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下放
195?下放
“请恕臣不能透lù,但绝不是这些。(-)”李言道:“格格多想了。”
不是这些,还能有什么?静瑜还待再问,突然兰儿小声喊道:“静瑜姐姐,有人过来了。”
静瑜看了低眉敛目的李言一眼,扯了下手中的手绢儿,道:“我不会放弃的。”
目送着暗绿sè的huā盆底走远,李言微微移动了下自己跪的有些麻木的膝盖,摇了摇头。
他已经明言拒绝过了,就算是这位格格不放弃又如何呢?皇家最爱面子……
有人来了,又会是谁?关于自己的审判,也是时候下来了,总不至于让自己一直跪在这不大的殿堂之中。
来的是四阿哥。
四阿哥围着李言走动几圈,道:“子默,你做了何事?难道与五弟有关?”
李言平静地道:“五贝勒求的太后和皇上,想将五贝勒家的大格格指给我。”
“你拒绝了?”四阿哥扬了扬眉。
“是。”李言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如果他不是拒绝了,如何会在这里跪着?
“五弟……”四阿哥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探身望着李言,低声道:“你竟然拒绝了。你难道不知道,只要你同意,你的身份会发生彻底的变化,从此平步青云?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有五贝勒……”
如果有五贝勒站在他那一边,他便能掌握更多夺位的筹码吗?
虽然四阿哥没有说出来,但李言也猜到了大概。他平静地道:“我曾经说过,如果得到权势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为代价,我宁愿没有那样的权势……四爷,有些东西,是我李言永远不会牺牲的。”
四阿哥应该是带来了关于自己的审判结果。
看他的神sè,那结果应该不会太坏。那么,就趁词机会再一次强调自己的坚持,免得他以后也会chā手自己的婚姻。要知道,安排下属之间的联姻,也是上位者常用的手段之一。
四阿哥眯着眼打量了李言许久,吐出了几个字:“是董鄂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李言身子一僵,抿起嘴chún,没有说话。
殿堂中静静的,只有蜡烛燃烧偶尔发出的哔嚗的声音。
“京城你不用待了,回去准备一下,去地方上做个知州吧。”许久,四阿哥突然出声,道:“至于何处的知州,还待看具体的缺。你好自为之。”
下放吗?
李言róu了róu跪麻了的膝盖,站在殿上想了一会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返回前殿。此时的御宴已经进行到了下半段,皇上早已离席,与会的官员显爵们也开始陆续离开。李言也没有同谁打招呼,直接跟着众人不引人注目地出了宫。
按惯例,京官外放一般都是提上一两个品秩,像他这样的户部五品官员,外放多是知府或者油水更为丰厚的盐运转运,两者都是从四品。而他却是知州。
什么是知州?知州即为各州的行政长官,名义上也是从五品官员,实际上除了直隶州知州地位与知府平之外,其他散州根本不辖县,地位更是仅相当于一个七品知县
康熙既然要罚他,那么直隶州想也别想——从一个五品京官,突然跌到七品知县的地位,这种惩罚,不能说不严重了。难怪最后四阿哥的眼神看起来颇为失望。
但对于李言来说,这个结果就很值得庆幸了。这也正好符合他低调平庸的意思。想一想,他如今才是个小小的五品,就能惹来格格,若是再继续风光下去,若康熙坚持给他指婚,岂是他那么容易就能推脱掉的?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再说,他一心做官,本就是为了户籍。既然户籍已经到手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特别遗憾的。最初他曾天真地以为能给历史一点好的改变,但他真正处于朝廷之上时,才发现是自己有些自不量力了……
也许处在更高的位置,这种束手束脚的情况会有所改变,但现在,什么都比不过南乔重要。
只希望不要被“流放”的太远……李言看在家mén近在咫尺的家mén,做了个深呼吸,换上一个轻快的笑容,抬脚进了mén。
“主子们都在哪儿?”李言换掉官袍,问白lù道。
“都在后huā园草坪上赏月,大少爷尚不曾回来。”白lù答道。
“恩。”李言点了点头,临出房mén的时候又顿下脚步,道:“我去后园坐会儿,你们事情做完就歇了吧,不必等我。”
此时已经是夜里八点钟,圆盘一般的明月挂在的半空之中,周围带着淡淡的风圈,让月sè变得更加朦胧静谧。
宝柱和陈氏是早睡惯了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去休息,然后,就是乔乔……
“伯父,伯母。”李言微笑地与陈氏和宝柱请了安,捏了捏已经睡熟了的双胞胎的小脸,笑道:“瞧他们,睡的真香。”
“刚刚抛了大半个时辰的布包包,早就筋疲力尽了,睡的能不香嘛。”陈氏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布制的八棱体(本来是想做个布球,但对于才过周岁的小孩子来说,球体一次滚的有些嫌远了些,于是故意缝成了这棱体),笑道:“御宴之上有什么山珍美味没有?”
李言拉了把椅子在桌边坐定,对南乔微笑点头示意,笑呵呵地道:“再难得的美味,凉了也是不好吃的,也就吃了些水果月饼,其实跟伯母这桌上摆的差不离……”
李言微笑着将所谓的中秋御宴走的是那些程序,宴会上都有些什么样的节目,加上吃了些什么东西等等觉得比较有趣新鲜的说了一些,听的三人津津有味。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南英归来,宝柱和陈氏有些撑不住困,准备去休息了。
临走之时,陈氏道:“乔乔,你也别缠着你李大哥,早点儿歇着。”
“知道了,额娘。”南乔乖巧地道:“再等一刻哥哥还不回,我也不等他了,就去睡的。”
待宝柱和陈氏带着两个孩子走远,南乔挥挥手让丫鬟们站远了些,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目光炯炯地盯着李言问道:“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又看出来了?”李言苦笑。
“你的笑容很是心不在焉。的”南乔换了一个手支着,惊讶地道:“真有事?你不过是去吃个饭而已”
“你难道不知,很多事情都是在饭局上发生的吗?”李言苦笑着打趣了下,将五贝勒如何与自己jiāo谈,之后如何求的太后皇上出面指婚,以及自己拒绝后所收获的处罚说了说,最后感叹道:“幸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指婚,不然这事情肯定大发了。”
想起那位格格临走时说的什么“不会放弃”,李言感觉头又大了些。如果说不得不暂时与南乔分别,那么离京能让所有人都淡忘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事。
“乔乔,乔乔?你在听吗?”没有听见南乔有所反应,李言抬起头,轻轻叫了两声。
“我当然有听。”出奇地,南乔并没有太过伤心愤怒失望等等表情,而是很认真地在想。
之前搬家这样的小烦恼小郁闷她会愿意纵然一下自己的小情绪,或者是说撒撒娇使使小xìng子,比如说对于看过的院子横挑鼻子竖挑眼;如今面临的这样更严重的境地时,她反而会很坦然地接受,然后认真地分析——这样的时候,愤怒也好,抱怨也好,只会使自己更难过罢了。
就像是挤早班的电梯。如果她最后一分钟挤上去了不至于迟到,她也许会抱怨电梯厢里太挤,身边某人身上的香水位过于刺鼻,或者某人竟然在吃早餐;而如果她错过了,而注定会迟到之时,她所要想的,就该是如何面对上司审视的目光了。
“五贝勒……”南乔皱眉问道:“他为何会看中你?说实话,那些汉人官员或许觉得你有潜力,你在他们眼中是作为一个钻石nv婿一样的存在我尚能够理解,但是在满人中,公爵侯爵几世荣耀的家族多的是,你一个毫无根基的五品官,实在是不够看的。”
“这个我有想过。”李言道:“爱新觉罗家的nv儿,俱是要远嫁méng古联姻的,除非有特别的恩典。五贝勒他应该是心疼nv儿,不忍看着nv儿远嫁。想来,如果他看中的是那些顶着某些姓氏的人,难免会让康熙敏感,从而会拒绝他。再说,那些世家中真正人品才学绝佳的人选并不多。而是我这样一个根底清白,加上才学品xìng都很不错,又做出了一些成绩有了些名声的年轻人,说服康熙的可能xìng就会大上许多。”
“之前我们觉得入了旗,汉大臣那边,碍于满汉不通婚的规矩,那些纠缠都被摆脱了,而旗人普遍都希望能嫁进宗室提升自己的家族地位,加上我五品无根基的小品有点儿不够看,应该不会有多少麻烦……”李言叹息道:“没想到,还有宗室……”
“呼……”南乔闻言反倒是松了口气,道:“能直接找到太后进行指婚的人并没有几个,加上你今天已经拒绝了一次,康熙总不会将脑残地将他所有的孙nv们都像你推销一遍……基本能肯定的是,你与爱新觉罗家的姑娘们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