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淡蓝色精锻上绣着点点梅花,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下来,发髻仅一根梅花白玉簪,如此简洁的妆容却透出隐隐的高贵,如兰般的气质令人心生好感,但女子眼底总有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果然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来人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一袭深红色的华美宫装衬得眼前女子皓腕凝霜雪。
贤妃回过头来行了个半宫礼淡雅微笑说道“姐姐,过赞了,姐姐才是国色天香,今日姐姐怎么如此好兴致,怎么来臣妾宫中?”
来人的正是徐贵妃徐微晗,微晗掩面一笑道“我们就别互相恭维了,这不是为了躲她们吗?叽叽喳喳的一个上午吵死我了”。
“所为何事啊?”贤妃疑惑的问道,微晗“嗤”的一声不屑的说道“还能为了什么?不过就是顾清浅进宫这事罢了!哎,进去说吧这日头毒的我眼睛痛”
说着二人便走进了宫殿,宫女们泡好茶,知道主子们有话说,便静悄悄的退出来。
“姐姐,这宫中为何对清妃入宫一事如此大的反应?”贤妃有些不解的问道,“不过是顾清浅的家室,容貌,与皇上自幼便认识的情意,让她们感到威胁了罢了”微晗盯着茶杯里的茶叶,看着茶叶的浮沉,嘴角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贤妃了然的笑了笑,已然明白,询问道“我记得姐姐,和清妃妹妹自幼相识,清妃妹妹她……?”
微晗抬头望了一眼贤妃笑道“真是难得,居然有人能让你惦记到”随即想到清浅,撇了撇嘴“小孩子一个,不用理她,当然可以欺负下,欺负她挺好玩的,鼓着脸气呼呼的样子还是挺有趣的”,贤妃心中了然,这必定是私交极好的,不然也不会说出这般话 。
笑了笑,没有回话,静静品茗,室内一片和谐,丝毫看不出这是尔虞我诈的后宫,这后宫倒是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甚至,很悠闲,有趣,对,很悠闲有趣,贤妃抿了一口茶水,掩去眼底的笑意。
坐了一会,微晗就打算和贤妃一起游湖泛舟,这夏日无聊又炎热,宫中女子的生活又素来枯燥,也没有什么特别可以做的。
上一届的宫妃还可以来个争名争宠,时不时上演点宫心计,这一届的她们,别说争宠,皇上个把月都不怎么进后宫一次,面都见不到,而且整个后宫妃子加起来都没超过二十来人,皇宫又大,你从这个宫走到那个宫都要花上小半个时辰,宫中娘娘谁乐意出门啊?
只听的见知了昼夜不分的斯吼,荷塘边瓜鸣的此起彼伏,结果二人刚走到御花园内,远远就看到两方人争执起来,周围还有一群宫女太监们忙上忙下,拿着竹篙,在打树上什么!
宫女太监们眼尖的瞧见微晗贤妃立刻跪下拜见,微晗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宫女太监低头跪下不敢回话,微晗怒声问道“难道要本宫在说一遍吗?”“不敢”宫女太监们齐回道。
“你们是金贵人手下的?”一直没出声的贤妃突然开口,微晗侧头看着贤妃,却发现贤妃盯着一个小太监看着,微晗立刻指着那个小太监说道“你抬起头来”,小太监巍颤颤的抬起头来,白净的脸上略显阴柔,微晗立刻反应过来,这个确实是金贵人手下的太监,她在金贵人身旁看到过。
“回答本宫的话”微晗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惹怒这位娘娘,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回二位娘娘,金贵人嫌夏日知了聒噪,命奴婢们将知了都抓了,但是林才人不肯,说万物皆有生命,我们岂能如此血腥,但是贵人的话,奴婢们不敢不从啊?娘娘饶命!”
林才人?微晗倒是早就看见她了,能看不见吗?一身白衣跟哭丧似得,但是就是刻意无视她,看见她几次欲言又止,但就是不想让她开口说话,因为……
“你们,你们怎能这般血腥,难道知了不是一条生命吗?生命多么的可贵,你们知道吗?你们这些刽子手怎么能如此残忍呢?” 林才人一袭白衣跪在地上做着西子捧心样子,弱不禁风的含泪看着她们,仿佛她们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明白了吗?微晗为什么不想让她开口说话了)
微晗一看到她这种情况就皱眉,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说道“有事说事,别整天哭哭啼啼的,让人看着心烦!”
林才人委屈的看了微晗一眼,未语泪先流,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微晗又道“算了吧,你还是别开口说话了,免得本宫心烦。”林才人只能红着眼睛默默哭泣着。
“你们小主最近挺闲的是吧?嫌吵?得了,那禁足一个月,好好抄抄佛经静静心吧”说罢,就和贤妃二人离开。
走之前又停了下来,对着哭哭啼啼的林才人嘲讽的说道“林才人,不是很喜欢知了吗?生命可贵嘛!这样把吩咐下去,以后林才人的餐桌上不许出现荤菜了,林才人既然珍惜生命,那么以后这御花园就由林才人打扫吧!免得宫女们不小心伤着什么花儿草儿的,林才人又得心疼了”
林才人看着微晗突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嗝”居然哭着哭着打了个嗝,林才人立刻捂住嘴吧,羞红了双脸,但看着周围的奴才隐忍发笑的脸,抹了抹眼泪期期艾艾的跑开了。
“姐姐,这招真高明!”贤妃掩嘴笑道,微晗挑眉说道“那当然,每天穿个白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烦死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了,不说了,本来,打算和你游湖泛舟的,好好的心情都被她打乱了!”
恰好微晗宫中的管事姑姑寻来,有事禀报,但是,看了一眼贤妃没有做声,贤妃识趣的告辞了,知道肯定有事不方便说。
微晗静静的听着,眼底的晦涩谁也看不懂,良久,抬头看看天空,才说道“给夫人捎封信。”