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迪智带着气问:“延仲,你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今日有些不一样啊。
”
程延仲见父亲还在生气中,就不装了,免得显得别扭,还是照着如嫣的话,直言吧:“爹,延仲本想说些好听的,让你消消气。可刚才的打官腔却让爹更不开心了。其实爹与延仲是父子,延仲不想在爹面前装模作样,就直言了。前些日子,延仲听信谣言,认为如嫣,若瑶有不洁之举,爹有不雅之念,尔后寄怒于养育自己的父亲和伺候自己的妻妾。其实当晚,延仲怒气过后,就已想到自己的错,扇了自己两巴掌,一掌是替爹,一掌是替如嫣和若瑶。”
“延仲,想通得很快啊。”程迪智还在怒气中:“你是幼儿吗?脸色说变就变?”
“爹,延仲当晚很快意识到,自己已堕入流言的渔网中。爹,你是延仲从小仰望的英雄豪杰,如嫣若瑶是纯洁无暇的女子,怎会如流言所说的不堪。延仲的怒气,完全出于那有心之人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被它们蒙蔽耳目,失去理智,与爹毫无关系。清醒时却发现,爹已被延仲的莽撞气得怒火拍案,如嫣若瑶也被延仲的恶语委屈得伤得伤心落泪。”程延仲虽是道歉,但却站得笔直,言语诚恳。
程迪智很欣赏他这一点:过而改之,却能做到不卑不亢绝世无双。
大夫人听到程延仲说苏若瑶是纯洁无暇时,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声。
程迪智听到这么明理清晰的话,气也消了一半,坐端正了对他说:“延仲,难得你明白你妻妾的清白。”
“爹,如嫣和若瑶不是执拗顽固之人,我安慰了两句,就不在意了,只是心里一直担忧着爹的情绪。”程延仲说。
“延仲,你家庭和睦了,不错,”程迪智点头:“至于我的情绪,气一下也就好了吧。其实爹也有做的不妥之处,才招来这些污言秽语,企图破坏我们父子之情。”
“爹,可别这么说。你有何错,错在那些传播流言者。”程延仲指出:“若不是这些流言,延仲知道爹每日来看望程乾,与他玩耍,疼爱他至此,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爹这么喜欢程乾,延仲想过让他来至幸堂日日来陪伴爹,可他还未满一岁,离不开娘亲的照顾,倒劳烦爹每日来看望他,是这小子的福气。将来长大了,不知会如何贴贴地孝顺他的爷爷。”
程迪智听到程延仲说自己没有错,还让程乾孝顺自己,心里也舒心不少,感叹地一点笑:“程乾快满一岁了。延仲,记得你曾经也是程乾那样小,如今也有了个像你小时一样的程乾,真是白驹过隙啊。”
“爹,延仲本是向你道歉的,也不知怎么惹得爹感叹时光如水了,看来延仲还是笨嘴拙舌的。”程延仲歉意地笑。
程迪智感叹后已渐渐消气了:“延仲,没有笨嘴,刚才说得一句句,都说道爹心坎里去了。爹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别多说了。在此等着今早的一起家宴吧。”
大夫人看到程迪智刚才那感叹的一笑,心中起了波澜:延仲竟肯这样低声下气地认错,还说得句句入心,实在我的意料之外啊。
“爹,延仲还有一事,望爹莫要责怪才好绝色丹药师:邪王,你好坏。”程延仲将曹如嫣的话记得很清楚。
程迪智有些不耐烦,问:“延仲,我已说了爹原谅你了。我们父子之间的误会消除了。你还有什么事?”
“爹,延仲未经你同意,昨日擅自将你赏赐的衣物,饰物分别赠送给了各位娘,各位妹妹,分发给了祁院丫环,侍卫和府中各房的下人。爹延仲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今日说明,是向你解释。”程延仲直面程迪智。
程迪智也有兴趣了:“这事,昨日我也听你大娘和争妍妹妹说起过。延仲,你这么做,是嫌弃爹的赏赐吗?”程迪智疑问。
程延仲将曹如嫣为他准备好的答案说出:“爹,众人都看着,你赏赐给祁院的物品车载斗量,且都是上品,这艳羡之词不绝于耳。虽说这都是爹对程乾的爱,但赏赐过多,难免会宠溺他,让他将来骄傲自满。
而延仲一向认为赚钱不易,花钱如流水,所以崇尚节俭。况且,各位娘均未得赏赐,程乾不可先于各位娘获得爹的赏赐。爹如此,倒让延仲受宠若惊了,才将爹的赏赐赠与各位娘,妹妹,分发给下人。
以此,让程家人共享爹的赏赐,让程府人沐浴爹的恩惠,也免去了我担心的奢侈,靡费的生活。”
程迪智看着程延仲一会儿,脸色未变,仍是平淡怪罪的样子。程延仲和大夫人都在想,他接下来会怎么说。
程迪智渐渐笑了,真诚地笑,夸奖,赞美程延仲:“让众人共享恩惠,自己坚持节俭,朴实的作风。好,轻财足矣聚人,律己足矣服人。延仲,一举两得啊。”
“爹,延仲纯粹是想让程府所有人沐浴你的恩泽,同时让自己一家不改朴素无华的生活作风。未想过聚人,服人。”程延仲谦虚说。
大夫人听到程迪智在夸奖程延仲,心想:延仲,你难得这么肯低头,有进步啊,就这么让你爹对你消气了?看来今天我意料中的父子仇视的局面是看不到了我的绝色总裁夫人。不过,你们父子那么大的嫌隙,可不是凭你几句低头顺心的话就能消除的。等着以后暗恨滋生吧。
“延仲,这话过谦了,不像你。”程迪智心情明显好些了。
程延仲趁这时,说:“爹说得是。爹,你看,不止我,程乾也来,替他的父亲,向他的爷爷道歉了。”程延仲指着外面:蔡禾苗抱着程乾来了。
程迪智立刻招手,就听到“爷爷,爷爷”的喊声不停,他疼爱地说:“唉哟,程乾这几声‘爷爷’,比延仲你说一段段的话都好听。延仲,怎么不早些让程乾进来,那样的话,我们父子哪还有什么嫌隙不和?也免得我们刚才说了一大堆清理、道德的无趣哲理话,哪有程乾有趣?”
“这是延仲想的不够周到,”程延仲接着说:“爹,如嫣和若瑶得知今日早上延仲要来向你道歉,赔罪,也跟着一起来了。”
“是吗?”程迪智问。
曹如嫣和苏若瑶进来了,程迪智和大夫人都眼前一亮:发式,衣裳都装扮一新。
程迪智更笑开了花:“如嫣和苏希仁,你们随夫君来陪个不是而已,用得着如此打扮一新吗?”
曹如嫣和苏若瑶站到程延仲两侧,一左一右,两人右手抱拳,左手伸掌遮住右手,放在腰前,想程迪智微微轻盈地行了个规矩端正的弯腰礼“爹,大娘好”“老爷,夫人好”。
大夫人感到自己所想的父子两于众人面前翻脸的局面是不可能了。
曹如嫣先回答程迪智的问题:“爹,延仲来赔罪,如嫣和希仁姐姐,觉得要有真心,才显出诚意。但如嫣和希仁姐姐都是女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显示延仲的诚意。”
大夫人听着曹如嫣的话感觉句句刺耳:曹如嫣,你被那么多野男人玩过,怎么还不去死?
苏若瑶接着说:“老爷,延仲要把你赏赐之物赠送分发时,如嫣和奴婢各自挑选了两件最喜爱的发饰,如嫣最中意的是老爷赠送的这件海蓝色银垂凤凰步摇,奴婢最喜爱的是这件粉绿色牡丹镂花花钿,今日都戴在头上了无耻之徒。这就是如嫣和奴婢为延仲向老爷表示歉意方式。望老爷能感受到延仲的诚意。”
曹如嫣说:“爹,如嫣和希仁姐姐最喜爱此二件发饰,所以我们两个相互给对方梳了与发饰相对应的发髻。如嫣为希仁姐姐梳得这个回心髻,中央衬上你赠送的牡丹花钿,就如天造地设的新人一般完美无瑕了。还有希仁姐姐身上这彤云襦裙和褙子也是为了这件牡丹花钿而搭配,衬出花钿的华贵不俗。”
苏若瑶说:“老爷,奴婢为如嫣梳的这个随云髻,与凤凰步摇,古来相配,不必它饰。如嫣的绛红袍亦是为了她头上的步摇而装扮,以显得雅而不媚。”
程迪智边笑先听:“你们为了这两件头饰而精心装扮,可有买椟还珠,本末倒置之意?”
曹如嫣回答:“爹,如嫣和希仁姐姐想过,确有此意。但夫唱妇随,我们二人是随夫君延仲来向爹赔不是的,就该费些心思,让爹知晓我们的心意。”
苏若瑶说:“老爷,‘凤凰步摇’和‘牡丹花钿’是老爷赏赐,又是如嫣和奴婢十分喜爱之物,特意为此二物着装打扮,就是在表示延仲和自己的真心诚意。不过,就怕弄巧成拙,反让人觉得这有哗众取宠,炫耀卖弄之嫌。”
心爱之人苏若瑶特意打扮,连连说好话,程迪智哪里还有不开心之理,虽然这打扮和好话都不是为自己,程迪智还是很开心,因为苏若瑶在笑,笑得很妩媚。
程迪智也放开了笑:“没有哗众取宠,也无炫耀卖弄,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