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君实在是不知道到底现在是谁能够站在自己的身边了,如果没有钱雅姿的那一支队伍的出现,长君是一定能够在何祎长态度不好的时候就舍弃掉这个可能会成为自己同伴但暂时不是同伴的人的。但是现在这样看起来,似乎有点不能舍弃了啊。
如果舍弃了的话,多半会造成自己这边更大的损失。父亲的兵变已经刻不容缓了,如果在耽搁下去,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而且这边的瘟疫也是不能在耽搁下去了。现在连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儿随意放染病的人进程的事情都能够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如果怀南真的城破,后果无法想象。西南地区的安危只怕也是摇摇欲坠。
长君叹了口气,现在是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但是也不能让何祎长看出什么破绽来,否则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马车在路边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招呼。长君有些好奇,论理来说,城中的人想要出去只怕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现在因为那边的暴动,出城的人只怕也不会引起一星半点的关注了。但是好歹这个是自动让贤退位的前任太守,被人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真的不稀奇么?
长君是稀奇的,但是显然的是何祎长却并不觉得,甚至还对长君好奇的目光进行了一番解释,“等那边的暴动平息下来了,自然会有人上来招呼的。”
长君神色不变,但是心里却是深深的看了何祎长一眼,这个人的这一番话,分明有一种为了人们的错觉。或者说这不是什么错觉。于是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置一词。这一次的暴动足足持续了半个多的时辰才渐渐的消散下去。在人们喧嚣的声音小了之后立刻就有人上前来敲了敲木质的马车边,声音听起来倒是十分的谦卑的,但是长君显然是不太相信。先不说到底何祎长的身份如何,就是现在马车周围还有两个何祎长的护卫,一个李祎溪的护卫还有两位马车夫,这个谦卑声音的主人的到来却没有得到一句通报么?
然后长君看到有些昏昏欲睡的人只是疲惫的长了长眼皮,“我不过是正好要出城罢了,也没有什么事情的。耽搁你们的正事,是我的不是。”
长君想要翻白眼,不过看到对方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大人哪里的话,是在是太客气了。”
接着长君听到何祎长拒绝了被邀请到屋子里去坐坐的请求,只收下了那个人提出来的所谓的保护人的安全的所谓护卫的人。在接着被放出了城。长君和何祎长两人的队伍就变成了一堆人的队伍。长君不知道自己这个存在到底有没有被人知道,也不知道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城外了。
长君撩起帘子看了看,城外的荒凉简直有些超乎预料。长君是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对山村喝农家是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的,就是不是亲切也是熟悉的。但是现在眼前的景象是在是不像什么让人心旷神怡的。
城外已经不是郊外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草木枯黄,阳光照耀下竟然有一种苍白无力和颓废。偶尔就是一具被遗弃的尸体正在腐烂。很远就可以闻到一阵阵的恶臭了。更远一点可以看到一支几个人的队伍在郊外穿梭,偶尔被一群不知道躲在哪里的人给拦住。或许会发生殴打,或许是单方面的屠杀。
长君已经从那些恶臭里闻出了那些病症来,但是还是要找到一些人来好好把把脉才有成算。她的怀里还揣着章绯的所有研究成果,按理来说自己是有十分大的机会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件事的。关键是这件事之后的那些盘根错杂的组织喝人脉。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抵挡不住长君现在心里的满满的怒气,“那些是你的人么?”
后来的人有些奇怪,马车里竟然还有其他的人在么?而且还是女的?然后他们就瞪大了眼睛,随后听到里头传来自己所熟悉的男子的声音,“不是。”
长君却只是冷哼一声。不在说话了。原本瘟疫传播的途径就是这些感染了病原的病体,但是现在这些不管是健康的还是瘟疫感染者只要出来求救就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么?这简直就是在让这场瘟疫变得更加不可收拾,简直就是在主张瘟疫的传播。这难道是想要将这里的人都交给瘟疫么?
何祎长显然也是感受到了长君的怒气,他微微蹙起眉头,其实他很少出来查看,之前来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一个状况,现在看起来,那些被保护在此城市里的人是真的被保护得太好了么?瘟疫对他们来说仿佛是别人的事情,并且离他们很遥远。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呢?不过这个认知也足够让人感受到吃惊了。
长君眯着眼睛,对这样的状况虽然愤怒,但是不见得有多么的吃惊。皇帝是一个国家的领导者,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同时也是一个国家人们的精神支柱。但是现在这个精神支柱已经垮掉了,什么表示都没有。也无怪乎这些被这个精神领导者带出来的臣民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了。
沉吟了一会儿,马车已经没有在健步如飞了,反而有些悠闲的在路上行走。配上周围的一圈人马,竟然一路过来都没有一个人来拦住马车的。“为什么没有难民的村落?”
按照之前,不,按照这么多年来的所有规律,只要爆发了瘟疫或者是大的天灾地陷之类的事情,那些受灾的人都会住进当地的府衙或者是太守筹资建造的难民村。不但可以安置难民防止暴动,也是为了更好的安排这些对未来感到迷茫的人。
但是在这里,长君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却半点村落的样子都没有见到,那些难民全部都是从不知道哪里的角落李钻出来的。更有的是在大树下堆积起来的草垛里的。满满的躺着一家六七口人。这是让人感受到满满的恶意。而再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人起来反动,长君还能对这个温婉的西南地区的人们有什么期待呢?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然是有的。”何祎长的语气也是十分的无奈的。他微微的偏了偏脑袋,伸出手将帘子给长君压下去,“就算大哥不给人安排,我也会安排的。但是他们并不愿意住在里头。我也去过那几个难民村,里头的管理十分的专制,在里头待着,还不如在外头的存活几率大。”
长君瞪大了眼睛,这样的事情却是第一次听说,接着就沉默了。这一次的瘟疫,似乎爆发的人群是军队喝平民百姓,尤其是一些落后的村落里的。而瘟疫的扩散又是悄无声息的。直到被人们发现然后隔离起来,竟然没有造成对怀南地区的恐慌吗?说到底,这个国家近百年来遇到的最大的灾难还是四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怪物攻城。但是那一次有皇帝的亲自参与,皇帝都上了战场,难道平民百姓还敢做什么大张旗鼓的小动作么?
长君对这个结论沉默了。这就是人性啊。心里的怒火蹭蹭直上,让人恨不得将这些被瘟疫困扰的人的所有灾祸都转移到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身上。但是长君的理智却很清晰的告诉自己,不行的,不能这样做的。这样做是错误的。一时之间竟然让人觉得分外的郁闷愤慨。长君叹了口气,知道那样的情况是无论在怎么管理都无法好好解决的。否则就会花费自己的太多的精力。
心有余而力不足。长君想,如果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将齐阳或者齐寒放到里头去亲自操作整个难民村,答案是否定的。
既然这样,自己也是在是没有什么立场去责备或者质问何祎长。马车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既然这样——
长君定了定神,却不在看向何祎长。挑起帘子看了看,翻身就下了马车。草垛里的人被下了一跳,稍稍有些清醒的人满眼惊悸的看着长君,甚至将自己的亲人给往身后护了护。这样的一个简单的动作或者是下意识的动作让长君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却飞快的转起来。这些被瘟疫感染的人,有难民村却不住难民村,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活下去的机会。面临着被护卫队揍一顿的风险也要上前去讨要粮食或者进程的机会。但是却在自己跳下来的一瞬间满眼戒备。这是偶然?长君显然是不信的。这分明是条件反射。这分明是以前发生过让那群人知道了马车里的人很危险的事情!而现在他们的眼里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而马车里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难道长君还能不清楚么?
显然是这里的人,在这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什么虐杀的事件。并且,那些事情直接对这些人产生了十分深刻的阴影,让这些平民再也不敢前来招呼马车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