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平快马如飞般,带着邵文,很快穿越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来到桑梓山庄的大门口。桑梓山庄大门口,仍是空无一人,只有两盏气死风灯,闪烁着朦朦胧胧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山庄的大门口。
吴心平勒马驻足,望着一片黝黑的庭院,气沉丹田,如平地一声雷般,高声说道:“在下司徒远,迫不得已,深夜来拜访桑梓山庄的姚庄主,有急事相求。”
须臾,只听姚远用河东狮吼回应道:“雷堂主,贵客登门,隆重迎接。”
“是,谨遵庄主之命。”一个声音,中气十足地回答:“来人,开门,迎接贵客!”
话音未落,只见整个桑梓山庄,忽然间灯火通明。两扇朱漆大门,也吱呀呀豁然大开,雷闪风昂首阔步地迎了出来,冲着吴心平深施一礼:“司徒公子,我家少庄主在大厅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吴心平瞅了一眼大门里面,只见宽阔的路两边,齐刷刷地站着两排护卫,每个护卫的手里边,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神情肃穆,满身杀气。短短的瞬间,铺排出如此萧杀庄严的场面,吴心平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赞叹。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看来,这个亦正亦邪,傲立孤行的姚远,还真是名不虚传。不过,他可不想让刀架在脖子上去见他,男子汉大丈夫吗,能屈能伸,争这一时之气干嘛?
他问邵文:“你还能走吗?”
邵文苦笑:“应该勉强能走吧!”
吴心平:“那我抱你进去好了。”
邵文:“还是扶我一把吧,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挺重的。”
吴心平笑了,想不到,这个一丝不苟,寡言少语的邵文,也有风趣诙谐的时候。他翻身跃下马背,顺势将邵文拉向自己怀中,一把抱住,昂首挺胸的,向大门里面走去。
两旁的护卫们,原本是想用刀营造出一份恐惧的气氛的,如今见吴心平怀中抱着一个人,他们倒是左右为难了。把刀架在头顶上吧,人家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刀的长度不够。把刀横在人家面前吧,人家怀中抱着的那个人,又是首当其冲,无形中成了他的替罪羊。似乎无论怎么着,都为难不住那个正主儿。
雷闪风见吴心平怀中,抱着的,竟然是面色惨白,身受重伤的邵文,心中忍不住大吃一惊,以他的身手,怎么会轻易受伤?
他摆摆手,示意护卫们肃立不动,自己,则紧跟在吴心平身后,静观其变。
走出约三四十米的距离,两边的护卫们,改变了排列的姿势,换成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队形,他们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器,精光四射的双眸,紧紧盯着吴心平的一举一动。
不用脑子想,吴心平也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桑梓山庄以一当十的精英,个个都是拉得出,打得响的个中好手。他们手持形形色色的兵器,同样身怀各不相同的绝技,他们若是蜂拥而上,织成一张天罗地网,敌人只怕是插翅也难飞。
不用真刀真枪地打,光是这样的阵势,胆小的人,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了,但是,吴心平却知道,这些,并不是桑梓山庄真
正的精英。因为接下来的一段距离,宽阔的路两边,不见一个护卫,但是,那无形中隐现的杀气,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汗毛倒竖,惊爆起一身鸡皮疙瘩。只有这些深藏不露,杀气凝重的人,才是桑梓山庄秘而不宣的真正精英。
吴心平不由得暗自咋舌,乖乖,这个桑梓山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看来,姚远,是存心想先给他一个下马威了。
吴心平抱着人高马大的邵文,走了这么长一段距离的路,却是脸不红,气不喘。他面不改色地踏进大厅的门槛,将大厅的富丽堂皇,尽收眼底。同时也一眼洞悉,灯壁辉煌的大厅中,却是机关重重,杀机重重,若是敌人的话,只怕是只有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的份儿了。
姚远慵懒地斜倚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地摇晃着。看着吴心平迈步跨进大厅,姚远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司徒兄,深夜光临寒舍,在下礼数不周,还请多多见谅了!”
“姚兄太客气了,如此兴师动众的场面,只怕是贵庄倾巢而出了吧?”
“非也——非也,仓促之间,只能展露本庄的九牛一毛,还请司徒兄,切勿见笑啊!”
“哈——哈——哈,姚兄,你真是恁谦虚了,就你这九牛一毛,已经令在下望而生畏,望而却步了,设若倾巢而出,在下岂不是要望风而逃了!”
“哈——哈——哈,貌似司徒兄,不是胆小如鼠之人吧?”
“也不尽然,在下很珍惜生命,很奢望能长命百岁。”
“哈——哈——哈!实话,发自肺腑的大实话!司徒兄果真是快人快语,不似一般霄小之辈,故作清高,满嘴胡话。”
“多谢姚兄的抬举,只是不知道,姚兄是否要将这种对话方式,进行到底呢?”
姚远点头:“有这打算!故人深夜来访,在下倒希望能陪他尽兴而归。”
吴心平:“换种方式吧,我这么个大礼物,抱在怀中,送不出去,实在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姚远:“但是,在下没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啊,你这么个鲜活的大礼物,在下实在是不好接收啊。”
吴心平:“惭愧!惭愧!是在下设想不周。在下半夜三更的,实在没办法弄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来,初次登门,又不好空手而来,只好勉为其难的,将就着,将大名鼎鼎的飞龙将军,给弄过来当礼物了。”
姚远心中的怀疑,得到了充分的证实,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飞龙?若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把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飞龙,抱在怀中,送到我桑梓山庄来,我还有些相信;但是,你把飞龙抱在怀中,送到我桑梓山庄来,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太荒诞无稽了?”
吴心平:“是不是,你亲自过目验收,不就知道了。他中了许仲仙的冰火掌,现在是在水深火热中备受煎熬,几乎是痛不欲生!”
原本端坐在太师椅上,慵懒的像只肥猫似的姚远,突然间如白驹过隙,以快捷的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瞬息之间,已飘至吴心平身旁。他一把抓起邵文
的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邵文苦笑:“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他说的,句句属实。”
姚远不可置信地问:“邵文,你不是浪得虚名之人吧,怎会这么没用?就许仲仙那老匹夫,也能将你伤成这样?你是不是半夜三更正在梦游,恰好冤家路窄地遇上他,被他偷袭了啊?”
吴心平忍不住笑出声:“姚兄,你的想象力,可谓天马行空,丰富多彩啊。飞龙将军,你有梦游的毛病吗,索性,一起让姚远给你来个彻底根治。”
邵文尴尬地有些无地自容了,赶紧用话岔开:“姚远,你能不能扶我下来,我总不能把司徒公子,给累死在你桑梓山庄吧?”
姚远伸出双手,接过邵文,口中,却仍是得寸进尺:“没关系,真若为你,累死在我桑梓山庄,我会贴一副上好的禾木棺材,将他风风光光地厚葬。”
吴心平:“谢了,谢了,在下是长命百岁之人,还是先替你桑梓山庄,省下这一笔可观的丧葬费吧!”
姚远问吴心平:“司徒兄,你难道又是恰好无巧不成书,正好路过,遇见他受伤,然后你又大发善心,送他来我桑梓山庄?”
吴心平:“大同小异吧,这次,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可不是我自己想多管闲事!”
姚远:“这可是怪事啊,你是受何人所托?何人,又可以轻而易举地指使得动你?”
吴心平坦言相告:“小安姑娘。他是为救小安姑娘而受伤,所以,我受小安姑娘之托,连夜送他来你桑梓山庄求救。”
姚远看向邵文:“她好像是孕荣钦定的女人哎,你也敢横插一腿?你不怕孕荣将你剥皮抽筋,打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啊?”
邵文哭笑不得:“姚远,你到底救不救我啊?不救,就别在这里奚落我;救,就赶快行动,我可真的是在冰上跳舞,火上睡觉啊,那感觉,可是差劲到家了呢!”
姚远忙不迭地:“救——救——救,医者父母心,怎会见死不救?司徒公子,你请自便,改日,我桑梓山庄,再设盛宴招待你!”
吴心平:“别急着给我下逐客令,你尽管去忙你的,我会老老实实地坐在这大厅里,静候飞龙将军安然无恙的好消息。”
姚远:“行啊,你请自便,见过脸皮厚的,就没见过你这么厚的,给你下了逐客令了,你居然还能自圆其说,赖着不走!”
吴心平笑,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丝的难堪:“人是我带来的,我自然要将他完璧归赵,物归原主,否则,小安姑娘那里,我该如何交代?”
姚远:“我会派人,护送他回桑梓山庄。”
吴心平:“没办法,我只相信我自己!”
姚远:“你够狂,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心平:“彼此彼此,半斤对八两吧!”
姚远懒得再理他,径直抱着邵文,走向后院的治疗室。
吴心平,貌似漫不经心地坐在大厅里,静候邵文的好消息,实则,却是细细观察大厅的布局,暗暗揣测其中暗藏的玄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