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寻找虫洞?寻找“圣杯”?
在搬运完最近这些天囤积的木材,还有收购的毛皮、金银之后,王秋原本就打算直接在巴斯城穿越回现代,顺便从那边的小商品市场办些货。至于虫洞本身,则由亚瑟带回卡梅洛特城堡去安置保管。
然而,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王秋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一个新的发现就打乱了他的行程安排。
“……神父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虫洞是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才出现的?”
站在巴斯城内一处杂乱的院落里,王秋注视着那个漂浮在一小片萝卜地上空的深邃虫洞,随口问道。而被迫充当翻译员的亚瑟王,则面无表情地开口翻译,把这段话磕磕碰碰地翻译成了凯尔特语。
“……是的,杂货铺的约翰在今天起来烧饭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它,而昨天的这里绝对还是一无所有。”
胖嘟嘟的保罗神父一脸谄笑着答道,“……上帝赐予天使们回归的通天之路,就是这样变幻莫测……”
但发现虫洞的约翰,尽管取了个基督徒的名字,却明显不赞成神父的看法,对此有着不同的意见:
“……什么?天使的通天之路?部落里的几位德鲁伊长老怎么都说这是实现一切愿望的万能之釜?要不然的话,国王怎么能从里面得到这样多的糖果、彩色布料、盐、金属,还有其它很多很多的好东西?”
杂货铺的约翰完全没在意保罗神父的怒视和难看脸色,只是自顾自小声地嘀咕说。
这正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一旦他们看到的事情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就会自然而然地和神明联系到一起……遗憾的是,此时的凯尔特人不止拥有一种信仰,结果就是导致了冲突与混乱。
毕竟如今才是公元六世纪初,距离基督教成为罗马帝国最高国教的时间,还不到两百年,而不列颠在罗马帝国的版图内又是如此偏远,跟地中海周边的早期基督教中心相距甚远。
因此,这些凯尔特人的基督教信仰一直都很不稳固,相当一部分人依然更乐意听从部族里那些德鲁伊的教诲。还有不少原本已经皈依上帝的凯尔特人,在被盎格鲁撒克逊野蛮人击败或征服之后,又再一次背弃了基督徒的身份,回归了德鲁伊教的怀抱。至于信仰基督教内部异端派别的家伙,更是数不胜数。
即使是那些眼下坚持着基督教信仰的凯尔特人,随着罗马帝国的崩溃和跟罗马主教的联系时断时续,他们对上帝的信仰也已经变得远远谈不上虔诚……事实上,按照原本的历史,剩下的这些坚持信仰的凯尔特人基督徒,在被当时还不信上帝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打败和征服之后,很快也将会背叛信仰,丢弃基督徒的身份。直到日后这些盎格鲁撒克逊人也跟着皈依上帝,不列颠才会再一次重归上帝的麾下。
没有理会胖神父保罗和异教徒约翰之间“以眼杀人”的瞪眼互视,王秋和亚瑟就径自讨论起了这个虫洞的归属,“……梅林在那边正赶往浦东机场去迎接亲人;贝狄威尔这几个月都在伐木场当监工;兰斯洛特一直待在卡梅洛特城堡驻守,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么就只剩下我的姐姐摩根了,她倒是经常在闲逛……”
亚瑟一边掰着手指盘算道,一边挑剔地打量着这个院落,“……可是,我姐姐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虫洞只会在穿越者的身边不远处出现,这是一条经过长期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虽然虫洞未必会跟着穿越者移动,有时候明明虫洞已经出现了,穿越者却还一无所知。但虫洞诞生的地点至少得要是穿越者曾经待过才行。不可能有哪个穿越者降临在战国时代的邯郸,虫洞倒是出现在他从未去过的咸阳……
可是,如今这个新发现的虫洞,却是诞生在一处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里……王秋打量了一番这里的环境,发现这是一个类似民工宿舍的大杂院,住着轮到服劳役之时从乡下赶到城里的壮丁,总面积约有三四百个平方米。可惜院子很大,房子却很小,所以每间屋子都挤挤挨挨地塞了一堆人——很显然,即使是现代世界的民工宿舍,那一群大男人的臭脚丫气味也绝对不会好闻。更别提对自身卫生情况不太在意的古人。其中一部分罗马化的市民,还经常去泡温泉浴室,而另一些新近迁移过来的山民,干脆经常是好几个月不洗一次澡,不洗一次头……这种中人yu呕的酸臭气温,实在是让人的鼻子接受不了。
而且,为了节省钱,他们还在院子里面种了一点菜,并且施了肥……所以……大家应该都懂得的……
无论怎么看,亚瑟那位交俏迷人、风情万种的摩根姐姐,都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闲逛的……
王秋一边在心中暗自嘀咕,一边抬头打量着这个新出现的虫洞——约mo篮球大小,散发着幽幽的yin冷黑雾,悬浮在一小片绿油油的萝卜地上,紧贴着胖神父保罗那座教堂的墙壁……等等,教堂的墙壁?!
针对这个发现,王秋登时眼神一亮,赶紧扯过胖神父保罗一问,才知道摩根小姐在昨天傍晚时分找他做过一次告解——就是隔着一扇镶嵌了多孔木板的窗户,双手抱拳或合十,以一句“上帝啊,我有罪”为开头,跟墙对面的神职人员忏悔自己犯下的罪孽,或者叙述淤积在心中的烦恼。
而虫洞出现的萝卜地紧贴着的这堵墙壁,里面就是这座教堂的告解室。
很显然,这个虫洞是在这次密室告解期间悄然诞生的,距离当时的摩根小姐可能只有两三米远,只可惜隔了一道墙壁,所以不管是神父还是摩根小姐本人都没有注意到,直至第二天才被举报者发现。
然后,眼看着自己的报告得到了证实,那位发现举报者就开始一脸谄媚地讨要奖赏了。
“……没问题,十袋细白面粉、十包白糖、二十包精盐,外加十把不锈钢菜刀,马上就会给你送来!”
亚瑟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响指,对跪倒在地上千恩万谢的举报者许诺说。
像这样针对“发现虫洞”的奖赏,他最近每隔几个月就要支付出一笔。
——尽管在凯尔特部族德鲁伊的传说中,这种虫洞被形容成了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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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两年来,卡梅洛特王国的重点工作项目,除了伐木、建设、种地、采矿和放牧之外,就是寻找除了亚瑟之外,其他那些穿越者们的回归之路——简单来说,就是寻找虫洞。
——既然在这个时空里有着复数的穿越者,那么自然也就应该会出现复数的虫洞。
虽然大多数虫洞出现的地方都很明显,一目了然,但也偶尔会有虫洞出现在隐蔽的地方,比如亚瑟的虫洞就出现在温泉浴场的出水口里,一连好些天都没有被人发现……为了避免类似情况的再次出现,在全体英国穿越者的强烈要求下,亚瑟特意开出了高额悬赏,发动全体国民协助寻找虫洞,并且成果斐然。
然而,找到并确认了虫洞并不意味着麻烦的结束,要知道,虫洞另一端的出口虽然都是在现代地球,但天晓得会出现在现代地球的哪一个角落,而且也难说那边是不是什么平安之地。想要让这些英国佬通过虫洞平安回家,差不多全都要费上好一番周折——其中一个虫洞的出口是在中东的清真寺,那位倒霉的英军上士刚刚钻出来,就被愤怒的祈祷者用石头砸破了脑袋;另一个虫洞的出口竟然在中南海大院,连中国的最高国家领导人都被惊动了;还有一个虫洞的出口在日本大阪的凶杀案现场,刚出来就看到一对被戴了绿帽子的老公砍得血肉模糊的奸夫yinu,害得某位科考站厨师差点被日本警察当成嫌疑犯;剩下的几个虫洞位置则比较普通,有的在公园里,有的在田野上,有的在渔船内,有的在摩天大楼的屋顶,有的就在蔡蓉身边……幸好,只要能够发现自身引发的虫洞,不管过程如何鸡飞狗跳,他们总归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是,在过去的这两年里,同样也有人没能等到属于自己的虫洞出现,就陆续死于非命——有在开矿时放炮失手被炸死的,有在战斗中坠马被踩成肉酱的,还有在群p荒yin的**聚会中染上艾滋病而死的……
由于身边的穿越者助手越来越少,而王秋的人手也都被召回去休整,亚瑟一方面被迫开始培养和提拔本时空土著人担任高级助手,另一方面不得不亲力亲为,日理万机,承担更多的工作,频繁地带兵巡视各地,处理诉讼、弹压骚乱,并且会盟威尔士和康沃尔半岛的凯尔特人君王,稳定周边地区的国际环境。
上诉的这些工作都十分繁琐,而这年头大不列颠岛上的交通又非常的不发达,道路条件也很差,即使这位“红龙王”的国土只有巴掌大小,巡视起来也需要跋山涉水、颇费时日,故而在最近的一年多里,亚瑟能够待在卡梅洛特城堡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短暂,跟老婆格尼薇儿也是离多聚少。
到了最近几个月,最初多达四十人的英国穿越者,已经只剩下了最后四个人,亚瑟肩膀上的压力于是进一步增大——兰斯洛特和摩根结了婚,常年留守在卡梅洛特看家;只有亚瑟和贝狄威尔分头出巡和弹压地方,再加上梅林偶尔会过来帮一些忙……整个小小的王国就在一套严重不健全的管理班子之下勉强运转,总是好像一架破败不堪的老牛车,吱嘎吱嘎地随时有可能散架。
这一次,亚瑟就是刚刚出访康沃尔王国,跟康沃尔国王讨论了一番开辟跟欧洲大陆之间的贸易航线的问题——这家伙的领土距离法国海岸最近——回来之后才休息了一夜,就不得不再次巡视领地,检查生产:原本安置在各地监督生产的穿越者,不是死了就是回归了,很多事情都只能让亚瑟王亲力亲为。而王秋等中国城管则无意在资源出产规模不大,每年经济收益有限的大不列颠岛,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
——长时间的夫妻分离,尤其是这种感情基础薄弱的政治联姻,往往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尤其是当这对夫妻还没有孩子的时候……但面对堆积如山的公务和层出不穷的混乱,心力交瘁的亚瑟也是无可奈何。
事实上,就在亚瑟出门在外的时候,留守在卡梅洛特的人们已经出现了问题,以至于让察觉了某些迹象的摩根心绪烦躁,到了需要向神父告解的程度——只是亚瑟王对此暂时还是一无所知……
接着,正当他打算就此打道回府,通知姐姐摩根有关虫洞的消息,顺便从王秋手里讨来一顶精致华丽的冠冕和一套白缎子金线绣花的繁复长裙,计划送给格尼薇儿作为抚慰她长期独守空闺之苦的礼物之时,一名风尘仆仆、满身血污的信使,却给亚瑟带来了一则不详的噩耗。
“……警报!警报!大批爱尔兰海盗从西方登陆!布里斯托尔港遭到袭击!战斗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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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似血、乌鸦盘旋、断壁残垣、余烟袅袅。
在抵达布里斯托尔港,亲眼看到这座海滨村镇被劫掠后的惨状之时,王秋几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经过这几年的苦心经营,在这片原本只有芦苇和泥沼的荒凉海滩上,已经出现了一座两千余人规模的村镇,并且修建了栈桥、码头、仓库和小型的造船作坊。按照最初的规划,作为卡梅洛特王国境内唯一的海港,这里将会汇集来自七海的商船,撒出连接整个西欧的繁荣贸易网。
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一切的宏图大计,一切的理想蓝图,统统皆已化为泡影!
嫣红似血的夕阳映照下,许多房屋的茅草屋顶仍然在不断地冒烟,但茅草早已被烧焦,燃料几乎耗尽,火势自然也就成了强弩之末,只剩最后一点支离破碎的家具残片,还在烟雾中燃烧。无数的墙壁在烈火中倒塌,让瓦砾木屑覆盖了废墟下方的死人。无数焦黑的尸体全都奇形怪状地扭曲着,有的抱住头,有的捂住腹,大多数尸体都被烧没了头发,一阵阵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随着海风吹来,中人yu呕。
位于埃文河入海口的布里斯托尔港依水而建,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贯穿鳞次栉比的茅舍,哺育着两千多名安居乐业的村民。但现在,美丽的溪流已经被血污和尸首填满,各种断肢碎臂东一截西一块地漂浮在水面,蜷曲的尸体引来成群结队的蚁蝇,密密麻麻地伏在这些新鲜的生肉上痛饮饱餐。
在村镇的寨墙被攻破之际,明显有很多村民仓惶逃生。因为他们的尸体像沙丁鱼一般堵塞住了道路。但他们终究还是没能逃掉,因为一队迂回包抄的敌人早已堵住了他们逃亡的步伐,让他们横七竖八地跌倒在道路两旁。惊恐的表情仍然停留在他们脸上,其中的一些人似乎试图高声呼救,但最终他们还是在刀剑、箭矢和标枪的轮番射击下相继死去,甚至有人的头骨被钝器活活击碎,以至于脑浆崩裂而死。
到处都是刺眼的血肉残骸,几乎把整条泥土路都染成了恐怖的猩红色。一个胖嘟嘟的中年u女趴在地上,狰狞的闪电状刀疤从右肩一路劈到左tui,肚皮被整个剖开,肠子像胶带纸一般拉开近半米,已经被氧化成丑陋的黑黄色。如果王秋没有猜错,她死前肯定挣扎得很厉害,甚至拖着流出肚皮的内脏爬了很长一段路……但即使是这样顽强的求生意志,最终还是没能战胜残酷的死神。
“……看样子,你的布里斯托尔是全完了,你认为应该是谁干的?盎格鲁撒克逊人?还是维京海盗?”
巡视了一圈布里斯托尔的杀戮场,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尸体,只是在海边滩涂上看到了几艘被废弃的海盗破船。于是王秋只好叹了口气,对亚瑟如此问道。
“……不,维京人如今还在北欧老家好好地呆着,应该要到下一个世纪,他们才会驾驶着龙头战舰扬帆七海。”亚瑟摇了摇头,“……至于盎格鲁撒克逊人,他们可是在大不列颠岛的东边,而且日耳曼人从来都不是航海民族,很难想象他们能够绕过康沃尔半岛,对深处于战线最后方的布里斯托尔进行敌后登陆。事实上,在看到了这副场面之后,我已经能够猜得出袭击我们的敌人是谁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最后答案:“……制造这场惨剧的凶手,应该是爱尔兰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