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楚醉按照苏伦的示意,出去买了套干净的男款睡衣,又买了许多补血聚元的营养品,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
匆匆的进了门,直奔卧室,刚一推开门就见何彦沉已经醒了,似乎正与苏伦谈什么事情,一见她进来,说了一半的话倏地静止,沉静的黑眸看向她。懒
“我先走了。”苏伦收拾了一下他自己的药箱,跟何彦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苏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至于医药费……”
“都是朋友,我还没计较,你倒是计较上了。”苏伦笑着打断楚醉的话:“这几天别让他伤口碰到水,也尽量不要乱动,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对了,今天晚上他很有可能会发烧,你记得给你吃退烧和消炎的药,我已经放在床头柜上了,如果持续几个小时高烧不退,一定要叫我过来。”
“谢谢苏医生。”楚醉趁机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她的床.上正拿眼神瞟着她的何彦沉,转身要去送苏伦:“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了,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我还是送送你吧!”楚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知道何彦沉的小命没事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稍稍放下了些许,主动送着苏伦离开,直到出了小区。
几分钟后,她便匆匆又跑回了家,这一会儿来来回回楼上楼下的跑,还是7楼,一进家门她就捂着快要喘不过气的胸口奔进卧室,在100瓦的日光灯下,何彦沉安静的躺在她床.上假寐,她推开门,他便缓缓睁开眼,看着她。虫
“你真的没事了?”楚醉顺了顺气,一脸惊异的看着他那安静至极的模样。
“你希望我有事?”他嗤笑的睨着她,语气虽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但声调却比平时低了很多,应该还是太过虚弱的关系。
见他还能拿话挤兑自己,楚醉吐了口气,转身将之前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卧室,走到床边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之前粘了血的床单和被子我都已经换下去了,这些是新的,还有你之前的衣服裤子上边都有血,我都拿出去扔了。”
何彦沉先是目光一敛,终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些吃力的抬起手将身上的被子揭开了一道小缝,下一秒便不动声色的放下,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
见他脸色憔悴,楚醉将男款睡衣放到他枕边,然后转身走出卧室,去厨房想要做些粥给他吃。
做饭的时候,她想问问他歆歆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他这几天没法回去,歆歆会不会有事,想到这里,便又走回卧室,却见他安静的闭着双眼,已经睡了。
见他脸色苍白,伤成了这样,难免会体力虚弱,嗜睡也是正常。
楚醉没有吵醒他,悄悄关上门走回厨房。
想一想他刚刚既然已经醒了,应该不可能没想到歆歆,既然他没有开口提及,孩子应该是有其他人陪着,没什么事。
楚醉沉吟了片刻,将一些红枣切碎放进锅里跟着粥起煮软,然后又多煮了一会儿,之后没有盛出来,想等到何彦沉醒了之后再给他吃。
忙完一切后已经是半夜,小心的推开门见他睡的安稳,她才独自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茶几上放着两部手机,一部是她自己的,一部是她在收拾何彦沉衣服时从中掉出来的。
两人的手机里都有不少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公司那边打来的,而何彦沉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有几个显示的是商安然的名字,还有几个陌生的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
楚醉伸手将何彦沉电话上的血迹轻轻擦拭下去,目光静静的看着商安然又一次打来的电话,悦耳而简单的乐声在窄小的客厅里叫嚣,响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几分钟后,又一次响起。
楚醉能想像的到,彼端的商安然像是一个等待丈夫一起回家去吃晚饭,却苦等不来而焦急的妻子,一次一次打着电话想知道对方的消息。
而她,她楚醉,又算是什么?
“无论安然她做过多少不可被原谅的事,但有一点你永远无法否认。”
“在我最孤单难过饱受煎熬的这三年里,是她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而你楚醉。”
“永远,都是那么轻易的放开我。”
“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钱财与权势的重量。”
“当我想得到一切的时候,我必须先有能力掌控这一切。”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向一条不归路,我想……”
“我如今拥有的一切,足够编织成一张大网,将你未来要走的每一步,乃至你这一生,牢牢的网住,让你……逃无可逃了吧。”
他如鬼魅一般轻笑而让人无法明白的言语犹在耳畔,楚醉怔怔的看着他手机的屏幕一次一次的亮起,暗灭,再亮起,再暗灭……
如果正在打电话的这个女人是她,或许打在打了几个电话对方一直未接听之后便不会再打。
任何一个理智的女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都会明白一点,如果给对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迟迟不回的话,那就不要再不断的打这通电话,任何感情若是从等待变成了痴缠那就太对不起自己。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也许这种维持尊严的方式其实不过是一种自私的自我怜爱,也许她偏偏就不会想到他不能接电话的原因是因为真的力不从心……
每个人的生活与思想方式都不同,楚醉从不知道自己的不够执着与看似漫不经心的自我保护竟是最伤人的东西。
苏伦刚一进门,白以康便已冲了过去一脸爆怒的问:“Vason怎么样?该死的那帮杂种居然跟老子玩阴的!”
“皮外伤。”苏伦径直走进去,将药箱放下。
“严重吗?”白以康皱着眉,一脸烦躁。
“主要是对方人手太多,手上还都拿着家伙,他又顾及楚小姐的安危所以伤的比我想像中要重,但还好,没什么大事,养几天等愈合了就没事了。”
“他.妈.的!”白以康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骤然走到墙边抬手一拳砸在墙上:“陈嘉龙那厮的底细查清楚了没有?昨晚上都怪我掉以轻心没弄死他,居然让他活着跑了!”
“我今天特意去查了一下,盛华的人都藏的挺深,以那个陈董为首,看起来没跨足黑道,但或许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到位。”洛鹰说:“从今天的情况看,应该是Vason先生和擎禹的关系还有他的身份已经泄露了,否则不会挑在那么准的时机半路冲出来截住他们。”
“Fuck!”白以康转身看向屋子里的所有人:“怎么他.妈可能泄露出去?除非咱们的人里有……”
内奸二字还未出口,众人便已面面相觑,一脸要大祸临头的危机之感。
“妈.的!”白以康烦躁的抓了抓头顶的短发:“那几个人呢?不是被抓回来了吗?关哪儿去了,我去看一眼!”
“要不,还是等Vason先生回来再说,先让那几个人多活几天,毕竟事情还没弄清楚。”洛鹰道。
“活个屁!借了他们天大的胆子敢跟老子玩阴的!没开枪只拿刀和棍子下手不想引人注目是吧,想要火拼就他妈给老子掏出枪来大干一场,来这一套真他.妈让人火大!”
“先别动那几个人。”一直没怎么参与过他们这些事的苏伦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去,平声说:“Vason先生就想到你这脾气肯定要杀过去,他醒了之后让我告诉你先等几天再出手,对方这是在投石问路,今天只是一个试探。”
白以康抿嘴不语,拢眉看着窗外的某一点许久:“我记得他车后座的暗格里有一把枪,他自己车里的东西难道忘记了?”
“当时楚小姐在他车里。”苏伦提醒道。
“Fuck!我就知道那女人早晚得害了他!真他.妈应了那句古话,自做孽!”
楚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寂寂冷夜里她蜷缩着身体靠在沙发里,却睡的并不安稳。
直到隐约听见卧室里传来一点声响,她募地睁开眼,忘记了去穿鞋,连忙光着脚直接奔了过去,推开门打开灯,见何彦沉似乎要喝水,放在床头柜上的半杯水落在地上,他正要捡水杯,楚醉走过去将水杯捡起来放在一旁。
“我去给你倒水,你别动。”她轻轻将他按回了床里,没让他手伸过来。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呼吸略有些粗重,楚醉先是一愣,不禁将手贴在他额上探了探:“苏医生说你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烧,居然真的有些热,万千别乱动,我去拿药。”
楚醉起身将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和消炎药按照上边写明的剂量各拿出一粒,然后又换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了些纯净水,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起身:“来,把药吃下去。”
何彦沉看了一眼她手心里的药,厌恶的想要转开头,楚醉适时将他头转了过来:“这是退烧药,你后背全是伤,受伤发烧比因感冒而引起的发烧更严重,快吃下去。”
见他不动,楚醉拧眉,一边不满的嘀咕一边强硬的将药送到他嘴边:“以前我生病不打针不吃药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我的?上次你胃病发作了才肯吃药,现在也要等到烧的神智不清的时候让我强塞给你吃是不是?”
“张嘴!”见他抬眼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楚醉狠了狠心,将药粒往他嘴里塞:“张嘴张嘴!”
直到他终于放弃抗拒,张开嘴,楚醉顺利的给他喂了进去,又将水举到他嘴边,似带着诱哄的轻声说:“乖,喝水咽进去。”
他照做。
等到他喝了大概半杯水,楚醉才将水杯拿开,轻手轻脚的扶着他躺下,转身洗了一条冷毛巾过来折叠成长方形放在他额头上,见他因为额上的冰凉而舒服的眯了眯眼,楚醉难得的温柔一笑:“睡吧。”
说罢,她收起水杯就要出去。
手腕忽然被握住,她转头,见何彦沉黑暗的双眸牢牢锁着自己,想要抽出手,他却握的有些紧。
“怎么了?还哪里不舒服?”楚醉忙转回身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却见他只是看着自己,目光暗沉的吓人:“是伤口疼吗?”
她俯下身想要将他翻过身去看看伤口,却被他按住正要揭开被子的手,眼里似是多了几分无奈:“我不是女人,没那么娇弱。”
“受伤这种事情哪里分什么男人女人!”楚醉坚持要看他伤口,却因为力道的轻重没掌握好而似乎扯痛他伤口,眼见他脸色白了一下,却没吭声,她不敢再动,双眼小心的盯着他眼里的无奈:“疼不疼?”
“让你受伤躺在这里,我再没事就扯扯你肩膀试试?”何彦沉凝眸瞥向她眼里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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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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