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开始审案:“据程家大少奶奶曹如嫣报,昨夜亥时,这位受罚住在程府惋春园的丫环小满突然冲出别院,直喊着“有鬼”,并跑到程府建安厅的东厢房,告诉她的主人,也就是大少奶奶之后,就倒下散命。两位仵作闻讯赶来立即验尸。仵作,把验尸结果报告出来。”
“回王大人,经我二人分别验尸,丫环小满全身无任何外伤,连针扎的痕迹也无,我二人用针刺喉咙,腹部,均无毒,由此可排除他杀可能。而她死相及其恐怖,依臣推断,是因久日处于精神恐吓中,突遇惊吓,无法承受,至精神亢奋而死。”仵作照实回答:“不过此丫环受何惊吓,卑职就不得而知了。”
周朝霞悄悄告诉苏若瑶:“以前我也见过程府有奴才丫环死的,也没查明情况就将尸体送回家中葬了,给一笔银票打发死者的家人。今日这阵势分明是针对你的。”
“是祸躲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苏若瑶无奈地说。
大夫人手指示意王大人,王大人说:“传证人史纡纾。”
四夫人出来,跪下:“民妇程刘氏,程家四夫人,见过王大人。昨夜子时,民妇听到外面喧闹声,又看见东厢房灯火亮了,睡不着便想起床看个究竟。民妇从居住的香桂阁出来后就看见一身白衣的丫环苏若瑶从惋春园跑出。当时民妇也吓了一跳,以为是鬼呢。接下来听闻丫环小满的死讯,便断定是苏若瑶故意吓死小满的,因为她们之前结过怨。”
王大人看了看程迪智夫妇的眼神,继续问:“程史氏,你断定?”
“回王大人的话,民妇所居住的香桂阁在程府西侧,与惋春园很近,断定不会看错女神的布衣兵王。民妇还问了苏若瑶去别院做什么,苏若瑶回答说是去别院祭奠她死去的妹妹。”四夫人有这样的好机会肯定要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针对苏若瑶的。
王大人似乎很不愿意审这案子,但又不得不审:“传苏若瑶。”
“民女苏若瑶见过知县大人。”苏若瑶在周朝霞扶着之下跪着说。
“方才程刘氏所言可是真的?”王大人问。
“是的,王大人。昨日四月十五亥时,是民女过世的妹妹生辰之时,我们从小都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起床,一起去河边,树林边过生辰。如今她的骨灰盒在惋春园内,所以民女就身着一身素衣去了别院,唱歌给妹妹的亡魂听,不曾想这吓到了受罚住在别院的小满,也未料到她那么胆小迷信,竟然被吓死了。实在令人可惜。”苏若瑶说得不卑不亢。
王大人仔细观摩了苏若瑶一番:“容貌绝伦,丝毫不因怀孕而受影响,根本不像是鬼啊。”
大夫人看着王大人,用手指轻轻地敲桌面,王大人只得照意思问:“苏若瑶,你方才说的祭奠亡妹一事没有证人。但死者小满生前与你结怨,整个程家都知晓。所以你都有嫌疑是故意去恐吓她,以致她被你吓死的,你如何解释?”
“王大人明断,民女若是想以此方法恐吓小满,何必拖着五个半月的大肚子,还一个人去,这样极易大人小孩都受累。只须派个信得过的下人去一趟便可。小满从别院出来,我并不知她受惊至此。我在回东厢房的路上,已是气喘吁吁,见到四夫人程刘氏。若我知道小满已死,也不会告诉她自己是从惋春园出来的,这不是授人以柄吗?王大人,民女此番辩解,不知是否可以洗刷我故意恐吓小满的意图?”
王大人看看程迪智夫妇,一个摇头,一个点头,原来这就是他不想审案的原因绝世无双。但还得继续审完:“苏若瑶,此话看似有理,但或许是你以怀孕之身来掩饰意图不轨呢?这种可能也无法排除。”
王大人说完这话就看这程迪智夫妇,他们一个罚,一个保,实在让自己无可奈何,但两个人都不能得罪啊。
程迪智想保苏若瑶:“王大人,可否与草民一点时间处理家事?”
“请讲。”王大人巴不得程迪智自己把这事处理完。
程迪智眼神会意海星:“海星,你是苏若瑶的护卫,周朝霞,你是苏若瑶的侍女,苏若瑶怀着大少爷的孩子,你们居然不照顾好她,让她懵里懵懂地半夜跑到惋春园去。那是程府最凶险之地,若是胎儿有个不是,你两该当何罪?来人,海星四十大板,周朝霞二十大板。”
“王大人,老爷,奴才身为持刀护卫,守护苏姑娘未尽职,所以小满被吓死一事,理应由奴才担当全责。”海星说。
“王大人,奴婢周朝霞应该整夜守着苏姑娘入睡,却睡在苏姑娘隔壁,同样未尽责,因此,奴婢与海星一样,为小满之死负责。”周朝霞明白了海星的意思,也照着说。
他们两就这样挨板子了。苏若瑶在一旁说:“王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毫不知情、、、、、、
王大人说:“小满本因自身精神疾患而死,如今苏若瑶的丫环和护卫已担责、、、、、、”
程迪智对王大人连连点头。可王夫人说话了:“王大人,苏若瑶自己也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使承认了杀人之罪,不论她有意无意,这罚是免不了的,否则,程家如何明正典刑,树警立威?”
“大夫人,我并没有承认自己杀人。”苏若瑶争辩。
可怜苏若瑶,而一直未说话的曹如嫣开口了:“王大人,小满之死究其原因乃苏若瑶的夜半歌声,民女认为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无耻之徒。”
“大少奶奶说的也有理,”王大人敷衍着说。
程延仲自然为苏若瑶辩解:“王大人,刚才两位仵作说过,小满无任何外伤,乃是受了精神疾患。若某日她将柚子树看做是鬼而死,将莺啼声听成鬼而死,那谁是凶手,又怎么处罚呢?所以,草民认为小满之死在于他自己的内心之鬼,苏若瑶无责。请王大人明断。”
曹如嫣对程延仲帮苏若瑶说话很不满,想推开他,但奈何自己站不稳,心中又想靠着他。
王知县呢,一个头两个大了:这程家一老一少两对夫妇,对一个怀孕丫环的作为各持己见。这丫环本是件不是事的事,却弄得程家少夫妻两明争,老夫妻两暗斗。可我若得罪了其中一人,这知县还怎么安生地知南安县呢?
王知县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主簿:“李主簿,你对此宗案子持何意见?”
李主簿亦知王知县的难处:“王大人,刑部对于精神疾患者自身而死,定位病亡。”
这时,苏若瑶,程延仲,周朝霞,海星,程安,还有程迪智都松了一口气,但曹如嫣不干:“王大人,主簿大人,难道我的丫环小满就这样白白死了?”大夫人也捏紧手指给他们看。
李主簿又说:“此案中的小满之死虽是自身疾患所致,但因苏若瑶引起 ,所以对苏若瑶的处罚是难免的。”程延仲又绷紧了心。李主簿不说了,看着王知县,王知县看看程迪智夫妇:那表情,依然是夫妻不同心。
王知县决定:我只能采取平庸中立之措了,就算断完此案后使得程家没有一个人赞许我,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因我断此案不满而埋怨我。这程家每个人,惹不起,我还是躲得起的。
王知县一拍木板:“程家丫环苏若瑶无意吓死精神疾患小满我的绝色总裁夫人。虽属无意,但未免有人依此而滋事,对其他精神疾患行不轨之举,苏若瑶处罚不可免。苏若瑶,你对本官所说有无怨言?”
“只要王大人的处罚不伤及民女的胎儿,民女无怨言。”苏若瑶豪不迟疑。
王知县还是看看程迪智和程大夫人,说:“那好,本官就对你妥善量刑、、、、、、”
大夫人对王知县的犹豫不决很反感,她示意四夫人,看来她两在小满出事之后是交流了一番的。四夫人接到眼神指示,说:“王大人,民妇有一言,不知是否可供大人参考,用来断案定型?”
“四夫人不妨说来听听。”王知县求之不得有人帮他解围。
四夫人说:“王大人,那民妇就直言不讳了。丫环小满是因为听到苏若瑶的夜半歌声而精神病发,进而癫狂的。”
“四夫人意指烫哑苏若瑶的喉咙,以对她歌声的惩处?”王知县问。
程延仲一面扶着曹如嫣,一面大声斥责:“四娘,你曾烙伤若瑶的脸,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借王知县之手,烫哑若瑶的喉咙,并嫁祸于王大人,你心怎么这么毒性不改啊?若瑶到底是如何得罪你了,你给我说。”
“延仲,王知县在场,就是县衙,四娘也是就事论事。你怎能对四娘言语无礼?”四夫人说。
“延仲,对四娘说话要尊重,她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程迪智也是敷衍着这么说。
王知县程家的内讧外露了,便再次敲响木板。
曹如嫣毕竟还是个纯真的人,也认为烫哑实在毒辣:“王大人,这烫哑是否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