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面条,绿油油的蔬菜,汤上面飘着一层红彤彤的辣椒油,面条上面一排切的薄薄的牛肉片整齐的码着,跟件艺术品一样。
梨儿站在旁边看着,眼馋的吞了吞口水,虽然还没有尝,但单是那飘出来的香味就足以让她陶醉了。
云修寒解下了束住的袖口,坐在花锦程的面前托着下巴看她,“尝尝如何?”
“那你可要失望了,什么东西到了我嘴里都是一个味道。”花锦程垂眸掩住了脸上露出的那抹诧异,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牛肉,“刀功真好。”
“玩儿刀的。”云修寒笑了笑,“我只会做面,就连六慧那个老秃驴都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花锦程吃了一口,淡淡的辣味跟甜甜的倾向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她微微一愣,然后错愕的看向了云修寒,又倏地将目光投向了梨儿,“梨儿,拿东西……”
“不必。”云修寒制止了梨儿的而动作,“面里我加了别的东西,可以刺激你的味蕾,但这种东西却十分稀少。第一次为你下厨,总要给你一些惊喜,不然不是显得我太没用了吗?”
“谢谢。”花锦程承认,这是一份很大的礼物,而她也正需要这份礼物。
一碗面,她吃的干干净净,梨儿在旁边看着差点落下泪来。
自从从庄子里回来之后,小姐就很少会吃这么多,往日里的一碗面,她能吃完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花锦程将东西吃完,差了梨儿去收拾。
“我在江州府遇到了一位老前辈。”花锦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他说世界上有一种人叫药人。”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那个药人吗?”云修寒道。
花锦程点头,“那公子到底是不是呢?”
“不管是不是,都跟你的病没什么关系,我先前就说,除非你嫁我,不然无解。”
“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花锦程垂眸摆弄着腰间挂着的锦鲤荷包,“这荷包我有一对,一条锦鲤画的左眼,一条锦鲤画的是右眼,你可知为何?”
“想这样绣,便这样绣了,有什么理由吗?”云修寒答道。
花锦程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我的心思倒是都瞒不过你,的确是想这样绣就这样绣了,但旁人却不知道。花锦蓝找的应该是我盛药的那个瓶子,可她却不知道,那个东西已经被我扔了。”
“你要拿自己冒险?”
“乱世当用重典,懦人当用虎狼之药。”花锦程的双眸微微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宛若矗立在花枝上的蝴蝶翅膀轻轻扇动,在别人看来它的振翅是要飞走的前兆,但谁又知它们或许在别的地方看看风景,然后又会落在原来的地方。
花锦程可以对任何人狠心,但不管花荣如何她的选择也就只有一个。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立于绝境,她便只能如此。
“按照你的谋划,本可以不必如此。”
“不如此,又如何会让人露出更长的尾巴呢?”梗在花锦程心头的那根刺不是叶丽棠不是李烈也不是花锦蓝,而又藏的很深很深的那个直到前世她死去的那一刻才猜到的另一个人。
“你在怀疑什么?”
云修寒这几个月也在调查关于花家的事儿,从花家的祖上,白家的祖上一直到如今的传人,连女方的家世他也都查的清清楚楚,但查的越细,蒙在眼前的那团雾便越浓。
花锦程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会在这儿多留一段时间,你要做什么,提前让人通知我,灵雪灵柳两个丫头都身怀武艺,虽然比石一他们差了一点,但比你们府里的人却要高出很多,比江恩重跟莫伊用着也更方便。”
“关他们什么事儿?”花锦程疑惑的问道,她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然扯到这上面来。
“男女授受不亲,以后落水的事儿,灵雪灵柳两个丫头全包了。”云修寒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一抹哀怨。
花锦程嘴角一抽,心中虽然明了,但却只能装糊涂。
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道,“你不在这里住着吗?”
“不太方便,最近我身边不太平。”
“我让易之过去吧。”花锦程拧眉,声音略微有些急促“他身手不错,你们也有个照应,我这边有石一他们就够用了,大叔是跟过母亲的人,可以镇得住场面。”
“过了年,我就走。”云修寒轻声说道,像是在提前道别。
“还有段时间,又不是不见面了。”花锦程心里有些发堵,她捏紧了手指,薄唇抿起,唇线略微有些发白,“你给我介绍的那几个人,我跟他们都已经说好了,过了年,就将人接过来。”
“恩,我知道。”云修寒点头,“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只要好好养着身体,等来年去接人便好。”
他笑了笑,露在外面的双眸流光潋滟,像是凝起了所有的光芒,夺目的让花锦程不敢直视。
三天后,花锦程方才收到了消息,说是集华县发生了几起命案,死的人都是一刀毙命,死的极为痛快,但也极为凄惨,官府判定是江湖仇杀,所以也就没有想过要拿犯人,没有喊冤的人,这件案子自然也就被搁置了起来。
别人或许不会往别的地方想,但花锦程却不得不多想,因为她最后去拜访的那三个人就住在集华县。
“小姐,天色不早了,您该多多休息。”
灵雪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着捧书的花锦程心中也起了一抹火气,她抿了抿唇,将水盆放下,大步上前就将书卷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不然我可要告诉梨儿姑娘了,她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如今可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灵雪虽然也忌惮花锦程,但却也不处处谨小慎微,自个儿该做的事儿一件都不含糊。
“你可千万别。”
花锦程苦笑着揉了揉额角,“我再看三页就好,好雪儿,正好看到了勾人的地方,你不让我看,这一晚上我都会睡不好。”
“小姐这话也就骗骗灵柳那死脑筋。”灵雪扁扁嘴,将帕子浸湿递了过来让她擦脸,“小姐可别拿公子压灵雪,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公子那儿,也是小姐的不是,到时候灵雪顶多被打板子,浪费的不还是小姐的药跟粮食吗。”
灵雪吐了吐舌头,扶着花锦程朝着内室走去,“小姐若是想看,我就念给你听,以前我做的可就是这种活儿,反正小姐现在必须上床闭眼养精蓄锐,准备应付明日的风波。”
“集华县的事儿,是你们公子做的?”花锦程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灵雪微微抿唇,伺候着花锦程躺下这才轻轻的答了一声是。
“替我谢谢他。”
“这谢还是要小姐亲自说。”灵雪笑着,“我们自从踏入了花府,那便是小姐的人,公子也是这个意思。”
花锦程的心倏地一颤,她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灵雪,“你去休息吧。”
“是。”
灵雪吹熄了屋子里的几盏灯,然后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