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纸蝶看到鞋子越走越近,掀起了红纱盖。
“嗯?”半仙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只是在一刹那,纸蝶的心凉了一半:“半仙,我是纸蝶,你不记得了吗?”
许久许久的沉默,久到纸蝶的手心沁出了细密的汗。
纸蝶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又是许久,她问:“那,夙昔呢?”
你可以不认识我,但夙昔呢?夙昔,你总会记得了吧?
半仙又一次露出了那种淡淡的笑,只是,在纸蝶看来,那已经变得陌生了。半仙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纸蝶,说:“夙贵妃的名字可不是你叫的。夙贵妃提携我做官,帮我升官,是我的大恩人呐。”他笑出了声,可那笑声怎么听都带着猥琐的意味。
纸蝶走上前,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小匕首掉落了。
那道耀眼的白光刺痛了纸蝶的眼,与此同时,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有刺客啊!有刺客啊……”是半仙的声音,却分明又不是。
官兵们带着刀冲了进来,拿下纸蝶。半仙惊恐未定的脸庞又换上了一副有了底气的模样,他啐了一口:“敢行刺爷爷我,也不想想我是谁!我玩过那么多女人,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还轮不到你。”字字句句都带着说不出的嘲弄意味。
“半仙……”纸蝶喃喃地低语听起来很,很绝望,是从未有过的绝望,离月离开的时候,半仙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哭的时候都没有过的,绝望。
他凑近纸蝶,把脸靠上去,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这个名字我不用已经很久了,我叫钱忠。”
官兵押着纸蝶进了牢房。
纸蝶的心一下子很疼,眼泪已经没有了,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呢?三年,真的很长,长到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官兵们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在纸蝶的心里游走,千疮百孔。
“钱大人这次好狠啊,连新娘子也关牢房啊!”
“这算什么,钱大人靠夙贵妃当上了官后,吃着女人饭,还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呢,听说月妃的孩子就是被他下药搞掉的。这点儿算什么?”
“唉……”
“叹什么气啊,钱大人家里妻妾成群,也不差这一个。”
纸蝶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梦该结束了。
真的,这三年原来都只是一场那么长那么长的梦,就像三年前的半仙告诉过自己的一样,原来,这都只是一场梦。这梦,太真实,半仙,夙昔,离月,纸蝶,都只是梦中的小小道具,一直以来自己所坚持的,自己所爱的只不过是自己的想像,自己的梦啊。
闭上眼,一切又似乎回到了三年前。
半仙在淡淡地笑,夙昔走了过来,离月就在自己身边……
纸蝶偷偷地看自己的掌纹,却发现,它们早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