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飞:“鳌拜心如蛇蝎,不达目的,岂能罢休?彭将军手下,包括我在内,也有五员得力的心腹干将,戏称小五虎将。彭将军洞悉世事,知道鳌拜从他那里得不到的,一定会从我们身上打开缺口。为使我们免受无妄之灾,所以,彭将军提前遣散了我们。这样,他死了,线索就断了,鳌拜,也就无从下手了。”
孕荣:“令鳌拜处心积虑,垂涎欲滴的宝物,究竟是什么?”
高成飞:“赤血阴阳剑。”
这一点,倒和史册上记载的相似。
孕荣:“那宝物,有何奇特之处?”
高成飞:“其实,那只是以诈传诈,捕风捉影,子虚乌有之事。”
“哦?”
“鳌拜不知听何人所言,说赤血阴阳剑,是开启乌苏里江流域,库页岛的宝库钥匙。谁拥有了这座宝库,谁就拥有了面南背部,坐拥天下的财富,和至高无上的权利。”
孕荣皱眉,这一点,史册上可一点没记载啊!
“事实呢?事实是不是如此?”
高成飞神情激动而悲愤:“屁话,完全是屁话。那赤血阴阳剑,只是两柄削铁如泥,又软弱如绸的绝世软剑,彭将军经常拿着它,和我们一起研究,如何运用软剑的韧性,更好地发挥它的作用。若真是稀罕宝贝,谁不敝帚自珍啊,还敢在人面前炫耀不成!”
此理倒也说得通,人怕露财,鸟怕亡啊,谁会整天拿着财富,对外人夸夸其谈呢?
孕荣好奇:“彭将军的赤血阴阳剑,从何而来?”
高成飞:“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呗!”
“此话怎讲?”
“数年前,彭将军外出侦探敌情,在一处清水潺潺的山谷里,救了一位白发苍苍,奄奄一息的老人。老人是一位世外高人,却终究对抗不了病魔,在将军府缠绵病榻半年之久,终于撒手人寰。临终前,老人拿出珍藏在身的赤血阴阳剑,分别送给了彭将军的一双儿女。”
孕荣:“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位老人,为何要将宝剑,送给两个孩子?”
“因为彭将军是武将,彭夫人,也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所以,每天起早带晚,两个年幼的孩子,都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两个孩子漂亮,聪明,可爱,平日常陪老人玩耍。老人非常喜欢他们,常常在玩耍之余,教他们武功。所以,临终前,老人就把这两柄绝世软剑,留给了这两个孩子。”
孕荣:“如此说来,他们与老人,是名至实归的师徒关系?”
“是,老人临终前,我们都在场。老人说,他还想回到溪水潺潺的那个山谷入土为安,因为那里,有他痴心爱恋的妻子。彭将军点头答应了。老人又看着两个孩子,依依难舍地说,可惜我们缘浅情深,否则,我多想听你们,叫我一声师父。两个孩子很乖巧,赶紧跪下改口叫师父。平日里,他们是叫老人爷爷的。老人很欣慰,亲手将宝剑递给两个
孩子,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含笑而逝。”
孕荣:“没提宝藏之事?”
高成飞:“只字未提。何来宝藏之说啊,你知道老人临终前,断断续续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孕荣:“是什么?”
“老人说,我去见了爱妻,一定要告诉她,我们在尘世,唯一的心愿,已经完成。因为我收了两名嫡传弟子,让赤血阴阳剑,找到了新的主人,它不会随我们,一起埋入黄土了!”
“既然只是一对宝剑,鳌拜又从哪里,探知的这个消息?”
“彭将军也无从得知。好像是彭将军的心腹中,出了内奸。”
“他没彻查此人吗?”
“查了,一时半会之间,确认不了,鳌拜已派御林军来了。”
“当年三十名御林军,无一生还,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高成飞不以为然地:“我想,应该都是被彭将军夫妇所杀。”
“夫妇二人,有这么威猛吗?”
“你以为彭将军,是浪得虚名吗?那可是一条血性汉子,真真正正,当之无愧的英雄!”
“他为什么不向皇上申诉?”
“皇上年幼,鳌拜专权,他申诉,有用吗?他可以反抗,但是,鳌拜会扣他一定叛逆谋反的罪名,所以,他别无选择,只有选择以死效忠,以死铭志,以死,以示清白。他是坐在雅克萨将军府里,心平气和地,等待死亡,一步步降临的!”
孕荣:“你想我怎么帮你?替彭将军鸣冤昭雪,还他清白吗”
“这件事,我家公子和小姐会去做。王爷,只须做个顺水人情就好。”
孕荣深思地:“那你今夜拦住本王的去路,意欲何为?不会只是随性所至,消遣本王吧?”
高成飞:“在下,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
“请王爷善待我家小姐,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孕荣忍不住嘴角微扬:“高将军,我和你家小姐素昧平生,从未谋面,这善待二字,从何谈起?”
高成飞喟然长叹:“王爷,我家小姐,日日在您身边啊!”
孕荣一怔,电光石火间,他脑中,竟然闪过小安清冷孤傲的面容。
“你——你是指……”
“王爷,就是她!您千两白银买下的奴婢,就是彭将军之女彭心安小姐啊!”
“但是,她说,她是卖身救养父。”
“在下,就是她的养父。小姐卖身,为的就是挽救我的苟延残喘。”
孕荣惊呆了,原来,小安真的没说谎!她真的急需银子!而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冷嘲热讽她的贪得无厌。
“您怎么会是她的养父?”
“鳌拜当年欲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彭将军不忍一双娇儿无辜丧命,所以,临危托孤,让我和吴皓将军,带走了他的一双儿女。”
吴皓将军,史册上有记载,一个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令敌人闻风丧胆,抱头鼠窜的英雄将军。彭振岳手下的五虎将之首,眼前这个高成飞,屈居第二。
孕荣:“你和吴将军,不曾在一起吗?”
“为防御林军追杀,我们分头行动。他带公子去漠北;我带小姐去泰山,从此天各一方,再无音信。”
“以将军昔日之威猛,为何会弄成今日这般模样?”
高成飞苦笑:“一言难尽啊!”
“高将军不妨长话短说。”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老夫心急如焚,遭了敌人的偷袭。”
“所为何事?”
“山东巡抚郑吉的儿子郑泽伟,垂涎我家小姐美色,欲强行霸之。人急无智,我一时疏忽大意,中了郑泽伟的舅舅,泰山双煞许仲仙,许仲道冰火掌的偷袭,从此以后,就成了小姐的负担和累赘了。”
孕荣沉默,郑泽伟,一个年轻有为,高居魁首的举子,竟然如此劣迹斑斑,实在出乎人意料之外。
“你家小姐,她漂亮吗?”
孕荣脑中,浮现出纳纤细窈窕,令人怦然心动的娇弱倩影。只是那张脸,充其量,只称得上清秀玲珑而已,还不至于那么蛊惑人心吧!
高成飞嘴角,扬起自豪欣慰的笑容:“我家小姐,天姿国色,举世无双。四年前,她的笑容,就像节日里璀璨绽放的烟花,美丽的令人眩目迷醉;四年后,她几乎已经不会笑了,所有的美丽,都冻结在伤痛里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一切?”
“因为,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位高权重,且又正义凛然,不循私情。”
“你想我如何善待她?”
“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安慰安慰她;在她寂寞孤独的时候,陪她说说话!”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
“这在本王,只是举手之劳。我答应你,我可以做到。”
高成飞,好似卸下了压在心头的千金重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小王爷,末将告辞!”
孕荣点头,看着高成飞自己摇着轮椅,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为什么,他竟隐隐约约感觉到,高成飞的笑容,似乎深不可测,竟然有算计他的味道。
小松牵着马,走到近前:“王爷,那个人是谁?”
孕荣翻身上马:“走吧,一个不相干的人。”
小松不敢多言,赶紧上马,跟在身后。瞅着小王爷紧蹙的眉头,他知道,那决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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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