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大殿审案

明明是十二月的一气,陈平的额头上却在留汗,背后更是一片汗浸浸的,不敢开口说去,也不敢说不去,千算万算,没想会在回礼上出现疏漏,让事情功亏一篑。

薄情心里冷冷一笑,不紧不慢的道:“陈大人,去,是不去,您好歹给个话,皇上正等着你呐。”

殿上,众人心里已经明白,陈平这回是自讨苦吃。

前面一番言辞凿凿,没想到不堪一击,皇上再追究他一个处事不严谨的罪,为官多年的声誉就丢尽,真是因小失大啊!

陈平紧得,不由自主的拿出帕子拭了拭汗,连手都在不停的颤抖,心里一横伏在地上道:“是臣一时失职,差点冤枉了中书令夫人,请皇上治罪。”

皇上和气却溶威严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陈御史,你确实是有失职守。”

陈平心里一凉,整个人都瘫倒地上,之前想好的措词,此时一句也说不出。

薄情斜睨了陈平一眼,这才刚刚开始就受不了,后面还有更精彩的,直起身体,义正词严的出声道:“皇上,臣妾要告御状,状告御史使陈平,栽赃陷害臣妾。”

朝臣们胸口上猛然一撞,震惊的看着薄情,她竟然敢状告朝廷命官。

皇上的目光从上而下的看向薄情,和气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严谨:“中书令夫人,若无真凭实据,朕也一样会治你的罪。”

薄情淡然的道:“回皇上,臣妾不是陈御史,若没有真凭实据,是不会轻易告状。”而且还是御状。

皇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盯着跪在殿中那抹胭脂红的身影,道:“很好,你说吧,朕也听听你这御状是怎么告的。”

想试试探自己的实力是真,薄情在心里暗笑,神情淡然的道:“皇上,臣妾私自作主,让人把与此案有关的两名人证,送到了宫门外面,可否请皇上传他们上殿作证。”

殿中有一瞬间的安静,半晌后皇上的声音才响起,只见皇上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眸道:“中书令夫人这样一说,莫非你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

薄情含笑道:“确实是如此,从臣妾第一眼看到三个瓷坛的时候,就知道其中大有问题,只是不知是何人所为,所以臣妾不动声色的收下这份礼,同时回了一铮价值只高不低的礼。”

这是挖好坑,就看看谁会最先往里跳,即使不是幕后的人,也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箫雨忽然笑道:“中书令夫人,本殿有些奇怪,你为何不一点也不怀疑陆侍郎。”

唇角轻轻扬起,薄情轻笑道:“其一,他们没有这个胆;其二,陆侍郎是白丁出身,拿不出这么重的一份礼;还有,以他们对夫君的了解,断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所以臣妾半点不怀疑他们。”

箫谨言好奇的道:“不知道中书令夫人口中的人证,是何人?”

薄情淡然的道:“是陆夫人,和陆府新雇来的桂嬷嬷。”

陈平不由猛然的抬起头,眼内全是震惊和绝望。

恰好皇上的目光朝他看来,反射性的马上垂下头,只听到那把属于帝王的声音道:“宣陆侍郎府陆夫人、桂嬷嬷入殿作证。”

陆夫人、桂嬷嬷同时出现在大殿上,两人面上都是不同程度的紧张表情,小心翼翼的行过礼后,跪在旁边,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看一眼旁边的薄情,两相对比,眼眸内的笑意浓了一点,和气的道:“陆夫人,你看看旁边侍卫手上的东西,你可认得此物。”

陆夫人抬起头,看一眼后飞快的垂下头,紧张的道:“回皇上,臣妾认得,是臣妾送给中书令夫人的酱菜。”心里暗暗担心,是不是酱菜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会把她传到勤政殿上。

忽然耳边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陆夫人,不必紧张。”听到这把淡然的声音,心里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薄情看到渐渐放松下来的陆夫人,抬起眼眸看向皇上,淡淡出声道:“皇上,可否容臣妾来提问,若诸位大人觉得臣妾有不妥的地方,再提出来。”

照皇帝那样问,问一日也问不到重点上。

皇上轻轻敛起目光,和气的笑道:“准奏。”

这丫头是嫌他问得不好,所以急着开口。

薄情向皇上行礼后,转头看身陆夫人,含笑道:“陆夫人,这装盛酱菜的坛子,你是何处得来?”

陆夫人抬起头,面上是一阵讶然,不由自主的看向三个酱菜坛,当即回道:“这三个坛子是府上,新雇来的桂嬷嬷找来的,原来坛子是常用的粗瓷罐,桂嬷嬷说是中书令夫人为人雅致,换个精致点坛子她会更喜欢,然后花了一百多文钱,从外面买来的这三个坛子。”

薄情听到身边众人一阵抽气的声音,四十五万两的东西,一百多文钱就能拿来,确实让人不可思议,继续道:“这么说桂嬷嬷不是夫人从凤都带来的家奴。”

陆夫人马上道:“是,我们一家刚到润城,人生地不熟,办起事来也不便,便想雇请一两名本地知事的妈妈,前些日子恰好在布庄遇上陈御史府的陈夫人,桂嬷嬷是陈夫人介绍给臣妾,说是她身边罗妈妈的亲戚。”中书令夫人为何问她桂嬷嬷的事情,莫非……

猛然看向桂嬷嬷,陆夫人胸口不停的起伏,面上又悔又恨,若不是在大殿上,早就一巴掌叩过去。

薄情安慰的看一眼陆夫人,让她不要生气,目光落在桂嬷嬷身上:“桂嬷嬷,请问三个瓷坛,你是从何处得来?”

桂嬷嬷早已经全身冷汗,颤着声音道:“回中书令夫人,这是奴婢在集市上买的,总共花了一百五十文钱。”

薄情冷冷的笑道“是吗?是那一家瓷器店,本夫人改天也去看看,没准花上百把几十文钱,也能买到价值四十五万两白银的古董瓷器。”

陆夫人似是明白了什么,失声叫道:“什么,四十五万两。快说,你为什么要陷害中书令夫人?”

桂嬷嬷伏在地上,不停的磕头道:“奴婢不明白中书令夫人在说什么,奴婢没有陷害她,真不知道坛子价值四十五万两白银,请皇上明查。”

皇上自然不会理会她,而是看向薄情,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会让他发现一些,从未发现过的事情。

薄情缓缓的道:“你自然不知道这三个坛子价值四十五万两,那本夫人就问一些你不能不知道的事情,桂嬷嬷的夫君早逝,长子长年卧病在床,次子和三子一起上的战场,一个战亡,一个刚从战场上回来,却蹶了一条腿断了一只手臂,还染上恶疾,大媳妇在家务农挣不了几个钱,二媳妇听闻夫君的噩耗,难产而亡留下一子嗷嗷待哺,三媳妇看到夫君残废跟人跑了。”

桂嬷嬷和陈平同时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薄情,她怎么可能查到这些事情,而且还知道这么清楚。

朝臣们在听到这番话后无不动容,连皇上不由的坐直身体,目光却是落在桂嬷嬷身体,眼眸内的笑意却渐渐变淡。

薄情没有理会众人同情的眼神,继续缓缓的道:“这样家庭,陆夫人即使再待桂嬷嬷不薄,亦是杯水车薪。可是,就是这样的家庭在不久前,却搬入了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请了润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看病,还买了两个小丫头使唤。”

看到桂嬷嬷,薄情一字一字的问:“桂嬷嬷,你可否解释一下,你的银子从何而来?据我所知,朝廷所发的抚恤金不过百十两银子,怕是不够嬷嬷如此挥霍。”

此时,桂嬷嬷的面色已经雪白,浑身颤抖不止,不安的四处张望,目光蓦然停在大殿漆成金色的柱子上,心里一横,咬咬牙齿,闭上眼睛,猛的向柱子上撞去,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还没等她靠近柱子,就被一股硬生生的力量拉着,不能再往前,耳边响起一把十分的好听声音:“你以死了,中书令夫人就查不出背后的人是谁吗?她问你,是看在你为生计所逼,给你一次机会,不然以她以前在凤都的作风,就算是杀了你全家,也不为过。”

桂嬷嬷心里突的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长得十分好看的,金冠束发的年轻男子,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正拉着自己的衣襟。

薄情瞪了一眼箫雨,没好气的道:“谢太子殿下夸奖。”

把玩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金锁,笑道:“桂嬷嬷,还是该听太子殿下的话,别死了。”

桂嬷嬷一听到是太子拉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再看薄情手中的小金锁,面上马上一变,扑的跪在地上。

那是她唯一的孙子身上的保命金锁,对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自己敢死,对方就会杀掉她的孙子,孙子可是桂家的命根子,不得不忍收了寻死的心思。

看着眼前容颜绝色,笑容可人的中书令夫人,心里不由一阵毛骨悚然,总感觉到她的背后一个魔鬼在舞动。

薄情笑了笑收起金锁道:“既然桂嬷嬷不说,那就由本夫人说吧。桂嬷嬷逼于生计,不得不出来找事做,以补贴家用,求陈御史府中办差的罗妈妈,正好陆夫人要雇人使,碰巧的遇上李夫人,李夫人趁机把桂嬷嬷介绍陆夫人,桂嬷嬷便顺理成章的来到陆府,替陆夫人办事。”

“桂嬷嬷,本夫人说的可是实情?”

薄情笑着问,却并不等桂嬷嬷的答案,回头看向朝臣的队伍,含笑道:“臣妾问一句,不知道方才认出三个坛子是淮阳镇瓷器的大人,可是兵部尚书方大人。”

那名认出瓷器的大臣马上道:“确实是本官。”

薄情微微颌首道:“方大人,薄情大胆的猜测,您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此物,可是因为它们,曾是府上之物。”也只兵部尚书,才会事事想到军响上。

方大人噙着一抹笑意,淡淡的道:“夫人说得不错,这三个瓷坛,确实曾我府上之物,前年太后寿诞,因为此物分别以红绿紫为底色,被称为福禄寿,不仅难得,喻意也颇好,所以本官特意献给了太后为寿礼。”

薄情回头,看向高台上的明黄身影道:“回皇上,福禄寿献给太后,次年丞相府颜老夫人七十大寿时,太后便把它们赏赐给颜老夫人,宫中之物去向素有记录,只要命人一查便知。”

事情突然扯到丞相府上,众人的目光看向站在前面的颜丞相。

这位自始至终,都不曾发一言的丞相大人,不知这位又有什么反映。

皇上马上道:“覃公公,你去查查。”

覃公公正想往外走,颜丞相忽然出声:“覃公公,不必查,如中书令夫人所言,此物确实是赐给家母。至于此物,为何出现在陆侍郎府,想必中书令夫人已经查得很清楚,中书令夫人不防直说。”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容他再沉默。

薄情抬侧眸看一眼颜丞相,五十过半的年纪,身材偏瘦,花白的头发,留着山羊须,面容平和,只是目光格外的锐利,只怕从看到那三个瓷坛时,他就知道此事是谁所为,却一直不动声色,真是沉得住气,不愧是三朝元老。

扬起唇角,薄情淡淡笑道:“据臣妾暗查,在腊八节的前几天,罗妈妈忽然到陆府找桂嬷嬷,交给桂嬷嬷一个木匣,其中还有一张房契和一千两的银票,如果本夫人没有猜错,那张房契应该就是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院子,得到这些东西的条件是,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借陆夫人的手送到本夫人手上,然后……”

薄情看着陈平,讽刺的笑了笑道:“然后,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一幕。”

皇上的目光马上落在陈平,脸上的和气已经全然不见,声音是寒气化作的威严:“陈御史,此事你作何解释?”

陈平暗暗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颜丞相,眼睛一闭,不停的磕头道:“回皇上,是臣看不惯凤朝的旧臣,明明是凤朝的降臣却人人身居要职,尤其是慕昭明,他有什么资格,坐上中书令的位置,臣这样做,不过是箫和国的大臣们出一口气。”

哼!箫雨忽然冷哼一声:“你听谁说中书令大人是降臣,他是本殿的同门师兄,尚未有步入凤朝朝堂前,就已经开始为箫和国办事,何来降臣之说。”语气淡淡,却不失威严,甚至让人不寒而僳。

薄情盯着陈平,似笑非笑道:“陈大人,真的是这样吗?”

陈平没想到薄情在短短几天内,既然查到这么多的信息,想了半晌后道:“回皇上,是臣的内子钟氏告诉臣,中书令夫人在腊八节当日,收受凤朝旧臣的贿赂,让臣在早朝上揭发此事,必然是大功一件,皇上必然重赏。”

众人听到陈平的话,面上不由露出一阵讥讽之色,这样的大话,亏他编得出,当龙椅中的人是傻子吗?

薄情也讥讽的笑了笑,对高台上的人道:“回皇上,据臣妾调查所知,桂嬷嬷全家现在居住的房子,是丞相府的九小姐颜华名下的产业,而不是陈大人的产业。而且臣妾还知道,丞相府亦未曾把把福禄寿三件名瓷器转送给陈大人,倒是听说颜老夫人把三件名器给了九小姐。”

皇上的眼海中一沉:“陈大人对此,你有何解释?”

陈平的面色马上一白,没想到薄情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连各府如此隐弊的事情都能查到,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犹豫再三才道:“臣臣……臣有罪,请皇上严惩。”

三皇子不冷不热的笑道:“掩耳盗铃。本宫记得,丞相的三姨太陈氏,正是陈御史的亲妹子,三姨太是九小姐的生母,陈御史岂不是九小姐的舅舅,这三件名瓷器出现在陈府,倒也解释得过。”

掩耳盗铃,这个词用得好,薄情在心中夸道,只是后面那番话,有些多余产。

只听到皇上道:“既然此事与丞相府的颜九小姐有关,覃公公,让人把颜小姐宣进宫,当面对质。”

覃公公应了是,马让给旁边的小太监一个眼色,小太监会意的躬身退出大殿。

薄情听到此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漏了一个人没有宣召,无奈间,只好细细的打量着颜丞相。

事情已经发展现在,箫谨方都说出掩耳盗铃这样的话,此人居然还能如此淡定的站在朝堂上,预防万一,她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

丞相府,颜华坐在绣架前,手中拿着针,却半天没有绣出一片花瓣,不时的朝房门外面看去,丢下针道:“踏雪,你到前面打探一下,父亲下朝回来没有,回来的话马上通知我。”

站在身后的丫头马上道:“是,小姐。”

踏雪走出房门,却不一会儿功夫就转回来道:“九小姐,宫里来人了,让小姐马上入宫。”

颜华面上一惊,不好的感觉马上从心底升起,只是就算舅舅没有成功,也不应该会牵涉到她,皇上为何突然宣她入宫。

赶紧换了身一身入宫的华服,又简单的化了个淡妆,才匆匆的走出闺房,刚刚到二门,就看到颜老夫人房里的高妈妈。

高妈妈看到颜华走出,上前行礼道:“九小姐,老太太让奴婢转告九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切以丞相府为重,勿因小失大。”

颜华略思索一番道:“请妈妈告诉祖母,孙女明白。”

老太太的意思,必要的时候,即使是牺牲掉陈府,也要保存相计的名声。

路上,颜华一言不发,祖母特意让高妈妈转告她这句话,必然是收到什么风声,不得不思考将要面对的事情。

太监的宣召声后,薄情站在慕昭明身边,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微翘起唇角,眼中多了一抹玩味的色彩。

颜华踏入殿门,看到跪在殿中的人,还有站在慕昭明身边的薄情,两人唇边那抹相似的笑容,看着格外的刺眼,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恨,更多的是不甘,为什么不是她先遇上他,而是让薄情占了先机。

看到跪伏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的陈御史,颜华吸一口气屈膝跪在地上,“臣女颜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微眯着的眼眸,淡瞥一眼堂上的,一身素雅打扮的颜华,不由自主的看一眼薄情。

若论容貌,二人很难分出高低,只是薄情身上,总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的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面上恢复和气的神情道:“颜九小姐,现中书令夫人状告陈御史,栽赃陷害于她,作为重要证据的两样证物,皆与你有关。一是秦越皇朝时代的,淮阳镇的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二是一处院子,皆是你名下的产业,不知这名瓷器和院子的契约,为何到陈御史府中。”

失败的事实的摆在眼前,颜华强压着内心的挫败感,镇静声音缓缓的道:“回皇上,福禄寿三件古董瓷器,还有在西城郊的那处院子,都是舅妈上个月跟颜华借的。”舅妈不要怪颜华无情,颜华也是迫不得已的。

薄情眼眸中一寒,颜家是弃要掉陈家这枚棋子,只皇上声音一万不变的道:“陈夫人因何事要跟借用这两样东西。”

颜华垂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眼神,小心谨慎道:“回皇上,舅妈私下跟臣女说,快过年了,到时府上必然要设宴。需要一两件拿得出手的摆设,让臣女借一两件给她摆暂用,等过完年就送还给臣女,臣女便把祖母赏的福禄寿三件名瓷器暂借给她。至于院子的契约,原是舅妈一时手头紧,借了去抵押的。此事,皇上只要差人一问舅妈,便知道。”

皇上没有马上传旨,而是看向陈平道:“陈御史,陈夫人所做的这些事情,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情。”

陈平听到颜华这样说,就知道他们是牺牲掉自己的妻子,原本还为两个孩子着想,保妻子一命,双想着自己这条命只有一次,而妻子却可以再娶,心里一硬道:“回皇上,臣并不知道内子私下跟颜华借过这些东西。”

皇上朗声道:“好,很好。来人,传陈夫人上殿。”

薄情垂下长长的睫毛,心里露出一丝冷笑,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颜华看着传旨太监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上,胸口上突突……跳得十分厉害,忍不住抬手按住,生怕它会破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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