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吃完早饭,程安就来报告:“大少爷,不好了,四夫人在大哭大闹,说五少爷失踪了,肯定是苏姑娘在报复,杀人毁尸。”
程延仲听了顿时火冒三丈:“若瑶人都这样了,怎么去杀人啊?再说,延元到底怎么了?”
程延仲去看情况,在建安厅内,果然见沈氏哭得呼天抢地:“延元啊,你去哪里了?是不是有歹毒之人对你下手了?三姐,我没照顾好延元,对不住你!”
程迪智心烦意乱:“珍珠,别喊了,到底怎么回事?”
沈氏那假冒的眼泪很快干了:“昨夜,延元一直嚷着要去找苏若瑶,我把他劝睡了。今日凌晨,延元起床,要去小便。半天都没回来。直到日头出来,我以为延元去找延嗣玩了,就去问延嗣,他说没见到延元。我怕延元被仇人杀人灭口啊,老爷!”沈氏话里有话。
“别哭了,快去找,整个南安县翻遍了也给我找出来。我的儿子在家里失踪,真是见鬼了。”程迪智急得团团转。
程延仲回到书房,急匆匆地说了句:“若瑶,让程安守着你,延元不见了,他的娘亲已故,嫡亲的哥哥延滨又离家出走,我得去找他。”
“路上当心。”苏若瑶尽量保持平静:一个十岁孩子,在宅子里消失了,生?死?都不可能。难道被拐卖了?不想了,等延仲的消息吧。先照常看书。
苏若瑶拿过一本《周易·系辞》:“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这句话很有意思。
程延仲没找到程延元巨星从业者。程延仲觉得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不是办法,报官后,他来到沈氏住处,也没对沈氏行礼,就下令:“搜。”
沈氏很不满:“延仲,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沈氏,延元是从你这里丢失的,我当然要从这里开始搜查。”程延仲连四娘也不喊了。
程延仲发现这里也搜不出什么线索,只看见他的三弟程延兆偷偷看着他,程延仲便随口问了一句:“延兆,今日没去学堂吗?”
“大哥,我担心延元,想找到他回来。”程延兆回答。
程延仲说了他一句:“大哥跟你说话,怎么也这么害怕,别弄得像个姑娘家一样。”
“大哥,苏若瑶怎么样了?”程延兆焦急地问。
“很惨,很痛。不过,谢谢你的关心,你比你娘好多了。”程延仲回答后就去向程迪智汇报:“爹,翻遍整个南安县都没能找到延元。”
程迪智一下子头晕了:“这么说墨玉的两个儿子都不在程家了。这是我照顾不周,百年之后叫我如何去见你三娘?延仲,去叫你四娘来!”“是,爹。”
沈氏在房里心乱如麻:原本是因为儿子沉迷于苏若瑶的美色,耽误了学业,先生次次说他课堂无心,似乎妄想女色。后来想到苏若瑶虽怀了程延仲的孩子,但怎么说也只是个丫环,就骗延元给苏若瑶烙印,毁容。而昨晚,担心延元哪天说出真相,就带他出去,杀了他。虽然自己娘家底子厚,可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嫁祸给延元,但还是得罪了延仲,虽然自己是他的庶母,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这仇算是记下了。而今把老爷的亲儿子杀了,骗他说是失踪,老爷肯定会对我疑窦丛生。这一件件,一桩桩,已令我越陷越深,无法回头了。
想到这些事都是为了儿子延兆,除去他心中的邪念,安心读书,沈氏不由得打起了程延兆:“都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儿子,娘才落得今天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我的绝色总裁夫人。我问你,还在想着苏若瑶吗?”
“娘,延兆此生与苏若瑶无缘,你就留给延兆一点念想吧。延兆真的喜欢她。”程延兆边挨打边说。
沈氏气得拿板子打了:“娘为你做了那么多无法回头的事,你居然还想着她?想着就算了,连先生的课也不听。”
程延兆不明白:“娘,你做了什么无法回头的事?”
“你别管。我跟你说,你外公在南安县外资助了一所公立学堂,明天你就去那里上学,吃住都在你舅舅家。彻底忘了这个苏若瑶。”沈氏边打边说。
“不,我不去,我要时常见到苏若瑶才可安睡。”胆小怕事的程延兆也有软硬不吃的时候。
“好,我会让你主动去你舅舅家念书的。”沈氏终于停手。
程延仲也看到了沈氏手拿板子的一幕,笑话她:“沈珍珠,怎么打延兆啊?他可是程家三少爷,若去父亲那告一状,看是给你板子还是烙印。”
沈氏指着程延仲,说话都结巴了:“程延仲,我是你的四娘,你竟敢屡次直呼我的名字?”
程延仲凶狠地盯着她:“直呼其名已是抬举了。我告诉你,昨日我得知若瑶受酷刑,就起誓,最好若瑶和孩子没事,否则,对造孽者,我将不顾忠孝礼义。沈珍珠,你很幸运,我的孩子保住了,可若瑶却被你毁容了。”
“给苏若瑶行刑的是延元,他都几次三番地承认了。”沈氏死不承认。
程延仲懒得听她辩驳:“这话你和我爹说去吧,他叫你。”
沈氏没好气地跟着程延仲走了,程延仲停了停:“延兆,你也去吧,到时你娘受罚,得为你娘求情女神的布衣兵王。”
“好的,大哥。”程延兆稀里糊涂地跟着去了。
来到建安厅,程迪智想到已遭毁容的若瑶那般模样,都耐这沈氏,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说:“珍珠,托付你照顾墨玉的幼子延元,你却把他给弄得失踪了。我只好罚你像当初墨玉一样,去惋春园,就当为墨玉守灵,致歉。一直到找到延元为止。”
沈氏一听要被罚去惋春园,吓得磕头:“老爷,那里有鬼啊,墨玉姐姐就是被那里的鬼吓得上吊的。你罚我怎样都行,就是别罚我去那个鬼院,珍珠求你了。”程延兆也替他娘下跪,但不知说什么好。
“三娘和若瑶都去那里住过。沈珍珠,凭什么你就不能去惋春园,你以为你是谁啊?”程延仲骂沈氏。
程迪智听到程延仲这样,给了他一巴掌:“没大没小,这话是你说的吗?”
“爹,我错了。”程延仲不情愿地承认。
程迪智对沈氏心烦又厌恶:“珍珠,那就罚你每日去墨玉的灵位前给她一日三炷香,不算过吧?”
“珍珠记住了,谢谢老爷没让我去惋春园。”沈氏带着程延兆匆匆走了。
程延仲迫不及待地向程迪智说:“爹,我推测延元用烙刑对付若瑶是沈珍珠指使的,延元失踪也与沈珍珠有关。”
程迪智念着苏若瑶的疼痛,想让程延仲冷静下来,专心照顾若瑶,就回答他:“延仲,我知道你足智多谋,能说出一大堆论证,但事实已如此,我们还能怎么办?而且,你也没找到铁打的证据证明你四娘有嫌疑。对了,她是你的庶母,以后,不准你直呼她的名字,乱了辈分。”
程延仲觉得极端不公,所以悲愤异常:“爹,三娘过了,她的两个儿子都在程家不见了绝世无双。而你对三娘的娘家就是用银子打发一下,像给阵亡的士兵发抚恤金,也不见你去三娘娘家拜谒安慰她的父母兄弟。而四娘呢,你心里有数,她恶事做尽,只苦于没有证据,你就不重罚她,这是碍于四娘娘家的权势还是财势呢?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失君子的正义和坦荡吗?”
程迪智起身又给了程延仲一巴掌:“不在其位,不知其味。你知道你这样自以为是地训斥爹,是第几次了吗?延滨说的没错,我最宠你了,宠得你时常不顾家法礼仪。你以为爹做这个一家之主就只是坐在主位,指点上下而已?实际上有多少苦衷是自己往肚子里咽下去了。多说无用,将来你也会是一家之主,你会明白爹今日的难处的。”
程延仲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想事情。
程迪智问:“怎么了?自认为大丈夫,还挨不得爹两巴掌,生气了还是委屈了?”
程延仲诚心诚意回答:“爹训诫地对,是延仲没有考虑爹的处境,延仲该打,只是,爹,以后、、、、、、”
程迪智平静下来:“你三娘即使失去延元,不是还有延滨吗?”
“二弟?”程延仲想,这是什么意思啊?
程迪智没有再解释,摸着程延仲脸上的刀疤:“你方才说为君子。如果一个人一生以君子之道行事,那会活得很累很悲惨,甚至被误认为小人。应当做的是看准时机,时而出其不意,时而伺机而待,更要学会忍。你脸上的这种刀疤容易复原,但你这样自残是不孝之举,以后切不可为。”
“爹说的每句话,延仲都记住了。”程延仲走出建安厅:听爹的意思是如今不便拿四娘如何,大张旗鼓地拷问她更是不可能,那若瑶的身心剧痛什么时候得到补偿和致歉,失踪的延元又怎样了?爹说即使延元没了,还会有延滨来继承三娘的香火。意思难道是延元可能死了?他才十岁啊,遭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