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看到简沉吟一溜烟跑没了影子,长君又笑嘻嘻了两声,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气,“倒春寒这才是真的来了啊。今天晚上就要下雪了吧。”
平素央看着长君微微仰着头看着天空的模样忽然有些心酸。那个女子身穿一件红色的戎装,看起来英气勃发。甚至让人忘记了她原来也是一个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姑娘啊。不知道是背负了一个怎么样的命运,也不知道到底被散仙选中去学习是好是坏啊。
长君又看着平素央,却是退去了那份轻松,带着一点点的凝重,“我将你留在这里了,还将齐寒和简沉淮都留给你了。这些是离你最近的人,当然,军营里现在你能够接触到的人并且能够信任的人就是我的父亲,大哥,刘曦光,姜国公和韩蔚。我知道你现在对朝政还有些不理解,但是现在还有机会好好学习的。”
平素央看着长君的眼眸,笑着点了点头,安慰她不要这么的紧张。其实都还好的,会成功的。
不过简沉淮说的长君及笄的那天和刘曦光过的话是最终无法实现了,章绯一封加急信件让长君深呼吸了一口气当时就让白雪将自己又送回了怀南去。
怀南果然发生了暴乱了。
其实瘟疫之后的暴乱很正常,那些被医治好的感谢上苍的人在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之后往往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来,当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之后就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何况现在的怀南贫富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总会有一些人不平衡,也总会有一些人对这些刚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表示了不屑。而且长君担心的不止是这个,还有何祎长。那个是不安分的因素啊。自己又这么快的在京城露面了,就算怀南得到消息没有太晚,但是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得到消息啊。想起那个何祎长办的盛大的欢送会,长君就觉得脑门疼的厉害。
等长君到了怀南的时候已经是天明了,她连夜赶路,到天明的时候已经和章绯碰头了。章绯和何明一起在边境周围接的长君。看着章绯脸上的憔悴和眼底的青黑之色也满是心疼的很。好歹是一个民族英雄给自己托孤的小孩啊。她的娃娃音都有了些沙哑,看着长君从白雪上跳下来的时候几乎是亮着眼睛扑上来的,长君一把将人给接住,刚要骂上两句,哪里晓得对方就像是炫耀宝贝一样的道,“灼华灼华你听你听,我的声音是不是性感多了?”
长君一个巴掌招呼到章绯的脑门上将人给打了下去。
怀南的事情真的是不好解决啊。长君又见了何祎长一面,这一次总算是见到了才修养了一阵就跑出来的何不才。
长君对着他一挑眉,“哟,好了啊?”
何不才只好摇头苦笑,“哪里有这么快啊?不过也是我大意了。”
“有的时候不是一句大意就可以囊括所有的理由的。”长君摆摆手。言辞却犀利到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她却看到何不才只是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谦卑道,“姑娘——公主教训的是。”
长君微微一囧,“你们的消息还真是快啊。”
何祎长却是完全不在意她的尴尬,脸上的笑容仿佛回到了长君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的样子,有些高傲的有些冷漠的。仿佛是因为有了自己的亲人,还是不会在背叛自己的亲人,所以那种有些神经质的东西有了些好转。
不过这个人的这个冷漠的样子才是真的让人觉得顺眼多了啊。
几人商议了一下要如何做,最后还是除了一个派兵镇压想不出什么正经的可以拿来用的方法。长君先回去好好休息了一番,然后忽然就想起了那刚刚被收到自己手上来的势力范围。微微踹出一口气,还没有休息够又跑了一趟千钧镖局。
出动了几乎整个镖局的人在各个关口守着,然后又让何祎长赶快将这些难民安置好了,又立刻出台了一系列的地方法出来勉强将这场暴乱压制住了。何不才看到长君没有动用军队的力量还有些奇怪,于是过来向她取经,长君却是忽然就笑了出来,“不过是堵了一把罢了。”
何不才还是有些没有能够理解的过来,长君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他们都是才死过一次的人了,是不会这么对自己的小命不在意的,但是之所以会对军队硬着来,还是因为相信军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罢了。而且你们还真的是,除了不断的阻拦以外,只有不断的后退。那些人尝到了甜头自然就敢打蛇上棍。但是当军队的人换下来,换成了看起来像是私人雇佣的人就不一样了。”
何不才听到了这里也明白了过来,不过更加吃惊起来,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对人的心里真的是抓的很紧的啊。他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惊疑不定的问,“等等,你请的是哪家的镖师?怎么想到去请镖师啊?难道将那些士兵换了一件衣服伪装一下不行么?”
“当然不行了,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你觉得现在的怀南哪个镖局能够拿出来这么多的人来呢?”
“你你你,请的是千钧的人?你知道不知道那里的人很贵?”何不才几乎将自己的眼眸都登出来了。长君却是微微一笑,“当然不明白,毕竟又不是我出钱。”
看着何不才一脸的生无可恋,长君继续道,“开玩笑的,我这里还有一条建议你想不想知道?”
何不才有些戒备的看着长君,长君无奈了,“以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吝啬模样啊。到底何祎长给你喂了什么东西了?”
何不才感叹一声,“以前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倒不是何祎长给我喂了什么,我在外省做官的时候自己体会到的生活艰辛。”
长君一想,当时这个家伙虽然胜仗了,但是却因为是庶子的原因又是不被喜欢的人,所以被人一吹风刮到了边远地方去,这么一看,他的吝啬倒真的是有理由的。不过何祎长这些年来不晓得吞了多少,李祎溪也不知道吞了多少,现在李祎溪的全部身家都归了何祎长,长君当然要好好敲诈一笔,好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对,是好歹也算是收回了一部分贪污受贿啊。
长君这样想着,却还是挥了挥手,“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建议了?”
何不才这才半死不活的点点头。长君看着他的模样忽然就笑了,这一次的笑和嘲笑戏弄不同,是真的被何不才给逗笑了。他身上忽然就被这两年来的风霜给洗掉了那一层少年老成的镇定,看起倒更像是一个少年郎了。但是真正让长君发自内心笑起来的却是他身上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仿佛很轻松,仿佛让她忽然就卸下了这些天来的疲惫。是啊。现在的国家这般的动荡不安,但是这个人却还是能够仿佛置身事外一样的笑出来。
不是说他不关心朝政会让长君感到厌烦,但是仿佛长君忽然就对自己的兵变充满了必胜的决心。
“我原本是想着要你拿钱财来与我换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直接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现在的镇压顶多算是治标不治本,那些人还会再来的。你懂我的意思吧?所以要解决那些人的生计问题,让他们看到未来的希望。”说着长君指了指何不才,在何不才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又笑出声来,“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如同我一样的看着你笑了就给你免了钱财或者是对未来有了希望。他们需要一个家。”
“我知道他们需要一个家,现在已经在赶着建设了,但是这一次被瘟疫破坏的实在是太大了一点,有些难以赶上。”
是这样的,瘟疫摧毁的不只是那些人们的身体,还有他们的家园,他们的生活环境忽然之间就变了一个模样,有的四世同堂最后活下来的却只剩了一个。当然那些在火烧杀瘟疫的残暴行动中被破坏的建筑也不少,那些被灾难吓不到的人还有的趁机报复或者偷窃的也不再少数。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场任性的考验啊。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不让这些人自己建设自己的家园呢?你只需要管理他们的吃食就好。当然,最好的效果就是还要发放工钱。”
何不才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做法,不过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过来,有些惊奇也有些佩服,苦笑道,“果然不愧是公主,政治觉悟就是和我这等的小人物不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就将那些现在没有事情做的人给安排了事情,还减少了政府的负担啊。而且还能够让他们积累一部分的钱财,也不至于让他们在真正的自己生活的时候半点积蓄都没有,反而还要让人继续担心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