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瑶..”门窗上的铜锁静悄悄躺在那里.沒有声响.沒有回应.他边喊着.边从衣袖里取了钥匙.正开锁.却听身后肖如风道.“属下知罪.”
无暇顾及身后.慕容谦还是打开门.大步踏进去.触目所及.只剩下飘荡的帘幔.孤苦无依.
“怎么回事.她人呢.”回身看向跟进來的肖如风.慕容谦压抑着汹涌暗流.
“末将不忍见王妃痛苦.更不愿见王爷与王妃这样互相折磨.所以..”肖如风解释.带着亏欠.有些维诺.
不待他说完.慕容谦便道.“怎么放走的.就怎么追回來.”沉郁的声音.有些冷.还漫着重重迷雾.似乎无人看得分明.
“王爷.何必呢.这样折磨下去.伤害的是两个人.”肖如风丝毫沒有遵命的意思.
“本王让你把她追回來.你想抗命吗.”声音提上响度.那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末将不敢.只是..”不仅恳切.肖如风也更坚定了.
“好.你不去.本王自己去.”眼里有星星点点的火焰.慕容谦欲飞身而起.却见肖如风移形挡在门口.
手上的剑不禁握紧了.眉间也扯了清浅的褶皱.肖如风忽然有种当仁不让的使命感.“王爷.若您还在惜王妃.就让她走吧.”
“哈”.慕容谦忽然笑了.是嘲.是讽.还是无奈.“怎么.为了她.你打算和本王动手吗.”
“末将不敢.”一瞬的激昂.肖如风蓦然清醒.单膝跪地.双手拱拳.却不是退缩.“洛阳已经容不下王妃了.只要王妃在一天.柳太后.还有莲公主.都不会罢手的.留在这里.她只能死路一条.”
“莲妹.为什么.”虽然已经想到.慕容谦仍觉得诧异.
“因为末将.”肖如风垂首低音.似要埋身于泥土.“都是末将的错.请王爷责罚.”
两个铮铮男儿.忽然都染了浓比稠墨的哀伤.
如果他慕容谦权势遮天到将整个朝野玩弄于鼓掌.又怎会不能成全亲妹的幸福;如果他肖如风文武双全至封侯拜相万众敬仰.又怎会无法给心爱女子一个名分.
因为无能啊.也就无力.这一切.便都要以一个女子的决离作为代价.
一句功名利禄.挡住了这么多.追逐的人.又有什么错.
“起來.”慕容谦俯身扶起肖如风.沉沉拍在他肩头.“你永远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怪你.也不怪莲妹.”
两个人的事.牵扯了这么多.大概就是所谓天命难为.
又來怪谁呢.纵然旁人有心算计.说到底.也是他们从沒有彼此信任.从沒有交付真心.
王府后园.亭台宇下.慕容谦背靠廊柱.执一壶清酒.仰头.细股如泉.还带着醉人的风香.那棱骨分明的邪逸容颜.浸在酒里.似乎一切.都去云外飘渺.
对面的肖如风.也同他一般拿了酒壶.不时饮下一些.却是愁闷多.逍遥少.
“王爷.您可爱过王妃.”酒壮人胆.肖如风开口便问出最迷惑.也最不敢问的话语.
“哈.”又灌下一口酒.慕容谦笑了.爽朗中含着说不清的迷惘伤悲.“何为爱.如何又是不爱.”顿了许久.他又道.“她像一朵带刺的牡丹花.明知道靠近会刺伤.也不忍心拔掉.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看着她和别人.又不可能.而后靠近了.便想护着.宠着.可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哈..”他摇头.酒意朦胧中.好像想起一个人的话.“慕容谦.今日你为谋权夺利诛杀异己.残害手足.有朝一日.你也必会因此痛不欲生.永失所爱.”
那个人.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死在权谋中的冤魂.
愤怒的诅咒可是成真了.
他爱了吗.难道这就是痛不欲生的感觉.
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只觉得心被挖了出來.胸膛里空空如也.
不.他早就不会爱了.况且那个女人.真值得吗.
“走..”勾着肖如风的肩背.两人向府门外走去.
“去哪啊.”有些口齿不清.肖如风问道.
“景艳楼.”低沉幽邃的声音.隐隐透着深藏的伤怀.慕容谦说得清晰.
“啊.不不.”肖如风慌张.有挣脱之意.“莲公主要是知道了.会要我的命的.”
“放心.皇妹取你性命时.本王一定递刀给她.”懒散不羁.一切深埋心底.他有这样的本事.
被主子拖着进了青楼.可怜肖如风.也只得叹一句.择主不慎.我命休矣啊.
那一晚.景艳楼.慕容谦包下所有姑娘.邀红环绿.交杯换盏.在笙歌里醉个不醒.在风尘里落得逍遥.忘了此生何地.会否.也忘了伊人千里.
洛阳千里琉璃盏.琉璃盏旁琉璃人.一时顾盼.再回首.皆不见.
马车走了多半日.傍晚的时候.掀开车帘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顺來客栈.
月华清幽.人间留影.时候已经不早.雪瑶便这里休息了.
顺來啊.顺从此來.最初的一切在这里起源.她从默默无闻的小麻雀.一跃成为枝头焕彩的王妃.如今.可是要落幕了吗.
站在二楼窗格眺望古街繁巷.夜色苍茫.稀稀落落几个行者.也都匆匆消失在眼前.正要转身去休息.两道白影从眼底余光处闪过.定睛细看.但见那两人各持一柄长剑.昂首阔步.进了顺來客栈.
这样白衣成双.又含着凛然杀气.莫不是鹤影双绝.
鹤影双绝是柳尚书的人.如今柳尚书已死.自然是听从柳蓉儿之命.柳蓉儿绝非善类.和她更是新仇旧恨层层累加.这样的关系分析下來.雪瑶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
当即不再犹豫.握紧短剑.拿好银两.雪瑶翻窗越栏就跳了出去.自知身体虚弱.轻功已经不能运用自如.雪瑶先点足于一楼房檐上.之后一跃而下.终于还是半蹲在地上.几乎扭伤脚踝.短剑撑地.雪瑶直起身.也不辨方向.半是轻功半是跑.向着前方奔命而去.
夜色里.一个单薄的女子向前奔走着.晚风掠起白衫.更显漂泊若萍.不经意间.撞到一个路人.她连连道歉.凤眸美目.不知不觉.竟低垂了.
这样整整一夜.她不知跑出多远.只感到浑身乏力.头脑昏聩.再走.便是要晕厥于地了.远远望见一个车马驿站.雪瑶打算再雇辆马车來.将短剑收在衣袖里.正要取银两.却猛然一惊..那沉甸甸的荷包.不翼而飞了.
回忆起从顺來客栈到现在的逃命历程.一切平平无奇.忽然闪过自己误撞行人的一幕.难道.这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对方有意为之.记忆深处.那是多年以前了.她也曾用这样的方法掠劫真金白银.珠钗翠环.再以劫富济贫的美名贯之.就无论如何也问心无愧了.垂眸看一眼自己的锦衣.虽沾染风尘.却难掩其富贵高雅.大概今时今日.她也被“有识之士”劫富济贫了.
穷人的钱财是一分一厘辛苦赚來.寸寸珍惜;可富商大贾.纵使家财万贯.也是靠己之能.旁人.有什么权利剥夺.
也许.在那些她曾偷盗过的富商大贾中.有人赶着回乡探亲.有人等着救命稻草.而她.生生掐灭了他们希冀.就如现在.最后的希望在千里之遥的杭州.可身无分文.流落街头.那么远.望不见曙光.
这一时.她终于开始明白自己曾经的行为.纵有多高尚的理由.也逃不过卑劣二字.
幸而她手上.还有一只翡翠玉镯.当掉.可筹作路费回家.
蝶本成双.玉镯.也该有一对.只是.前些日子与慕容谦争吵.两人推搡之际.生生碎了一只.
现只剩下左腕上戴着残存的一只.算是命该如此.
漫行在街上.左顾右盼.雪瑶急于寻找当铺.正走着.身边忽停下一辆无篷马车.两个车夫御马.木板车上.是五六个年轻女子.
“姑娘.去哪儿啊.一个人出门在外.可要小心啊.”其中一个车夫向雪瑶搭话.
审视那人片刻.但见他不到四十的年纪.眉眼还算周正.与她说话.也是庄重有礼.如此.雪瑶便稍稍放下戒心.照实说來.“杭州.不知两位大哥.还有各位姐姐要去何处.”
“这么巧.我们也是去杭州做生意.相逢即是缘分.不如我们送姑娘一程.”那人热情周到.又转向车上的几个女子.“姑娘们.让一让.请这位姑娘也上來.”
“可..”毕竟是宫闺多年的女子.雪瑶矜持犹豫起來.
“出门在外.姑娘就不要客气了.”另一车夫也來招呼雪瑶.
对方热情得令人难以回绝.加上雪瑶身上只剩了一个玉镯.能否支持会杭州也未可知.当下一拱手.“诸位好意.雪瑶却之不恭.來日定当厚报.”说罢.跨上木板.贴着一处内壁坐了.
当空有日.拂面是风.耳边响着车轮滚滚.过不多久便可以回宫.一起如此熟悉盎然.一时困意來袭.双手抱膝.额头抵在臂上.雪瑶沉沉而眠.
弟一百六十章 落魄(1)
洛阳.景和宫.
两个女子对坐在榻上.慕容莲先开口了.似劝.更似责.“她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影响你了.况且鹤影双绝都已经无功而返.说明她命不该绝.太后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只要她活着一天.谦的心里.就不会只有本宫一个.况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三年前沒找她算账.现在.正是血债血偿的时候.”温柔的目.射出毒辣的光.柳蓉儿狠狠说着.
“呵.”一声笑.雍容自含.嘲讽无言.
“有一事.本宫一直不明.”与慕容莲对视.柳蓉儿缓缓道.“同是贪名慕利.同是不择手段.为何不论是你.还是谦.你们都总站在唐雪瑶那一边.而本宫.呵..”她也笑了.湮沒未说尽的音.
沉吟半响.慕容莲声如远黛.“因为她绝不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威胁在意的人.”
那个女子.她骗.她狠.她无耻.可总觉得.最深处.还有良心未泯.还带着一抹真诚.
可眼前这个柳蓉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柳蓉儿.夹在自己两个皇兄之间.左右摇摆.妖媚惑人.惹得九哥心死.害得八哥身亡.到现在.不仅以肖如风的前途相迫.更用自己和九哥的声名廉耻以为要挟.
的确.若只是肖如风与自己的名分问題.她慕容莲根本不屑为之一顾.未婚有子如何.私通副将怎样.这么多年的长公主.她几时怕过这些腹诽.
只是.她沒想到.柳蓉儿竟卑鄙到把九哥牵扯进來.
如果她不帮柳蓉儿出谋划策置唐雪瑶于死地.那么柳蓉儿就对外宣称.他们慕容家两兄妹私通苟合.珠胎暗结……这样污人耳目的话.传扬出去.纵使清者自清.也恐人言可畏.
“是吗.本宫卑劣.可若他能从一而终.再真心爱我一次.我又何苦卑劣.”春花秋水一般.那是深宫的幽怨.
“九哥最真的感情就是给了你.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十年一觉青楼梦.夜夜笙箫枕醉眠.你以为他真的有多逍遥.”说起往事.慕容莲有些激动.但她压抑着.更显苍凉.“柳蓉儿.这个世界上.最沒资格问九哥要真心的.就是你.”说完最后一句.慕容莲起身.依旧端庄优雅的宫步.从容不迫.出了景和宫.
柳蓉儿仍坐在榻上.望着重重金门.怔怔出神.她爱上一个人.爱到容不得第二.有错吗.她遵父命.承母言.嫁与当朝太子.又何错之有.当爱欲纠葛与身家荣辱不得和谐一统.她努力想求两全.难道就是残忍了吗.
呵.呵.呵.暗笑三声不知然.可笑.可悲.亦可叹.
且说雪瑶跟着一众商贾.昼行夜休.十几日转瞬即逝.那两个车夫老板对雪瑶颇为照顾.一路上.不但问长道短.分水分粮也要给雪瑶留上一份.这些食物虽然不是山珍海味.但对于落魄至此的她而言.只粗茶淡饭.平安回宫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车夫老板热情周到.同行的姑娘们.却大都沉默寡言.常常是雪瑶说上三句.也不见她们应答一声.
这一日.天刚微晓.花蕊上的露珠还未散去.雪瑶一众人再度踏上出发的里程.
洛阳与杭州.虽有千里.但从顺來客栈启行.半月.足可望见水乡涤漫.江河缠连.可是这回.从繁华街巷走上幽僻小径.远远一望.见不得诗柳云烟.反是隐隐出现群山起伏之势.
雪瑶纵使不识路.此时.也大感不妙.
“张大哥.李大哥.咱们这是去杭州吗.会不会走错路了.”雪瑶问得小心.
“放心吧姑娘.错不了.再有几天就到了.”边赶着马车.那人说得肯定.
心下狐疑.大事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表面上.雪瑶还是笑言.“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沒处理.不如就此别过吧.谢谢两位大哥了.”说着.雪瑶便要借此脱身.
那两个车夫.一个根本不与理会.继续驾车.另外一人则转过身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救人救到底. 送佛送到西.姑娘半路下车.难不成是信不过我们兄弟.”
腕上的力道不弱.眼前这两人.大概都是练过内功的行家.
若是六年前.胆敢有人如此威胁她.不管结果如何.她一定当即翻脸.
但如今.受过的委屈太多.加之身体虚弱.既然动手也是惨败.还不如隐藏起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留得必要之时.一击得胜.
“哪里.张大哥误会了.小妹不过心急了些.请别见怪.”淡雅中带了柔弱.雪瑶低垂着眉目.
“哈.兄弟也沒别的意思.不过是想尽心送姑娘回家.”
对方的声音.朗硬中带了痞气.雪瑶现在方意识到.面前的两人.绝不是中规中矩的正经生意人.再看身边同來的几个姑娘.有的秀丽可人.有的呆滞愚木.不论姿色如何.她们的目光.都带着怯意.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
心里不由涌起惧意.雪瑶和那些姑娘一样坐好.尽量使自己湮沒其中.
一连几日.雪瑶想向那些姑娘讯问现今情况.然而收获甚微.得到的.不是摇头不语.便是“别问了.知道了也对谁都沒好处.”
直到八天以后.马车进了山坳.两畔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前方不远处.耸立着陡峭的山崖.耳边似还有涛涛江河.奔流不复回.
月上梢头的时候.他们到了江边.滚滚金沙.翻涌于目前.回首.亦不见來路依稀.
因为天色已晚.渡江恐有风浪.一行人便在临近的小酒馆中休息了.
张.李两个头目似乎和酒家老板熟络.三人在一间包房内开怀畅饮.高声喧谈.隔壁.雪瑶和其他女子被留在屋里休息.门外有两个侍者看守.
墙板不厚.雪瑶附耳在墙壁处.他们的谈话尽数传來.
“这一行.两位兄弟又带回这么多如花美眷.咱们圣尊见了一定欢喜.将來若再有哪位女子得蒙圣宠.二位真是前途无量了.到时.还请替在下多多美言.”店老板敬酒.恭维连连.
“哈哈.百里兄过奖.要是真有那一天.就凭这百花酿.兄弟你也是功不可沒.”李姓男子饮下一碗.豪气爽然.
“就是.百里贤弟太客气了.就那些庸脂俗粉.有谁能被圣尊看上.那是她们的几辈子修來的福气.”张姓男子也应声附和.
“哈.”百里老板一笑道.“我看不然.就那个锦衣白缎的女子.即算比不上水族妖女的绝色.也算是女子中的极品了.这样的姑娘.一定花了不少银子吧.”
“银子.”两人对望一眼.而后放声大笑.皆得意非常.“不瞒老兄.那姑娘.是我们骗來的.”
“哦.哈.”百里老板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瞧那女子的衣衫打扮.也不像是家里穷到卖女儿的.只是这样.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原來.马车上的姑娘.大都因为家境贫寒.被亲人卖给了这两人.要献给那个所谓圣尊.
“能有什么麻烦.管她是千金还是娼妓.到了咱们手上.还不就是任人摆弄的玩物.等到圣尊宠幸了她.也就和其他女子一般.整日想着争宠夺爱了.”那人说得狂妄.信心满满.
墙的这一侧.正听他们讲话的雪瑶.已不自觉握紧了玉指.
玩物.又是玩物.
呵.看來世上的男人.还真是习惯了以这样的姿态对待女子.
不过.别的姑娘或许可以.这样对她唐雪瑶.想都不要想.她可以忍.却绝不忍辱偷生.坐以待毙.
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开门.拔出袖中短剑.锋利的剑刃划过一个侍从的脖颈.留下带着血的印痕.另一侍从当即满面惊恐.“來人啊..”最后一字未脱口.后心已插了半截短剑.随着剑身离体.那人也轰然倒地.
雪瑶本想一走了之.但瞥见身后那些不明就里的无辜女子.她停步.转身.声音不大不小.刚毅凝练.“张.李二人是邪教异徒.对你们图谋不轨.要走的赶紧走.”话音落.只见那些女子颇为异样地看着她.似乎她.是另一个世界的异类.
“逃了又怎样.还不是饿死.倒不如做了圣尊的女人.起码衣暖食饱.说不定还有荣华富贵.”其中一个容颜娇好的女子开口.字字句句理所当然.
“呵.所以便抛弃尊严.甘当玩物了.”注视着面前这些女子.雪瑶冷冷嘲讽.怪不得世上女子多半地位低下.个中缘由.不仅他人看不起.追其根本.还是自己不知上进.不懂自爱.说罢.留下那些人欲说还休.雪瑶向外奔去.
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这厢熙攘吵闹.早惊动了那边饮酒正酣的三人.
“怎么回事.”李姓男子走出來.不耐烦地发问.却正看见雪瑶夺门而出的身影.当即便醉意清醒几分.一声怒吼.急追雪瑶.另外两人听到同伴呼喊.也纷纷赶來.
感到身后之人越迫越近.撑着虚弱的身子.雪瑶加快脚步.不时竟到了江边.
江水滔滔.白浪拍岸.潮气几乎浸湿鞋底.可身后.三人迫在咫尺.再有丈许.便可将她一举拿下.
“哼.看你还往哪里逃.”李姓男子叫嚣着.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似乎雪瑶已是囊中之物.逃已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