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室内,偶尔飘进树木的淡淡青涩香味。
“是吗、、、、、、”
良久,嘶哑的声音才带着苦涩响起。君烟白着脸看着窗外,今年的春天来得还是太早了些!
尹山担忧的望着君烟,深陷皱纹的双眼写满了心疼。
他没想到时隔了五年,当那个名字出现时,烟儿的反应还是如此激烈。虽然她强装的很好,几乎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但一路看着她长大,她情绪的波动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就因为她表面太过平静,反而更让他担心,“烟儿、、、、、、”
也许是失神了太久,寂静的氛围似乎连带空气都变得稀薄。君烟像是跑完了百米赛跑,激烈的心脏到现在才感觉到了血液的流动,“院长,我没事,我、、、、、、”
尹山截断了她的话,“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你有没有事,我会不知道。”起身走到对面,站在她的身边,将她靠向自己的胸怀,像小时的每次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想哭就哭吧!”
压抑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眼泪像是止不住的闸门,怎么流都流不完。她不想哭,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洛飏。
这个消失了五年的名字,随着脑海里昔日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如同一个长长的故事,携带浓烈的酸楚和清淡的甜蜜。
他说,烟儿,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他说,烟儿,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女孩。
他说,烟儿,我会娶你。
、、、、、、
那如海石般存在的话语,一字一句地都触动她的心弦,仿佛昨日一般,萦绕在耳边,久久回荡、、、、、、
“给圣缘捐款的的人我想你应该猜到是他了吧。没想到只用了五年的时间,他就完成了他父亲的任务回来了。”
“任务?什么任务?”君烟离开尹山的怀抱,讶异的问。
尹山回想了下当时,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说他父亲要求他开拓国外市场的,具体什么任务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说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定居下来了。”
洛飏当日特意和他说要定居下来,目的不就是要他传个话,既然烟儿心里还有他,他这个做长辈的怎又忍心看着不管。
君烟本想假装不在乎,可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他不走了吗?”
尹山说:“似乎他们家在国外的公司已经有一定地位了,所以没必要一直待在那里,毕竟去了五年,家里的事业才是重心。”
“是吗?原来是这样!”红了的双眼在听到答案后还是有隐藏不住的暗淡。
他回来,终究只是因为完成了任务!
“你、、、、、、不打算见他吗,虽然他没有直接提到你,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还是很在乎你的,他有去你经常去的书房,还有你曾居住的房间、、、、、、”
尹山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日洛飏虽没直接问他关于君烟的消息,但是隐藏眼底的急迫却透露了他的心思。
只不过,君烟到底还是变了。
她说:“暂时还是不要见了吧。”
他或许还是五年前的洛飏,可她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贺君烟了!
“烟儿,很多事情都有两面,别太为难自己。”即使是视如己出的女儿,他心疼她,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必须他们自己亲身经历才行。
吸了口气,做了个深呼吸说:“我明白的院长,您就别担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刻,君烟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如果说她不想见洛飏,那是骗人的。相反的,她很想见他,想得快要发疯。可是就像时间,无论你想什么办法也不可能让它倒回过去。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懵懂单纯到渗透世俗。五年的时间,不短不长,却是生命中最大的转折点,记忆与痛苦并存的五年,就像落下疤痕的伤口,即使愈合了也磨灭不去伤害的痕迹,一如他和她。
洛飏是她在女孩时期的奇迹,他的出现,让二十岁的贺君烟有过如同童话般的憧憬——十年后的两个人的婚姻;二十年后两个人的相惜生活;三十年后他们的孩子成才成人。她有过无数回的想象,里面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而温馨,但是就像奇迹与憧憬都是不切实际的,时间的磨练让两个还来不及准备的年轻人就弄丢了对方、、、、、、
告别院长,君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走出孤儿院。
院墙外的太阳比在里面的强烈了一点,可她却全身无力,勉强走到墙边蹲下。不再需要强装,松懈下来的心身,像是被千军万马压榨过,不仅无力还全身疼痛。
到这一刻,她似乎才相信洛飏是真的回来了。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总想要抓住点什么,却总是空洞洞的。
宁静的午后,微凉的风刮得树梢总是摇摆不定。
君烟太沉浸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那儿很久了。
圣缘虽然地段偏僻,但来这里的人却有很多。他们大多都是一些生活在郊区的人,很少见到那么名贵的轿车,所以都不由地多看几眼。只是,黑墨般的玻璃阻碍了他们的视线,不能清楚的看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开着这样的车,却久久不见出来。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透过车窗,外面可以一览无余。但是看得越久,封晨曦的黑眸就越发深沉,连带握着方向盘的大手都泛着不寻常的白。
从君烟走出孤儿院,他的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按照先前定下的规矩,他相信她一定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却不料,今天难得带着好心情来接她,最后却连个眼神都没得到。他适时按了喇叭,提醒她的注意,哪只该注意的人没注意,反而吸引了更多围观的人。耐心用尽,他猛推车门,向马路对面走去,几米宽的马路,硬被他几步走完。
到了跟前更没了耐心,开口就直蹦两字:“起来!”
头顶笼罩一层暗影,加上冷硬而熟悉的声音,君烟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但想法终归是想法,做的就得不一样:“你怎么来了?”
虽然见他脸色不太好,不过眼下她也懒得管了。
本就冷峻的脸听到她的话一下子阴沉下来,封晨曦看的不看她一眼,直接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对面走。
可是——
“好疼。”没走几步,君烟就摔倒了。
蹲了太久,双腿麻痹没有知觉,加上封晨曦用的力道太大,她哪能承受得住,痉挛般的疼痛立刻从脚底穿透全身,迫使她不得不摔倒。
然而闻声停下来的封晨曦,根本不管她有多难受,只凉凉得讽刺她:“活该!”
君烟恨不得上前狠狠地踢这个男人一脚,她都痛成这样了,他还有意说风凉话:“我要在地上坐一会儿,你要急就先去车上等我好了。”无视那寒了一层霜的脸,君烟暗自得意,他不就是嫌她这样丢人吗,她偏丢人给他看。
“随便你。”
冷冷地丢下三个字,封晨曦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