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飘着一股啤酒的香气,李俊笑了。有女同事起身去帮他们热菜,并且在锅铲声里头也不回地说道:“也不会象你一进门就叫小蜜蜂啊,也不怕被蜇着?”
大家哄笑起来,有人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这你们就不懂了,”陈峰立刻提高噪门,故意拖长声音说道,“这叫时尚‘蜜蜂组合’。樊米加陈峰,一对恩爱小蜜蜂;又采花粉又酿蜜,情歌唱起嗡嗡嗡;培育幸福小花朵,一生一世永相从。”
他居然一边用筷子敲着杯子一边摇头晃脑地唱起来。这一下,除了李俊和罗明锦大家全都笑趴了,有人一转身,把酒喷到地上。
“我说,你……你……”
有**叫,“开酒开酒,为陈峰这首歌干一杯!”
“呵呵呵呵,”陈峰得意地笑起来,然后突然就不作声了,过了好久才说,“真的,那天米米在我耳边唱这首歌,我当时就决定,这辈子就要定她了。上刀山,下火海,说情话,唱情歌,干什么都行,我都认了,谁叫我是陈锋呢!”
整个客厅忽然安静下来,吊灯的旋花向四周伸展。啤酒又被从瓶里倒进杯子,酒面咕咕地升起,再向杯沿溢出泡沫,细腻地淌下。
“来,干杯!”不知谁先起了个头,七个厚壁圆肚的杯子立刻“砰”地一声碰到一起,很清脆的声音。
“小陈这首歌唱得好!”老王放下杯子,一抹嘴感叹地说道,“我跟我那口子结婚也有二十多年了,孩子也长大了,嘿嘿,两头老牛了,还是愿意拢在一块吃草。”
“得了,大……叔!”有人舌头已经打起卷,“现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呃……早……没你……呃……这样的……人了。”
“我说你啊,小林,”老王可是清醒得很,“你这心里是灰的,看世道就会是灰的,你要心里存着那么点亮,这生活就亮堂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有人点点头,也有人不作声。
“我想,是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了,生存压力也重,人心就浮躁了。”刚才替他们热菜的张洁说道,“所以总觉得这个世界不可信,感情也不可信,刚付出一点就急着要回报,要不就干脆不付出,还没被蛇咬呢,就已经怕井绳了。其实,象陈峰和樊米这样幸福的小俩口,这世上还多得很呢,只是有些人不愿睁眼看罢了。”
“得……了张……洁……你可……呃……说服不……了我,我……不……相信……呃……什么真……感情。”小林把身子趴向桌子,醉眼迷蒙地看向李俊,“李……队,我……知道……你肯定……呃……也……跟我一……样,心……呃……是……死的,对……吧,要……不然……”
话未说完,头已被老王狠狠拍了一下,嘴里怪道,“小林,你小子喝多了,又瞎说!”
李俊却只是摆摆手,伸手去拿酒瓶,陈峰立刻先把酒瓶拿了,帮他满上。他心里觉出有些不对,知道小林的话一定是捅到队长的痛处了,只是不清楚是什么事。再抬眼看看罗明锦,却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这小子一定知道什么,他在心里嘀咕。
“行了小陈,不用倒了,我们都已经吃得很饱了。今天还真得谢谢你的款待,还有小樊。来来,我们大伙把这杯干了,这饭就吃得圆满了。”老王打着圆场,站起身先端起杯子。
“好,干了!”大家一起举杯,把手里的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随后大家也没停留多久,张洁帮着把东西收拾干净了,就说说笑笑的各自回家了。屋子里安静下来,陈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头有点晕乎乎的,碟子早就没在唱了,他到现在才觉出来。他把双手展开来架到沙发背上,即惬意又有点茫然。正在神游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那句乖乖大蜜蜂,快接电话,还是用樊米的声音录的。他一笑,伸出一只手,懒洋洋地掏出手机来接了。
“峰,我没接到果果!”他听到樊米的声音在那边着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