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城中花落花开几度春,凝海郡内却是另外一番景观。
瞭苍南边的凝海郡首府-妄海城坐依无妄海,背靠海丘,四季冷暖均匀,民风淳朴豁达,也算得是一方乐土。
傲世见了凝海王后,介绍了身旁的几位长辈,一路南上,只是行到了半路,凝海王却得了封急信,一行人匆匆赶回了妄海城。见了凝海王的面色,大伙儿也知必有急事,只是他也不明说,安排了傲世的住处后,就匆匆离去了,接连半月都不见踪影。
云空和扈图也忙碌了起来,傲世几人也是闲着,先是在了妄海城中走了一圈。原本以为这靠海之城,也该是靠海吃海,过着最是原始的渔业生活,看过之后,却发现有些不同。
先说了这城里城外,瞭苍国和玉阕就有些不同,傲世从未去过北陆,但也在了异国志上听说过北陆是荒蛮之地,而瞭苍则是个四季如春的宝地,这凝海城也是如此,它正是有了几条河道的河床冲积而成的,千百年的河泥冲刷,城中的泥土很是肥沃,三条江河流经此城,三河再齐注入无妄海中,海中因为淡咸水参杂,一半呈了蓝色一半现了绿色。自古有云,人临妄海,心无妄念。
傲世在了首府里闲逛了几次,也觉此处民风纯良,就是凝海王府里,老幼奴仆对了自己这新来的客人也是尽心尽力,他虽白日在了四处闲逛,但也没落下每日的文武课,除了看些文书,也会练习下身法。
只是这半月下来,别说城中,连着城外都晃上了一圈,傲世细问了府里的管事,才知道凝海王早在几日前就独自一人出门巡查去了,傲世也不好直接出口相询他去了何处,又问了其他几人的去向,原来云空一人身兼农商两省的差事,正清理着积压下来的各类事项。
他于是征询了章博渊的意见,找到了这府里做主的另一人,正是那日的光头和尚,扈图,也正是士省的一把手。这凝海府中也是分了好几个府院,扈图平日办事也是在了里头,这时他正急的如同火烧眉毛,见了傲世前来,也是没有多少好脸色,这白皮小儿只因为主母有些沾亲带故,就被带了回来,每日在了府中无所事事,他早就想教训一下了。
听了傲世的询问后,扈图这些年也是吃了些佛光香火,心里想的事,脸上可不会表露出来,他似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然后说道:“也不瞒傲世兄弟,先前王爷出府的时候,也是再三吩咐,绝不能人累着。”他说到“累”字的时候,嘴角带着几分讥讽。
傲世眉稍微挑,他看着性子随和,其实也是个强脾气,听出了扈图口里语气并不善:“大人也莫要烦恼,傲世一身武艺,虽然不算拔萃,但也不会累着什么人。”
扈图鼻里头哼了一句,假意问道:“少爷可是上过战场?”
傲世摇头,他只见过兵书上的沙场浴血,做了无数次脑海之中驰骋杀敌,但也确实没有实战经验。
光头扈图故叹了一口:“你知道三国之中,何处的战场最是凶险?”
这事傲世也是不知,那扈图再说道:“正是在了瞭苍之中,此番王爷出门,不带一兵一士,可是为何?”
扈图吹着才刚长出来的胡须茬子,高声说道:“瞭苍以道治国,这和你们其他几处都是不同,这路上埋伏的各家道术,都是不同,王爷的一身道法,最擅长的就是藏匿身形。他一人独行却是要比千军万马更加实在些。”
见傲世沉默不语,这和尚将军又多了几分教训的心思,只见他走出院落,选了块景石,约莫有半人多高,只见他手掌如斧,一劈而下,那石头飞出了半块,断口处甚是平整:“就算我这样的鲁莽武夫,跟在了王爷身后,也难以抵挡各家的道术,只会碍事。傲世少爷你又有多少保命本事。”
一旁的木、融几人听了,心里有些不喜,这人说话也未免太直白了些。
傲世听了,心里却是有些黯然,无论是木,章这样的文人,还是融复海这样的武夫,就是连商头这般的人都是有了老到的处世经验,而他上不得战场,下不得商海,在了这凝海府里,也确是如同一个花架子般,只能摆放着,自己这会儿到了这人面前,还真有几分自取其辱的意味。
文不擅,武不长,扈图心里也是冷笑阵阵,你这样的稚嫩小儿,还是乖乖地养在府里好些。
哪知傲世眼里的恼伤之色,很快淡去,身下一躬:“先生说得在理,那小侄现在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我到了这凝海城中,并非只是寻求庇护,这城已是和傲世荣辱与共,这些日子,我见了府中最近君士往来甚密,几位大人也是忙着,想来城中有大事发生,还请扈将军坦言相告。”
扈图听了,心里嘀咕着:“那云空占卜还真是有些门道,这少年受了刁难也不惊不恼,这会儿又杵在了这里,只怕一时半会儿是赖着不走了。”这莽汉也有了几分急智,“先前也是我说话重了些,我这倒有一事,少爷兴许能帮上一把。”
傲世听出他的语气已是软了几分,忙问道:“先生只管是吩咐就是了,傲世只要是能力所及,必然要鼎力相助。”
扈图回了里屋,寻出了张军图和地势沙盘,眼里多了几分厉色,傲世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又觉得眼前的情形是那般的熟悉,这时的沙盘上,搭建着些要塞堡垒。扈图说道:“原本王爷还是继续要当他的乞丐王爷的,只是前些日子,我们已得了这个秘讯,无妄海上聚集了好些船只,正是要攻打海上的几座岛屿。”
原来凝海王爷此次远行,名义上是巡视,实则是去了各处联系,将这几股势力分批击破,而云空这时要做的就是调动了各地的财力,做好备战准备。
傲世在旁问道:“王爷难道就不怕这些船只攻打到妄海城来?”
扈图摇头道:“傲世少爷初来凝海,未看清各出的地势,无妄海往了妄海城这边,有一围海大坝,坚固无比,这些远行而来的船只根本不能靠近。”
傲世往了沙盘里头看去,只见里头有一围栏,写着妄海堤三字。扈图再说道:“这让人头疼的却是大堤外头的几处海岛要塞。”
听说妄海城暂时无忧,傲世几人心里也松了一些,如此看来,这凝海首府正是易守难攻的阵势,一般海上来袭根本攻克不得。
傲世未曾行军,但也是读了些军书的人,知道些海岛防御的路数。他再往前面几处海岛看去,只见岛屿上,也是立正防海排楼,心里想这扈图虽然看着有些愚钝,但在了海事防御上却有些高明处。
见这少年眼里多了几分赏色,扈图也知他知道了自己的布局:“傲世果然是聪慧,也不亏了云空老儿在了那里反复的夸奖,只是还有一点,我是在那些岛屿上修筑了防御的排楼,但是没有料到这一点。”
傲世见他将那些排楼一把推去,不知他这回又是什么意思。扈图叹道:“少爷身在内陆,自然是不知道这里头的难处。就是我这样的海边住户,也被这事烦恼了好些日子。”
他在旁取出了两块圆木木头,递送到了傲世等人的眼前。傲世用了肉眼看去,只觉得这排楼木头都是一般大小,也实在是看不出区别,只得是用了手轻捏,哪知手下还没有用力,一边的木头已经断开,里头居然松脆一片,而另一边却是块寻常木头。
傲世连忙用了鼻闻去,一边的木头上气味很是明显,这分明是?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时海水萃过的木头。
扈图点头道:“你也是明白了过来,这正是用海水以及海边的木头反复萃过得木头,我在了那岛上修建了无数的排楼,哪里知道才是半年时间,那些排楼就都被阳光晒了干,并且全部都折断了,不需要费上多大功夫,这些排楼就失去了防御的功用。更大的问题又是,这会儿海上由于船只封锁,更是海路难行,我现在要做的正是要将搭建那些排楼的木头运输了过去。”
傲世这时一明白了他为何这般难为,这海上运输军木,确是个大工程,先说这巨型的木头,就要用了大船来运输,而这大船又太过显眼,根本不可能在了敌人眼中偷运进岛。
扈图再讲道:“平日其余几大郡之所以不敢轻易围攻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无妄海是我们的海域,联军船队到了这里补给本就不足,先前几次来犯妄海城,都被大堤拦住,退了回去,这回几班人马一起出动,又不知从何处寻了补给,这事云空正彻查着。”
傲世再看向那几处海岛,只觉那几处海岛岛域狭小,又远离妄海城,看着也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军事要地,只是不知为何扈图等人如此看重。
他的疑惑也正是其他几人心中所想,看着这几人都盯着那几处海岛,扈图也犹豫了起来,不知是否要将这海岛的事情说了出来,正是这时,云空走了进来,脸上喜忧参半:“王爷来信了说了,冥川王说只要我们将鸾岛送给他们,就放行一条水路,让我们将防御军木运送过去。”
扈图听了大怒:“这老杂毛,果真是他惹得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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