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香的扎根之处,白骨累累,老少男女,不下百具。
骸骨白森,让人不寒而栗。这时,一阵人影就是扑了上前。老十三竟是不怕这些,手间不断地刨挖了起来。褐色的土和着人骸,他黑红色的脸上,汗水和着泪水就是一同落下。
夜在了月色之下,显出了几分凄迷。密林之中,只听得老十三越来越急切的呼吸声。
骨堆被刨开,又被一具具堆在了身旁。老十三这时比任何时候都要谨慎,就是一截指骨都是被他细心的安放在了一旁。他又似乎有心找着什么,最后一颗颅骨也被挖了出来。
他才停下了手来,眼里满是悲愤,他起身避开了那些大小不一的骸骨,又是找了一圈,才是停了下来,嘴里就是说着,“没有,怎么会没有。”
他眼里就是有了那日猎鲨时的神情,他一把扯住了那朵已经有些焉了的幻香魔芋,“船头呢,黑龙船头怎么不见了。”
这时,地上那些意识不清的人也是陆续醒转了过来,章博渊将之前的一番异变都看在了眼底,他也不说破,只是交龙香还给了血天。
众人这时才看见,只见前方就是站着血影子的两人,幻香魔芋不知被何人被降服,猜着该是一脸煞气的血天居多。只是这一地的骸骨又是从何而来。
几名中宫这时都是清醒过来,长药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痛色,站立之时,脸上就是红白浮动,看着身前的情形,他就是叹了一口气。
若儿见魔芋似乎离土之后,真的少了挣扎的力气,就是在暗中将子带收了回来。老十三这时就是紧抓住幻香,死死不放,两眼赤红。
幻香魔芋虽然是被拉拔了出来,身上的那些肉瘤还是扎手,他的手很快就是被扎的冒出了血色,纵使如此,他还是不管不顾,就是质问着。
血气和着血天就是站在了一旁,这时她的脸上也是没了鳞片,和着往常一样一脸的冷然。
那朵幻香魔芋也是硬气,自打被连根拔起后,就是不吭不响,整个剑形的花蕊也是紧闭不张。
众人见了它这乖张态度,心里就是恼恨,这朵现时已经是没了力气的恶花,竟是折损了这么多人手。
幻香虽是离了地,脱了土,本来就是还有几分力气,它感觉若儿收了手中的子带,就是又要逃命。
老十三的手上就是要支持不住时,只见一只手探了过来,就是又将幻香一把抓住。若儿只觉得手间又是传来一股暖洋的热流,就是全多涌入了手心之间。
魔芋这时就是叫苦连连,它先前还以为是那子带有着几分神奇,这时看来,原因正是出在了紧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
它寄居海底多年,对着陆上生物也是不甚了解,只是觉得这少女的手心很是古怪。
若儿这时也是不敢随意催动手上的花物,只能是用手紧抓住魔芋,就是如此,那微不可见的霸道蓝光还是显露出了它的霸道本性,至于感觉,就只有在了她手心的幻香魔芋才有了感觉。躲在她怀中的千叶就是幸灾乐祸着,看着好戏。
这时,虽然是制服了恶花,密林之中只是少了那层花雾,这时再看,那条来时的小路依旧不见踪影。
长药这时憋得一肚子的气,也是上前加入了拷问的行列。
幻香这时正是摸索着若儿手心的那股怪力的来源,更是不吭气,这时干脆连着花萼也是闭合了起来。
身后的几人,这时也都是各有所思。烈明痕这时就是想起了刚才的幻象,只见幻影之中,百里焰漪就是和着身旁的齐傲世,相拥相靠,更是看得他几乎肝胆欲碎。
他的脾气就是烈如名炎,他这时又是看到身旁,百里焰漪柔声询问着齐傲世,自自己又是被晾在了一旁,更是将怨气都是撒在了眼前这朵哑巴花身上。
只见他手中祝矛就是突发,也不顾那恶花就是在了若儿手里,就是一气穿刺了过去。
血天听得风声朝着这边而来,手中红月蝉就是再次出现,只听碰地一声,烈明痕被震得退开了几步。
血天的身子也是出乎意料的振了一下,两把红月蝉的颜色也是变了一下。
“好霸道的火器,”血天心中暗想,身上确实一下子弥漫出了炎墙。
若儿的手依旧是尽握住恶花,只是一双眼里多了几分惊色,她也是被这人的无礼举动一惊。
站在身后的齐傲世也是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看了月下少女脸上多了一丝惊色,眼就是在了米衣少女因了微怒而越发闪亮的眸子里多停留了几分。
旁边的斐妄眼里突地起了两团红火之色,手就是举在了空中,他也想抢将出来,就是见了血天的举动,才强忍着没有呼唤出火龙来,对着这些人,他的眼中又是贴几分恨色。
长药这时也是怒声训道:“明痕,是谁允你随意出手的,伤了旁人可是怎么事好,况且...”他这时走得近了,也是发现,这些人中脸色如常的只有若儿和血气两人。
“没了她们,我们今晚只怕是要被困死在了这没有出口的密林中了。”他说完,对着若儿和血影子几人鞠了一躬。
他行完礼朗声谢道,“这份情谊,国道馆一定铭记于心。”
他们此行出来,本都以为只是随意的寻找鲛珠之旅,也是误打误撞的陷入了这怪岛,这时前路不明,后路已断,剩下来也就只是十几人而已,更是要互相扶持,才能有了机会活着走了出去。
其余几人这时脸色也是好了一些。长盘和长岸也是各自找起了先前的尸骸,见了同门骸骨,人人脸上都是多了几分悲色。
烈明痕刚才的一时脑热,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只是他性子孤傲,除了迁就心上人之外,也是不肯在低下了身段。
章博渊见了场上情况,也知情形有些失了控,他就是对着血天说道,“可否用些龙涎*香。”
血天也不建议,只要是今日能够过了这里,她的心愿得偿,就是可以了。章博渊拿出了那块香,众人见了都是觉得很是奇怪,他就是将香翻了一遍,口中惋惜道:“这香可是细心保存了,干燥的极好,只是香气被封存在了里头,反倒是效用也是浅了些。若是有些水酒就好了,溶上一会儿,香气就是更浓。”
只是这时在了密林之中,水倒还有那逆水,这酒水只怕是难以寻到了。
身旁,长药咳了一声,就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青玉葫芦,金镶玉嘴,很是奢华。
长盘和长岸看着他手中的玉葫芦和着馆里的又有些不同,只是形状摸样都是一般大小,眼里都是多了几分疑色。他们可是听说长岸的玉葫芦早就是被长生大宫给没收了。
长药见了他们两人的古怪神情,嘴里就是嘀咕着:“临出门前,在了玉彩轩里送来的.”一名乾门的弟子连忙点头称是。众人眼里都是多了几分明色。
章博渊就是掰下了一角香,送进了玉葫芦,只听得空气之中,立时就是多了一阵奇香,香气过处,如同海风扑面,将密林中的血气腥味都是去了一空。
若儿却是觉得手中的恶花的身子就是一硬,那几张叶子都是哆嗦了起来,连着花杆的颜色都是淡了几分。只听得那花就是开口:“我说了,快将香拿开。”
长药就是将金盖一塞,香气顿时就是淡上了几分。
章博渊就是问道:“你可是要实话实说,先是告诉我们,那入口去了哪里,速速将入口重新开了出来。”
幻香心里却是直叫倒霉,这抹香鲸真是如同恶鬼缠身,在了深海之中时,幻香魔芋也算是海中植物之最,花身极大,又有肉瘤防身,在了海底水族中,也是一霸。
只是万事万物,总是生生相克。幻香魔芋在了海底,天敌正是抹香鲸。
那抹香鲸根本就不避讳巨花硬瘤,根本就是无从抵抗,只是一嘴吞下,就让它们成了腹中食。
世代积习,这幻香无论是生在了海底,还是活到了陆上,只要是闻到了抹香的气味,它们就是全然失去了抵抗力。
它先前就是料定,这群人手上虽然有了武器,它也是不怕火攻风吹,就死料定了他们耐它不得,就是死撑着不出声,谁知道,天真是要灭它,被人收了气力不止,连着罕见的龙香也是一并而来。
它求了饶,就是坦白道:“我这就实话实说,入口并非我闭上的。你们进林之时,白日里可是叨扰了四处的木种,这里的树木,都是土生土长,有着各自的灵性,更是长成了一定的阵型,你们入内,如只是照着规矩,也就罢了,偏生又是动了粗,这就是乱了阵法,这个时候,就是我也是没有法子的。”
它似是怕众人不相信,又是补了一句:“你们若是不信,可叫这木元之人,寻上一遍,只要是有了空隙,就是可以出去。”
血气就是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道:“我早就是用了灵识搜了一遍,这里的密林除了先期我们出来的逆水之口,就再也没有了其他出口,这些树都是密密相靠,就是看不出先前我们是哪里进来的。”
老十三就是上前再问道:“你将船头弄哪里去了。”他先前就是问了一句,这时也是不死心的再问,
为了不激怒这帮人,恶花只能回答道:“我吃了多少人,就留下了多少骨,那东西也不好消化,我能弄到哪里去,更何况,”它小心地说道:“我吃的人到了这时,也是不下数千,哪记得什么船头,船尾。”
老十三还是不肯,就是厉声问道:“船头很是好认,他和一般人都是不同,他...”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是个极好的人。为了兄弟。连命都可以拼上的人。”
那朵恶花这时才是有了些记忆,听得他这么说后,就是脑中回忆了片刻,“可是一个气力惊人,浑身乌黑的人,也就是一渔夫。”老十三就是说道,“正是他,你你是将他...”
恶花就是回忆了起来一般,“我口下鲜少留下活人,除了昨夜的,加上今夜的,再算上二十年前的,总共也就是了三次。”
它的花蕊突然就是打开,朝向了老十三:“你是二十年前逃出去的那名少年。”老十三重重的点了下头,“如若不是当年的经历,我又怎么可能忍受的住,你那一阵子死一样的恶臭,”
他的眼里又是湿*濡了一片,嘴唇就是抖动了起来,“船头,你究竟是将船头怎么样了。”
恶花就是回答:“你逃出去之后,他就朝着那边逃了。”
它所指的方向,正是逆水的所在,众人都是回过头去,身后,一阵声响又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