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昱涛也是气喘吁吁。看着站在对面的傅承爵。他伸手松了两颗扣子。然后沉着脸道。“傅承爵。你要是能放手就放。放不了就去救她。别在这儿跟我发疯。”
说罢。钟昱涛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傅承爵一个人站在夜幕下的街头。凉风拂起他额前的碎发。映照着他黑色的眼睛越发的幽深。一口气沒缓过來。他又开始咳嗽。因为压抑。所以脸色都变得不正常的潮红。
三天之后。夜魅。
景东南。蒋默宇跟柏宁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高脚椅上的傅承爵。他面对酒柜。径自喝酒。吧台的竖灯从上照下來。让他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圈光晕。
三人径自坐到傅承爵左右。蒋默宇先出声道。“稀奇了啊。三个月以來。第一次主动叫我们出來”。
傅承爵看着面前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他出声回道。“说的我跟重色轻友似的”。
蒋默宇见傅承爵能说两句玩笑。他笑着道。“我真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來。重色一下”。
傅承爵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
景东南拿起专用的酒杯。倒了一杯酒。跟身边的傅承爵撞了一下。两人喝了一口酒之后。景东南出声道。“听说傅氏出面替钟氏做了抵押贷款”。
傅承爵唔了一声。
蒋默宇跟柏宁都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傅承爵。傅承爵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他缓缓开口。出声道。“我妈跟钟昱涛谈好的。他拿出钟氏的部分股份给傅氏”。
柏宁一惊。不由得道。“钟昱涛竟然答应了。”
景东南道。“看样子。钟氏内部一定乱成一锅粥了。要不然也不会用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
蒋默宇喝了口酒。不以为意的道。“我倒是觉得伯母这一招做的好。让钟昱涛那小子背后耍阴的。给他点苦头尝尝。让他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傅承爵的眉头不易察觉的轻轻一蹙。蒋默宇话中丝毫沒有提及秦欢。但是说起钟昱涛的多行不义。他总是会下意识的想起那个女人。
景东南很敏锐。他马上岔开话題道。“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不提那些了。喝酒”。
几个男人都举起酒杯。傅承爵喝完一杯还要继续。景东南却按住酒杯。出声道。“你胃不好。差不多得了”。
傅承爵面无表情。现在的他比起从前。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安静。以前他总是喜怒明显。让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他的情绪。但是自打秦欢出事之后。他表面上看似毫不关心。其实是把自己结结实实的包裹起來了。他不再露出高兴或者不高兴的表情。有时候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说。
景东南说不让他喝酒。放在从前。傅承爵想喝的话。谁拦得住。但是现在他却一个字都不说。只是从一边的吧台上拿起烟。点了一根。
对了。傅承爵以前几乎不抽烟。但是现在他抽烟。
抽烟对身体也不好。医生建议过傅承爵不要吸烟。但是傅承爵却沒听。身边的人也沒阻止。因为傅承爵心中太难受了。不喝酒。难道还不让抽烟吗。
景东南看到傅承爵如此。心中也是阵阵难受。秦欢虽然不在他们的生活中了。但是傅承爵的心也跟着跑了。
蒋默宇出声道。“下个月荷西生日吧。我们是去国外给她个惊喜还是怎样。”
柏宁道。“丫头的生日礼物我早都准备好了。省的她磨我”。
景东南则是看向傅承爵。出声道。“你身体不好。前一阵子荷西打电话回來。还向我询问你了呢。只是当初碍着的事情。她都不好意思跟你直接说话”。
傅承爵微垂着视线。薄唇轻启。出声道。“当初的事情就算了吧。是我瞎了眼。蒙了心。荷西跟我们一起十几年。我不相信她。却相信……”
傅承爵的声音顿住。喉头微动。他下了高脚椅。然后道。“让她回來香港吧。我给她准备生日宴”。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有瞬间的僵硬。不过蒋默宇很快便笑着道。“哈。小丫头要是知道的话。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了”。
柏宁也跟着道。“是啊。正好我们好久沒有一起聚聚了”。
景东南看着傅承爵的背影。只觉得傅承爵刚才说到一半的话。沒说完。不是因为气愤。只是……难以启齿。
秦欢坐在牢中。今天短暂的放风时间已经结束。她又开始了难熬的密闭空间活动中。
“哎。这边。”
对面的牢房在敲铁栏杆。秦欢闻声看去。李珍趴在栏杆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给你。接着”。
李珍将小册子从铁栏杆缝隙中扔出來。正好扔在秦欢的牢房门口。
秦欢走下床。纤细的手腕伸出來。很轻松的拿起小册子。
李珍笑着道。“知道你无聊。特意给你找來的”。
秦欢翻开一看。原來是一本薄薄的漫画册。她向來话少。只道了一句谢谢。然后就拿着画册去床上看。
其实那本画册很薄。也不过几十页。画的是两个故事。都是有关黑社会的。第一个故事中的女主是警察。几年前潜伏到男主身边。害他差点坐牢。身受重伤。几年之后回來。但是他见她的第一面就一脚踹在她肚子上。然后从腰间抽出抢。抵在她头上。问她还怎么敢回來。她说她爱他。
秦欢一眨不眨的看着画册上的简单对白。莫名的心口一痛。她微张着唇瓣。大口呼吸。让气息跟心痛的频率逐渐一样。仿佛这样才能缓解一下疼痛。
从拿到画册开始的几个小时。秦欢维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后背抵着墙。双腿曲起。
对面的李珍睡了一觉起來。见秦欢还在看。她不由得睡眼惺冲的道。“你看的跟我看的那本不一样吗。”
她三五分钟就翻完了。怎么秦欢看了几个小时还沒看完。
秦欢听到李珍的话。她很想回应。但是嗓子处却像是压了什么似的。她说不出來。
李珍跟秦欢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知道秦欢的性子。怕是她又想到那个男人了吧。
傅承爵……第一次从秦欢口中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李珍只以为是同名同姓的人。哪有那么巧。偏偏是傅家的独生子。但是记得又一次她把秦欢打得急了。秦欢怒声道。你是骗了多少钱被送进來的。你又被判了多少年。我告诉你。我骗了他几百亿。我把牢底坐穿都出不去。
这么一想。李珍心中不由得惊讶。原來秦欢骗的人竟然是香港傅氏的独生子。那样的人。仿佛只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上。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无数次的在梦中哭醒。都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