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榆从再次回到金三角之后,就沒有出过傅擎岽这所庄园的大门,如果不是他这里大的过分,完全不让她觉得是牢笼,怕是她真的会以为,傅擎岽是在囚禁她。
距离上次她提出怎么跟彭家谈判的意见,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这段时间中,她每天很少见到傅擎岽,左佑跟阿元就更不必说了,连个人影都沒有。
白筱榆住在这里,每天跟她说话最多的人,竟然是韩嫂,许是大家都说着相同的语言,所以格外谈得來。
原來白筱榆跟韩嫂接触,是想要多多打探傅擎岽这边的事情,不过久而久之,她也会跟韩嫂聊一些不涉及到私密问題的闲话。
这一天,韩嫂正跟着白筱榆一起在后院散步,路上碰到两个大兵开着一辆后面带有铁笼的车子经过,铁笼中装着一个身穿带血衣服的男人,男人低着头,前面的头发略长,遮住了眼睛。
车子很快开走,白筱榆目光投过去,韩嫂低声道,“一定又是死犯,拿过來打比赛的。”
白筱榆微微皱眉,出声道,“什么意思?”
韩嫂道,“这是执法堂的堂主定下來的规矩,凡是被判处死刑的人,提前都会送到这边來给士兵们练手,如果打赢的人数越多,就可以越晚死。”
白筱榆心中只有悲凉,早死晚死都是要死,也不知道是谁定下來这么狠的规矩。
更可悲的是,韩嫂竟然出声道,“白小姐,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白筱榆抬起头,韩嫂出声道,“最近少爷有事,时常不在家,我怕您无聊。”
白筱榆忍不住道,“韩嫂,你看那些东西,不害怕吗?”
韩嫂一脸坦然的道,“咱们自己的士兵互相打,打伤了,我还真挺心疼的,看不下去,但是外面送來的人,我不心疼,既然是被判死刑的人,不是背叛兄弟,就是别人派來的杀手,被咱们抓到的,他该死。”
韩嫂在说该死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的深恶痛绝。
一时间,白筱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也许这就是金三角的规矩,傅擎岽会允许这种私刑的存在,也并不为过。
韩嫂拉着白筱榆过去看热闹,还是那个偌大的台子,下面仍旧是赤着精壮上身的大兵们。
只不过此时台上多了一个人,刚才被关在笼子中的男人,此时被人推搡到台中,伴随着下面人的各种谩骂声,台上有个大兵道,“死刑犯,堂主叫送过來给大家练手的。”
说罢,他转身去给男人解开身上的手铐和脚铐,男人的手腕处都磨皮了皮,身上各处都带着血痕,可见是被折磨过的。
台下上來一个壮士的大兵,摩拳擦掌,出声道,“我來第一个!”
韩嫂在下面给白筱榆讲道,“打赢一个人,就可以多活一天。”
白筱榆目光落在台上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身上,从侧面看去,他的身材不似外国大兵那般魁梧,而是颀长而精壮的,破烂的袖子里面,露出半截古铜色的手臂。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脸上带伤,看不出仔细的模样,只是大抵能猜出是东南亚的人,但到底是哪儿的人,沒听到他说话,还是不敢确定。
红唇轻启,白筱榆道,“那如果一直赢呢?”
韩嫂微愣,随即淡笑着道,“白小姐真是天真,且不说他伤成这个样子,单说这下面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大兵们,不把他活活打死在这上面才怪呢。”
白筱榆抿着红唇,不再言语。
台上站着一个端着机枪的大兵,他就是负责看守被解开手铐和脚铐的死刑犯的,虽然明知道他跑不掉,但这是例行公事。
第一个大兵是黄色的短发,很是魁梧,抬起双拳,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得意的笑着。
台下的众人都在跟着起哄,大声的喊着,“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白筱榆在一片纷乱和吵杂之中,心无旁骛的看着台上的黑发男人,莫名的,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不一般,也许是人之将死,也不会有什么好怕的缘故。
台上类似裁判的大兵手起手落,比赛正式开始,外国大兵吼着上前,一拳挥过去,那力道大的白筱榆在台下,似乎都感觉到拳风。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拳下去,死刑犯非被击倒在地不可,但就是众人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却用匪夷所思的速度,一个弯腰加上转身,來到外国大兵的身后,然后伸出手,戳在大兵的右腰下三寸的位置。
大兵由于惯性向前,这一下子,竟然扑倒在地,然后整个人痉挛起來。
台下立马传來统一的抽气声,台上的黑发男人微垂着视线,带血的脸上,面无表情。
裁判也愣了,几秒之后,这才叫人把外国大兵抬下去,然后第二个人上來。
第二个大兵是个黑人,黝黑的皮肤搭配块状的肌肉,让他整个人看起來,像是一个高大的黑色铁塔一般。
他对着黑发男人竖起拇指,然后再缓缓倒过去。
台下呼喊着,“打死他,打死他……”
裁判手起手落,第二局开始。
铁塔大兵沒有向之前的那一个,直接冲过去,给对方留下可趁之机,他是警惕的缓步上前,來到男人面前,这才出拳,男人也伸出手,但却不是跟铁塔大兵硬碰硬,众人都沒看到他是什么样的动作,只见铁塔大兵的拳头忽然散开了。
白筱榆眸子一闪,她看到了男人的动作,男人是伸手拍打了铁塔大兵内手腕的关节,导致对方短时间内的肌无力,这一招是以色列格斗中的招式,已经失传很久,当初她是因为防身,所以张志远特地找了一个专攻以色列格斗术的老师教她。
不过是转眼之间,台上已经再次分出了胜负,铁塔大兵轰然倒下,他痛苦的捂着被黑发男人提过的膝盖骨,发出沉闷的声音。
黑发男人大气都不喘一下的站在台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关他的事一般。
此时台下的众人,已经觉察到不妙,看來台上的这个死刑犯,跟之前的那些人,都不大一样,他不拼死拼活,却不着痕迹的解决掉面前的每一个人。
裁判又叫人把战败者拖下去,然后叫上來第三人。
后面的结果,真的如白筱榆预期的那般,无论上來的人是谁,被黑发男人解决,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題,眼看着自己这边的大兵一个个的被击倒在地,看似是这帮人中最有地位的一个人,出声道,“上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