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似乎对我这么客气有些意外,不过也收起了贱萌大叔的表情,郑重道:“你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我岳云走商这么多年,世上只怕没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我挑眉,内心反驳——你不是不认识横公鱼么?不过想归想,我却没说出来。求人家呢,可别嘴贱。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在这岐郅城中,如何才能最快请到剑客和杀手?”我开门见山,反正船就要靠岸了,再磨磨唧唧可就耽搁了正事。
岳云伸过来拿秘方的手顿了一下,看着我沉默了片刻。
不过他并没有问我缘由,而是直接回道:“这个嘛。据我所知,岐郅这个都城里的一处黑市,能最快雇到身手不错的剑客和杀手。就是花费可能会有点高。”
“没事,小女子我不差钱。岳当家,还请告知黑市的具体位置。”我忍住想摸鼻子的小动作,坦然大方的看着他。
岳云扫了一眼锦帛写的秘方后,将它们叠好收进袖子里:“鲁国岐郅的这个黑市实际上只要是道上的人,那都是人尽皆知的。就连有些普通老百姓也清楚黑市的存在。不过,这地方需得晚上才能去。”
“晚上?”我有些莫名其妙,“晚上不是宵禁了吗?被发现那可是要蹲大牢的,说不准还会掉脑袋。就算是黑市,官府也不可能不知道风声吧?”
岳云端着茶杯正要倒水,闻言抬眼看我,仿佛在看傻子。
“鲁国是没有宵禁的,你不知道?”他忍着笑将手里的茶杯注满水,“看你讲起生意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我还以为是个有见识的小姑娘。不曾想竟然连鲁国这么鲜明的特色都不知道。”
额,我更混沌了。知道鲁国的情况和讲生意有什么关联?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说说。这鲁国虽然军事不振,常被其他国家压制到必须以送钱财来换安宁的地步。不过也正因如此,这个国家得了太平日子,远离战火自然很是繁荣。”岳云说着,一撩衣摆跪坐在地席上。
他示意我也坐下,又将一杯茶水递给我,接着道:“特别是国都岐郅,市坊连成片,是商队最喜欢来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个国家没有宵禁。”
他顿了一下,举杯啜饮。
“没有宵禁,就是可以做生意到天亮喽?”我捧着茶杯,忽然很是怀念豢龙城,那里也没有宵禁,也可以一直做生意到天亮……
“没错,常常出现‘夜市未了,早市已开’的热闹景象。鲁国富得流油,是七个国家之间不争的事实。可惜,国君软弱,年年都要给其他六国送去大量钱财保平安。六国也正好打得不可开交,有了经费支持,都懒得顾及打这个国家。”
岳云的话听起来像是为鲁国国富民强却不争天下、反倒低声下气求平安而惋惜。
不过,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却又没有一丝惋惜之意。恰好相反,我看到了敬佩。联系到自己本身就当过豢龙城的城主,我立刻明白了岳云的敬佩是从哪来的了。
“乱世中能破财立足,给百姓一个安宁的国和家,这个国君实际上是位智者呢。”我感叹,内心确实真正的佩服起这个国君的手腕来。
他不是真的软弱胆小,他是在养精蓄锐!
想必这国君自己也知道其他国家现在无暇顾及鲁国,都是打算平了天下后稍稍施压就能让他将鲁国拱手相让吧?这国君可精明着呢!
鲁国是凤青轶为之效忠的国家,若是国君真的软弱到没有争天下的意思,又何必暗中派自己的亲信和大将军出去寻找战力无可匹敌的豢龙氏?
其他六国现在瞧不起这个软弱的国家,只怕等他们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鲁国坐收渔利的时候了。
有些东西,果然是眼睛看不到的。这是我从小学习权谋之术和成为城主之后,陷入无数的争斗漩涡总结出来的经验,太过轻敌,将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国君确实有让人敬佩的地方,鲁国虽积弱,但却不贫。国都岐郅更是鱼龙混杂高手遍地,黑市的存在只要不过分,官府也是默许了的。小丫头,你要在这里找剑客和杀手可算是找对地儿了。”
岳云端着茶杯,一只手的手肘靠在矮几上,微斜着身子:“告诉你,在这里只要你出得起钱,就可以买东西、买消息、买杀手、买驯好的凶兽……”
“……”额,说了这么多,大叔你老人家倒是把地点告诉我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鲁国是个很神奇的国家?”岳云自满的咋了一下舌,“陆丫头,你这人啊。是么都好,就是忘性大。你不是还给了我一张去齐国无肠乡寻找水玉灵芝的地图吗?水玉灵芝的钱我还没给你呐。”
他把我刚才递过去的银子推回来。
同这小丫头做的几笔生意都是他所赚不菲,而且也看得出来是她刻意让他赚大头。虽然在谈价钱的时候有过争论,但还是让岳云心里很是畅快。
他放下茶杯起身从窗户旁边的柜子上抱下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我并没有急着放下手里的茶杯,视线先扫了盒子一眼。方方正正的,很精致,却像是女孩子家的梳妆盒。“用这个装鱼血和心脏,会不会太小了?”我指着盒子问。
“不是给你装鱼血的,你快赶紧打开吧。”岳云坐回来,用仅有的一只眼神秘兮兮看着我。
不是装鱼血用,那是什么?我疑惑着放下杯子,抬手按住锁扣,缓缓拉开。“金子?!”我看着盒子里明晃晃的金色,不解的松了手。
“三百两,就当是给水玉灵芝的钱和你们动手杀了横公鱼的价钱。”岳云将盒子盖上,推到我面前。
我摸摸鼻子,笑着问他:“岳当家,你就不怕我给你的地图是假的?”
“那地图是假的吗?”他复而问。
“当然不是。”我挑着眉毛。
他点头:“不就对了?”说罢,我们两一起大笑开来。
笑了一阵,我才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黑市的地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