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看着已经恢复真面目,容颜清华无双,面容平静似水,眼眸深似海的女子,薄情淡淡的问。
以往,只要能完成任务,她素来不追问下属的过往,但是她不一样。
能在冥帝、梵风流、梵青流和无忧,以及安太妃的眼皮底下,安然的度过两年,她让自己很满意。
“回主子,属下只有编号,没有名字。”对面的女子淡然出声,语气、神情、眼神,波澜不惊。
“是吗?”薄情喃喃的道,眼前人的平静淡然,让她想到了昙花,含笑道:“白昙,你的名字,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女子微微一凝,福身道:“白昙谢主子赐名。”
薄情眼眸一挑:“潜伏在宫中的,应该不只你一人,给我说说宫里面的情况。”
白昙垂下头,淡淡的道,“是,主子。”细细的把在宫里,发现的可疑情况,详详细细的说一遍。
薄情听完后,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听后完,就让她下去休息。
送走白昙,薄情若有所思坐在书桌后。
灵雎从外面走进来道:“主子,奴婢暗暗查过了,白昙这两年除搜集消息,就是照顾安太妃日常起居。”
“再观察一些日子,确定没有问题,再让她执行任务。”薄情淡淡的道,她也不愿意怀疑。
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白昙最好不要让她失望。
星月殿,梵星月看着离开两年,依然保持原样,奢侈华丽无比,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宫殿,心中涌上一阵酸意,淡淡的道:“换掉,把这些全部都换掉。”
安太妃从外面走时来,就听到女儿的话,惊讶的道:“月儿,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样布置吗?”
梵星月回头,甜甜的一笑道:“这两年,刚开始时,女儿哭哭闹闹,后来天天吃斋念佛,渐渐习惯了清淡素净的生活,蓦然看如此奢华的布置,于心不安,所以想换掉。”
“月儿,你可有怪娘亲,没能早点发现那人是冒充的。”安太妃一脸愧疚的道。
“母妃多心了,只怪那人模仿得太相似,以假乱真,母妃辨不出真假,也不是情理中的事情,女儿怎会因此而责怪母妃。”梵星月浅然笑语。
安太妃欣慰的笑起来,接着女儿的手道:“惊华公主,是陛下唯一的孩子,有她出面求情,陛下必然会恩准。来,跟母妃说说,你可有喜欢的人,让母妃有点准备。”
“母妃。”
梵星月跺跺脚,害羞的垂下头,咬咬唇道:“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着什么急呢?”
“能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母妃能不急吗?母妃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会糟蹋了这天大的机会。”安太妃嗔怪的瞪女儿一眼。
“母妃放心,陛下就算应承了女儿,让女儿自由选择驸马,也不会马上就让女儿选择。等哪天,女儿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自然就会跟母妃讲,到时请母妃为女儿定夺,可好?”
安太妃拍拍女儿的手,宽心的笑道:“月儿能这样说,母妃自然放心……母妃,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让你答应母妃。”语气有些犹豫。
俗话说知母莫若女儿,梵星月含笑道:“母妃,你可是想女儿,放过那假扮女儿的人?”
安太妃点点头:“这两年你不在,她对母妃也算是贴心周到,给了母妃活下去的勇气。母妃希望你能饶她一命。”同样知女莫若母,女儿的性子,做娘的岂会不知。
自己的女儿太过在乎名利这种东西,一心只想得到别人的认可,又心高气傲,岂容他人这样侮辱她。
虽然不敢对惊华怎么样,但是她一定不会放过旁人,尤其是敢假扮她的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手段。
梵星月甜甜的笑道:“母妃放心,经过这两年,女儿已经不是当年的女儿,就算母妃不说,女儿也不会怪罪于她。这两年若没有她代女儿照顾母妃,母妃的日子一定会不好过。”
“你能这样想就好,母妃也就放心了。”
安太妃一脸安心的笑了笑,抚着女儿的脸道:“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会。母妃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菜,晚上我们娘俩再好好聊聊。”
梵星月福了一福道:“谢母妃!”
起身后扶着安太妃道:“母妃,女儿送你出去。”
安太妃含笑摇摇头:“不必了,你好好休息,晚点,母妃让青枝来叫你。”说完,把手交给旁边的有年纪的宫女,扶着她走出星月殿。
目送安太妃的离开,梵星月的脸慢慢沉下。
母妃居然为那个假冒自己,累得自己吃了两年苦头的女人求情,难道十几年的母女情份,还不及一个后来假货?
母妃要自己饶女人一命,自己一定会如她所愿,饶那女人一命,谁说恨一个就要杀掉她,太便宜。
目光冷冷扫过正收拾房间的人,冷冷的命令道:“换掉,快点换掉,本公主不要再看这些东西。”
“公主,冰川姑姑了。”正出神之际,星月殿外面的小太监进来回道。
“快请冰川姑姑进来。”梵星月回过神,连忙让人去请。
冰川姑姑走进来,身后还跟一溜烟的宫女、太监,恭敬的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
“姑姑免礼。”梵星月含笑浅浅。
冰川姑姑指着身后的太监、宫女道:“太后说公主这两年在外面受苦了,这些东西,赏给公主压压惊。”
从其中一名宫女手上,接过一只精美的盒子道:“这里面是一套玉羽衣,太后说以公主的姿容,穿上此玉羽衣,参加两日后的宴会,接受册封,必定是艳压群芳。”
梵星月对着重华宫的方向,福了福道:“谢太后赏赐。”
回身对冰川姑姑道:“本公主这里正忙乱,待明日再前去向太后谢恩。”
冰川姑姑马上含笑道:“太后说,公主刚刚回来,一路奔波,必定是累了,不必前去谢恩,这两天就好好的休息,准备接受封赏。”
“奴婢不便打扰,先告退了。”冰川姑姑福了一福。
“本公主送姑姑出门。”梵星月接过玉羽衣,一脸满足笑容。
“公主不必客气,请留步。”冰川姑姑福了一福,躬退出外面。
待冰川姑姑走远后,梵星月把玉心衣交给身边的宫女,挥挥手让他们退下,独自坐一边出神。
这边出神,梵星雨那边,听说太后把玉羽衣赏给梵星月,气得把寝殿内的东西,砸得唏巴烂。
梵星雨狠狠的道:“梵星月算什么东西,她那样儿也配穿玉羽衣,她穿得起么?”
论模样,自己比她好看千百倍。
论才情,两人不过是伯仲之间。
自己哪样输给她了,凭什么她次次比自己走运,不会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自己一直努力想得到,却一直没有得到的东西,最后连自己的名字也保不住,改了什么梵星雨。
梵星雨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输给梵星月,一定要想让办法扳回一局。
两日后,孝端太后在华清宫设宴,宴请皇室中人,算是聚会,也算是为梵星月接风洗尘,薄情带着珊瑚和白昙入宫赴宴。
“孙女参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
薄情行过礼后,淡淡的扫一眼全场,宴会尚未正式开始,此时众人正在闲聊。
孝端太后见她来得早,拍拍身边的位置,高兴的笑道:“你今儿倒来早,不用去先见你父皇啦?”
薄情自如的坐下道:“父皇还没有下早朝,自然没有时间理会我。”
太后刚想什么,忽然看到薄情身后的珊瑚和白昙,瞧了瞧道:“这两个就是你的丫头,瞧这模样儿,真不错。”
珊瑚和白昙下跪,恭敬的同声道:“奴婢珊瑚(白昙)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太后含笑道,能让孙女放心的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殿内,安太妃和梵星月早已经入席,梵星月一看薄情身后的白昙,眼眸中闪过一抹黑暗。
是她吗?
那假扮成自己的女人,她居然还敢入宫。
梵星月坐在安太妃身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眸内闪过一抹恨意。
尤其是在安太妃看到白昙的背影时,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惊喜的笑意,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让母亲如此的思念她。
还有薄情是什么意思,向她炫耀扬威吗?真以为自己不敢动她的人不成。
薄情坐在上面,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扬起唇角笑道:“星月皇姑,您今天好漂亮啊!”一袭碧玉色的衣裙,趁得她肌肤雪白,挽着高髻,头戴凤凰,彰显高贵的身份。
梵星月还没开口,梵星雨就含笑道:“星月皇妹今日是双喜临门,再穿上太后赏的,这一身仅次于金缕衣的玉羽衣,整个人看起来自然是特别精神,特别漂亮。”
闻言,梵星月浅浅的一笑道:“星华,不,是星雨皇姐,您真是特别会说话,听着就让皇妹喜欢。”
梵星雨讥讽梵星月是人靠衣装,梵星月讥讽梵星雨连名字都保不住,众人见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水火不容,无奈的摇摇头。
薄情闻言,只是抿唇一笑。
“陛下驾到!”
“恭迎陛下!”
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宴会的主角到场,除了太后和薄情,其他人纷纷下跪。
梵风流坐定后,目扫一眼全场,淡淡的道:“只是普通家宴,一家人聚聚,不必拘礼,都起来吧。”
普通家宴,梵星月微微一凝,随之淡然的坐回公主席中,如此一来她在一众公主中,越发显得她从容自若,别具一格。
梵星雨闻言,瞟了一眼梵星月,心里暗暗一喜,让她嚣张,还以为太后设宴,真以为是给她接风洗尘,做梦!
酒过三巡后,薄情暗示性的看着梵风流:“父皇,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梵风流一滞,凝神想了想,似是一直想不起来,看向李安:“朕,有忘记什么事情吗?”
李安被这样突然一问,整个人也不由的愣住,似是他也想不起来,自己日夜相随的陛下忘记了什么事情。
“父皇。”
薄情嚯一下走出席,一脸着急的道:“您答应过人家,要封赏星月皇姑和安太妃,您怎么能忘记呢。”
“原来你说的这是事,朕当然没有忘记。”梵风流淡淡笑道。
“那父皇,您快点宣布。”薄情急急的催道。
梵风流的目光,缓缓扫过众,声音有些凝重的道:“朕只是觉得,自先帝去后,寒风称帝,一直没有大封六宫,你诸王伯和王叔亦没有晋爵,不若趁此机会,朕都好好的封赏一回。”
闻言,其他人全都露出一脸惊喜,只听梵风流道:“诸位皇兄、皇弟,已经封王的晋一级,未封王全部封王,诸位皇姐,皇妹,已有封号的晋一品,未有封号赐予封号。后宫诸位娘娘,妃及妃以上赐封号,妃以下的全晋一级,明天下达圣旨,并昭告天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过恩后,众人一满脸的笑容归席,唯有梵星月的笑有点硬,袖中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封赏,跟不封赏有什么区别,原本还以有了封号,能高别的公主一等,母妃也能比别的太妃高上一品,没想结果还是保持原样,谁也压不了谁。
梵星雨的心情恰恰相反,虽然自己跟梵星月还是一样,但是母妃原本就是昭仪,晋一级就是妃,她跟梵星月的差别,又近了一步,真是天助她也。
台下众人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主席上三人的目光。
薄情幽怨的道:“父皇,还有呢?”
还有?众人面上一滞,就听到梵风流道:“安太妃和星月皇妹,是惊华提的,朕就提前宣布封号。梵星月、安太妃上前听封”
梵星月和安太妃连忙出席,跪在地上,只听梵风流道:“安太妃封从二品慧太妃,星月皇妹封正七品和孝月公主,再赐自择夫婿的权利。”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母女双双叩头,浑然不觉席间,一道嫉妒的目光,箭一般射在梵星月身上。
梵星雨嫉恨的看着梵星月,自由选择夫婿,这可是比封号还珍贵的东西,凭什么又是梵星月,为什么她样样都比自己强。
不公平,太不公平,太没天理。
若不是有众人在场,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把梵星月暴打一顿。
梵星月回过身时,恰好看到梵星雨的表情,不由的抬高下巴,傲然的回到席间,眼眸内闪过一抹不屑。
看到梵星月的姿态,梵星雨恨不得自己会武功,暗中使用内力,把梵星月摔趴在地上,让她当众出丑。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似是老天爷听到了梵星雨的祈祷,梵星月在经过她身边时,突然脚下一滑,惨叫一声后,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众人看到这一幕,表情先是一阵石化,随之咽了咽口水,暗暗纳闷,梵星月这是怎么回事,连路也走不稳。
早有宫女上前扶起惊魂未定梵星月,薄情抬头看去,差点笑出声。
只见梵星月华丽的发髻歪了,太后赐的玉羽衣破了,面上全是心惊悚,目光飞快的扫过四周。
好半晌后才回过神,眼眸中瞬间滚下眼泪,盯着梵星雨道:“星雨皇姐,你太过份了,皇妹自问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皇妹。”
梵星雨正因为梵星月摔倒,垂头偷笑,忽然听到梵星月说是自己绊倒她,想都没想,腾一下站起道:“梵星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走路没走好,出了丑,凭什么赖在我身上。”
太过份了,梵星月为了掩饰自己出丑,竟然把脏水泼到她头上,气冲冲的走出席,跪下道:“陛下,臣妹对天发誓,若有绊到星月皇妹,星雨咒自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发誓算什么,你嫉妒我,所以才故意绊倒我,好让我出丑。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踩脏,太后赐我的玉羽衣”梵星月掀起裙摆,露出一个明显的鞋印,滚着眼泪道,一脸愤然的看着梵星雨。
“陛下大封六宫,人人有份,我嫉妒你什么,分明是你心里怨恨陛下大封六宫,抢了你们母女的风头,故意摔倒生事,你太过份了。”梵星雨的眼泪夺眶而出,掉眼泪,谁不会。
薄情看到这一幕,眼眸不由的笑眯眯起,没想到梵星雨也有这么厉害口才,一语戳在梵星月的痛处。
“梵星雨,你含血喷人……”梵月哭喊起来。
“够了,大吵大闹成何体统。”梵星雨正回驳,梵风流头痛的出声喝止。
“陛下息怒。”众人纷纷跪倒,大气不也出,暗暗责怪二人太不知进退,不把陛下放在眼内。
梵星月似是想到什么,忽然猛一下扑跪在地上,流着泪道:“陛下,臣妹惭愧,弄得举家不安,惊扰了陛下的兴致,星雨皇姐说什么,臣妹都认了,臣妹愿意受罚。”
“臣妹自小与星雨皇姐不合,阖宫皆知,如今也大了,为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臣妹斗胆,请陛下同意臣妹请嫁。”梵星月咬咬唇道,似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心里感到极愧疚。
什么,请嫁?在场的人震惊的看着梵星月,她疯了不成,因为这点事情,把自己匆匆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