的事,我只管把该说的说出来就行了。
“我有没有朋友都无所谓,不过如果你想要朋友。那就别再跟着那一帮人了,她们从来没把你当成朋友过。”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能去哪找朋友啊……”柳晓童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白千皓都快听不见了。
虽然白千皓听出了柳晓童的意思,但是他也没再回应她了。毕竟正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自己都没半个朋友,还对人家指指点点。
白千皓轻轻地叹了口气,于是便又擦起了黑板。可是他刚动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轻微娇小的声音。
“要不,我们做朋友吧……”
柳晓童的话音刚落,白千皓就缓缓回头给了她一张问号脸。“我说真的啦,反正你说的也对,她们确实没把我当成朋友。”
柳晓童的脑袋依旧低垂着,但是那如同红苹果一般的脸颊却被白千皓看的清清楚楚。
白千皓有些发懵了,‘什么情况?自己明明只是无病呻吟讲了几下大道理,结果就直接给人家讲得顿悟了?’
白千皓原本设想的是和柳晓童斗几下嘴,然后就各干各的,互不瓜葛了。
可他没想到这家伙直接就顿悟了,甚至还向“讲师”发送了朋友邀请。
白千皓现在的心情是不解加无语,说实话,他并不想和柳晓童做朋友。
不是因为他讨厌柳晓童,而是因为他不想跟任何人做朋友,更准确来说是不想跟所有人有过深的关系。
白千皓已经封闭自己的内心了,甚至连七情六欲都快封没了。如果现在给他一身僧袍,他甚至当场就可以出家了。
“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的确是让你别跟着她们,另外结交朋友。但不是让你找我啊,跟我做朋友没好处的!”
白千皓极力反驳着,生怕这姑娘真想不开了。
可是在白千皓苦口婆心的开导下,少女依旧是没有开化。仍然是自作主张地就要和白千皓做朋友,甚至还邀请他一起回家。
白千皓当然是理所应当的拒绝了,但是柳晓童却没有丝毫的灰心。一口就是一个她不会放弃的,像极了一只锁定猎物的母狮子。
白千皓虽然很无奈,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当场拒绝确实有失礼仪之邦。
所以在理不清道不明的打扫完卫生后,两人就各回各家了。
白千皓跟柳晓童的家其实根本就不顺路,再加上白千皓的极力劝阻,这才没有发生孤男寡女一起漫步在黄昏小道上的一幕。
柳晓童回家的时候明显很高兴,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活像一只开开心心的傻狍子。
但与柳晓童截然相反的是,白千皓回家的步伐却一直都很缓慢。因为准确来说那不是回家,而只是回到一个了住所而已。
白千皓会在半路上的一条小溪旁坐下,坐在那里慢慢地望着夕阳西下。
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晚霞,稍微惬意一点的心情也逐渐随着夕阳……夕下。
目视着黄昏消散,白千皓的心情也五味杂陈。他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迷茫,甚至也想过一了百了。
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死了的话,就再也看不到夕阳了。
又坐了一会后,白千皓就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他每天都会在这个点回去,但是他的远方表舅家可不会因为等他而推迟晚饭。
他的远方表舅有一个女儿,比白千皓大两岁。现在已经在上大学了。因此也很少有空回家。
所以为了填补女儿不在的空虚感,他们才会大发慈悲地收留白千皓一阵子。
等他们的女儿放假回来了,白千皓就会被无情的扫地出门,就好像他们压根就不认识一样。
白千皓在昏暗的小路上走着,一步踩着一块方砖。踩着踩着就变成了跳,也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傻狍子,不过他并不开心。
今晚的道路很是冷清,行人更是一路上都见不到几个。借助微弱的路灯光,白千皓才能看清碰到的到底是人是鬼。
不过跳着跳着,白千皓就忽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而且看他的穿着应该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