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要全军出击,但并非立刻就可以出动的。
在那次讨论之后,又过了几日,从新阳城的增援来了。
说是增援,但并非是周寒计划好的那些,而是新阳城与上京地界内,那些县城的城卫军,每个县城的城卫军最初是两百人数,而在这几年间,因为周国人口增长,县城的城卫军人数被增加到了四百之数。
在攻打松花城前,周寒让人去传令调拨这些县城中每个县一半的城卫军,来松花城。
加上新阳城派遣了六百城卫军和两百巡吏,总共组成了两千人的杂牌军。
这支杂牌军因为是在攻打松花城前就调拨的,因此并没有收到支援宛城的命令。
不过也因为这支杂牌军来之后,周寒留下了一屯百人禁卫军,指挥调度这两千杂牌军看守松花城,立那禁卫军屯长做临时的松花城城守,带着整备了四日的大军,大张旗鼓的出了松花城北门,向虢国的王都直奔而去。
在松花城的大军向虢国王都进发之时。
宛城已被向国的大军团团围住。
宛城城守沈家言,站在宛城北城墙上,看着距离城墙六里外扎营的向国大军阵营。
“真是壮观啊。”沈家言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帐篷,脸色沉重,自周国占据宛城后,多少年了,宛城再没被敌人攻到城下过,而且那密密麻麻的帐篷,并不是只有北城门有,宛城的三个城门外,都尽是向国的营地,随时可以看到向国的军队在城外晃荡。
沈家言突然有了与城同亡的想法,敌人太多了,令他不得不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三日前,向军向城内射进信,信上说只要周军从虢国退兵,向军的五万大军就不会攻打宛城,否则向军就会先攻下宛城,再攻下周国的王都。
“沈城守不必太过担心。”青龙军主将卓远的声音,从沈家言旁响起,他与裨将鲁厚言经常在城墙上巡视,看到沈家言上城墙来观察向军,立即走了过来。
看到沈家言的脸上难看,鲁厚言不禁安慰他道:“请沈城守放心,向军是无法攻破宛城的。”
“可是如果向军绕过我们,去攻打王都怎么办?”向军攻打宛城,不是沈家言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围困住了宛城的向军,攻打宛城。
鲁厚言说道:“请沈城守放心,有我青龙军在,向军是不敢弃宛城而攻王都的。”看到沈家言疑惑的眼神,他与卓远对视一下,看到卓远点点头,就向沈家言解释:“请沈城守看。”他指着城外那些向军的帐篷说道:“根据我们的推算,向军虽然号称有五万人,但依我和卓将军的观察,他们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只有两万人,其余的三万人虽然不是辎重队,但也不过是些充数的人罢了,根本不足为据。”
“可即便如此,向军也有两万人啊。”沈家言还是愁眉不展:“青龙军只有两千人,宛城的城卫军也只有两千人,即便加上巡吏,也不到万人,这样的人数,完全无法与向军相抗衡,更别说阻止他们进攻王都了。”
鲁厚言继续解释:“沈城守,你觉得向军为什么不弃宛城而攻打上京,毕竟攻打上京,那攻进虢国的大军,岂不是更快回来?”看到沈家言疑惑的摇摇头,他说道:“那是因为他们不能。”停顿了一下说道:“向军人数很多,但他们的补给,是从松茸城送来的,路途遥远,期间更有宛城挡着,上京城不是吃素的,比起宛城,上京城的城墙更高,守军更多,如果向军不能快速攻下上京,那粮草就会供应不上。”他还不知道上京的一半城卫军和禁卫军,被周寒调集到松花城去了。
“那他们很可能会洗劫我国的县乡村来补给。”沈家言反驳。
“但他们的军队也会因此四散开来。”鲁厚言说道:“别忘了,我周国四处都有军队,一旦他们的大军四散开来,就会被我们分隔击破,这里是我周国,而不是向国。”
看到沈家言思考,鲁厚言说道:“而且,如果他们胆敢绕过宛城袭击上京,我青龙军也能追袭他们,让他们无处可躲。”
“沈城守,守卫宛城,击退向军,我们来做,您只要稳定城内就好。”鲁厚言道。
虽然还有些担心,但经过鲁厚言的一番解释后,让沈家言稍微放下了一些心,青龙军多年来都在守卫宛城,因此他对青龙军是非常熟悉的,对青龙军也是很有信心的:“城内粮仓都是满的,足以供应城内所有人半年之久,而且城内井水节约点,也可以一直供应,请两位将军全力守卫宛城。”他向卓远和鲁厚言鞠躬行礼。
“城守大人多礼了。”卓远与鲁厚言急忙回礼:“这是我青龙军的职责,而且宛城被围,王上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想必王上在调军了,宛城的被围,持续不了多久的。”
沈家言与卓远两人讨论了一下可能遇到的困难后,就离开了,宛城被围,城内自然是人心惶惶,说不定还有向人的探子细作作乱,他不能时刻待在城墙上,看着城外的向国大军。
等沈家言离开后,卓远与鲁厚言原本比较轻松的神色,顿时沉了一沉,虽然安慰沈家言时,两人说得轻松,但对于击退向军,他们也没有底气。
周国这些年来的战争,都是以多击少,或是偷袭或是奇计,很少有这样以少对多,正面对敌的时候,两人虽然说得轻松,但看着城外那密密麻麻的帐篷,还是心里不安,只是不敢让沈家言知道而已。
“明日,我带四部向向军叫阵,你带剩余的人加上城卫军,压阵。”卓远向鲁厚言说道:“我要看看向军的军力有多强,也让向军知道我青龙军不是吃素的。”
“好的,请小心。”鲁厚言担忧的说道,他没有阻止,因为卓远的想法和他一样,如果卓远不提出来,他也会提出来的。
次日,在向军警惕的目光中,宛城的东城门打开,卓远带着四部四千青龙军,在城外列阵,鲁厚言让两千青龙军在城门内等待,一旦卓远他们有危险,就冲出去接应,他让城卫军都拿着弓箭在城墙上警戒,宛城因为是长箭军的组建地,因此宛城的城卫军以前都是和长箭军一起练习弓箭的,所以射箭的技术要好许多,两千城卫军的弓箭,足以构成气势十足的箭雨,压制住向军对宛城的攻击。
“周国青龙军主将卓远在此,何人可来赐教?”卓远挥舞着长剑,对向军的方向大喊。
“哈,哈,哈!”四千青龙军,随着卓远的喊声,用武器拍打着盾牌,向着向军的方向大喊,气势十足,让向军混乱了一阵。
但很快向军的混乱就平息了,随即,一名似乎是向军将领的人,领着一支向国军队,在青龙军对面一里多的地方列阵,虎视眈眈的看着青龙军和卓远。
“向国奋勇军奋勇校尉裴云,特来向卓将军请教。”向国奋勇军的裴云,站在阵前,挥舞手中长剑,剑指卓远,奋勇军也大吼起来,与青龙军对吼,想要在气势上压过青龙军。
卓远与裴云对视一阵,立即举起武器,冲向对方。
两人都是久历战场的人,所以一招一式,都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简单而有效,而且裴云在向国的身份看来也不低,一身的甲胃比起卓远来,并不弱。
几招过后,卓远就发觉自己的武艺稍弱于对方,而力气的比拼也弱一些,他立即大吼一声:“杀。”
随着卓远的大吼,四千青龙军立即向奋勇军冲去。
看到青龙军的动作,裴云也不甘示弱:“奋勇军,出击!”然后再次与卓远战了起来,虽然他稍微占了点上风,但他并没有小觑卓远,卓远的一招一式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如果小觑他,自己就会受伤,甚至死在卓远的剑下。
两军距离并不远,所以很快,青龙军和奋勇军便混战在了一起。
两军将领交战,以裴云占上风,但青龙军和奋勇军混战,则以青龙军占了上风。
周国毕竟是富饶的大国,在士兵的装备上,要比向国多许多,也许向国有许多铁矿和铜矿,但他们没有足够的钱来为所有的士兵配备全包围式的甲胃,只有在加厚的皮甲胸口处,有一块护心镜,头上戴着的,也不过是皮质的皮盔,反观青龙军,不仅有铜制的头盔,木质的盾牌上也蒙着一层薄铜皮,身上的甲胃,以皮甲为主,在前后胸口处有厚厚的护心镜,在腰部也有铁皮包围,右臂上还有护臂,防护住右臂膀,又不影响挥舞武器,简直是财大气粗的典范。
刚开始奋勇军还能靠着气势,与青龙军拼一阵,但随着许多奋勇军在气势落下一些后,就发现了装备上的差别,奋勇军的剑砍在青龙军的盾牌上,根本无法击破,但青龙军士兵的剑,不仅可以刺穿奋勇军士兵的腹部,还可以砍掉他们的皮盔与皮盔里面的东西。
虽然卓远与裴云的交战落入下风,让城墙上的鲁厚言担心了一阵,但青龙军对奋勇军的战斗,还是让鲁厚言放下心来,虽然两军战力相当,但青龙军武装完备,与奋勇军交战越战越勇,逐渐开始压制奋勇军了。
突然,鲁厚言发现在宛城西北方向冒出了一阵阵黑烟,他立即派人去查看,很快,查看的人就来报告,在宛城西北面的向军,似乎遭到了不知身份的人袭击,许多帐篷被点燃了。
鲁厚言脑袋一转,顾不上思索那些袭击向军的人是谁,立即跑下城墙,到那两千青龙军旁,让城卫军打开城门,率领两千青龙军,向卓远与四千青龙军的方向奔去,一面跑,他一面带头大喊:“王上的大军回来了,向军被包围了,干掉他们!”
两千青龙军立刻跟随他大喊。
正与卓远交战的裴云,看到鲁厚言带军冲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他听到鲁厚言的喊叫声,又看到远处冲天的黑烟,立刻大喊:“撤退。”本来奋勇军就被青龙军压制了,在得到命令后,立刻向己方大营后撤。
卓远也听到了鲁厚言和那两千青龙军的喊叫声,他也看到了裴云指挥奋勇军后撤的情况,立刻剑指向军大营喊道:“向军败了,杀!”
本来就杀上头的青龙军,立刻追着奋勇军向向军大营杀去。
当鲁厚言与那两千青龙追上卓远他们时,他们已经冲到了向军东面的大营里,而因为北面大营的冲天黑烟,也让向军混乱不堪。
鲁厚言追上卓远,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说道:“卓将军,快回城。”
卓远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向军被围攻时继续追杀,但他还是信任鲁厚言的,毕竟鲁厚言是他的裨将,因此他顾不上思考,立即召集全军,撤回宛城内。
而直到青龙军全部撤回宛城后,又过了一个时辰,东面的向军才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北面的黑烟,也全部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